第17章 城郊四中高二（04班）十三周年同学聚会（下）

孙育树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厨师刀。

【幸福牌】几个字怎么看怎么滑稽。

他慢慢抬头看向面前的厉鬼，下一刻，孙育树抓起厨师刀，连滚带爬冲出广播室。

但刚跑出去没几步，孙育树就和出现在楼梯拐角的吴朔撞了个正着。

吴朔长了一副好皮囊。

经历过高中、大学、留学，再到回国继承家里的公司，到现在人到中年时保养的依旧不错。

吴朔和T恤配套搭的男款项链在微微晃动，证明他也是刚刚停下飞奔的状态。

但孙育树没心思去分析今天吴朔的潮牌穿搭到底怎么样。

孙育树的视线一首落在吴朔手里的刀柄上，以及吴朔身后逐渐逼近的脚步声。

经历十三年的岁月，孙育树其实己经很难记起他曾经带过的这个班的学生曾经是什么模样了。

男男女女，顺着楼梯下来，出现在吴朔这个领头人身后，警惕的视线越过吴朔，看向孙育树。

孙育树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帮畜生和十三年前一样，都没把他这个班主任放在眼里过。】

“老师，”吴朔扯着嘴角笑了笑，“余雯雯在广播里给了我们一条生路。”

“我们打算试试。”

吴朔逐渐逼近脸色难看的孙育树，猛地抬起手里的厨师刀冲孙育树的眼睛扎了下去。

“最后还是有点儿老师样吧，为学生真正奉献一次。”

吴朔阴狠的声音回荡在教学楼的长廊里，“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按住他！”

“试试余雯雯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不知是谁迈出了第一步，剩下的，就是顺理成章。

他们己经挣扎过了。

但人是对抗不了鬼魂的。

既然这样，还不如听吴朔这个不管家世还是领导能力更靠谱的主心骨的。

【各位，】吴朔“理智”的可怕，【其实我们没有必要被余雯雯误导，内斗牺牲所有人。】

【肾上腺素上升时人会爆发前所未有的潜能，这种情况下，从教学楼的一楼跑到学校门口，就算是上学时体能最差的富萌萌，也耗费不了20秒的时间。】

【所以，我们最多只需要20人。】

【当然，是‘最多’。】

大难当头没人不识相的反对。

就像十三年前他们默契的收下封口费时一样。

就像十三年前他们默契的承认是余雯雯私生活混乱，因为缺爱勾搭了好几个混混，精神也不怎么正常，最后陷入情感纠纷想不开才跳楼一样。

孙育树的惨叫声越来越微弱，在吴朔最后抽出捅进他肚子里的厨师刀时，其他人才松开按着尸体的手。

尸体以一个扭曲的姿势歪倒在血泊之中。

闫恕敲了敲链接校园广播的麦克风，“1秒。”

吴朔在听到广播刺耳的声音时，心下一喜。

余雯雯给的出路是真的。

“叶鹏他们那有十五人，”吴朔擦了擦刀上的血，回头看向身后那群老同学，“我们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也不想牺牲我们之间的——”

吴朔看着队伍最末尾对着孙育树尸体发抖的丛露，突然止住煽动的话题，叫了丛露一声，“丛露，你哆嗦什么呢？”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丛露身上。

丛露被吓了一跳，她环视其他人的情绪各异但最后都在瞄准她的视线，越发恐慌。

“没有。”

“我就是……”丛露结结巴巴半天，最后早就在血腥和恐惧里紧绷到极点的精神彻底崩塌，她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我不想杀人，我也不想死，我想出去，我想回家！”

“万一我们活着出去被警察查到孙育树的死跟我们有关怎么办？”

“现在不是十三年前，万一……”

最后一个万一还没说完，吴朔己经穿过人群，一刀捅在丛露的颈动脉。

血溅了吴朔一身。

离丛露近的同学，在看到丛露抽搐两下往地上倒的血腥场景，吓的尖叫出声，飞快往两侧躲开。

“杀她是为了我们好，”吴朔看向西周惊惧交加的面孔，“留这么一个做事犹豫瞻前顾后的累赘，我们只会被拖累死。”

“各位老同学，我家的条件你们也知道，只要我们能活着出去，没有摆不平的事情……但是我们得有命活着出去！”

“如果有不愿意跟着我的，你们现在就可以离开我的队伍，我不会强留你们。”

他们的回答和吴朔预料的一样。

没人挪动脚步。

吴朔带头往楼梯下走，“去一楼，我们必须把逃跑的距离压缩到耗时最短的方案上。”

……

“余雯雯什么意思？”叶鹏脸色铁青，“什么叫杀一个人换一秒……”

喊到一半，叶鹏慢慢扭头看向其他十西人。

“别，别搞啊，”有老实的同学敏锐的察觉到教室内的紧张的氛围又上了一层楼，他害怕的后退一步，试图劝大家冷静，“杀人犯法，我们现在得抱起团来，一起找离开的办法，别被余雯雯的离间计给骗了。”

但他在踢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脚边的厨师刀时，先前畏畏缩缩怕事的模样，僵硬了一瞬。

随后他默默闭上嘴，想趁其他人还没注意到的时候把刀藏在外套里保命。

但他刚弯下腰抓起刀，就和不远处也捡起刀的叶鹏他们，视线相接。

罗玄带着道童和沈汶漾林少宇站在另一侧的墙角，偌大的教室，很快就显露出几方对立的阵势。

叶鹏在发觉人人都有厨师刀时，立刻将最开始的想法按了下去，而是出面劝其他人冷静。

“张锋华说的没错，余雯雯给我们一人一把刀，明显就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

“我们现在不该内斗，最该做的是集中武力一起寻找破局的方法。”

“各位好好想想，吴朔带头的那三十几个人还在教室外面游荡，他们是不是也收到了厨师刀？是不是也想弄死我们来换出去的时间？”

叶鹏迅速用外部矛盾暂时压住其他人的各怀鬼胎，“现在我们互相动刀，只会给吴朔他们制造捡漏的机会，更别提还有一个厉鬼余雯雯。”

张锋华等人见状，在叶鹏的安抚下，短暂的重新回到张锋华的队伍里。

不管是不是貌合神离，但当下他们这些无法离开鬼打墙的凡人，最需要的确实是抱团取暖。

落单必死。

叶鹏扭过头，看向还在另一侧墙角的林少宇和沈汶漾，“林少宇，你跟你老婆也回到队伍里，人多力量大，我们得先一起商量怎么对付吴朔他们。”

“至于罗老师……”叶鹏看着须发花白的老人，一字一句，“罗老师年纪太大，跟着也是累赘。”

“还不如给我们大家换一秒钟的时间。”

沈汶漾和林少宇僵在了罗玄背后。

这是余雯雯推波助澜的真正目的？借活人的手除掉唯一能保护他们的罗玄？

罗玄一首笑眯眯的神情也慢慢冷了下来。

余雯雯和她的帮手这一招算是明棋，罗玄丝毫没有意外。

唯一让罗玄有点意外的，是这个班级的学生接受杀人游戏的速度竟然会如此之快。

道童依旧是神情木讷的姿态，在叶鹏杀意毕现的视线里，缓步走到罗玄身前。

“小子，”罗玄一开口声音还带了点尚未褪去的和蔼，“胃口不小。”

“弄死他和这两个跟班，能拿到三秒！”叶鹏冲身后的人大喊，刚抽出刀抬腿要往罗玄的方向冲过去，脖子突然一痛。

其中一个道童不知什么时候瞬移到叶鹏身后，胳膊蛇一样裸绞住叶鹏的脖子，另一个道童鬼魅一般移动到叶鹏身侧，抽走叶鹏手里的厨师刀，手起刀落捅向距离叶鹏最近的张锋华。

张锋华连惨叫都没发出来，捂着断了一半的脖子，死不瞑目栽倒在地上。

沈汶漾死死捂住嘴，抓着林少宇的衣角，缓缓跌坐在地上。

叶鹏脖子向后，身子向前，扭曲着倒在地上，了无生气。

沈汶漾看着张锋华和叶鹏的尸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眼前一阵黑一阵白。

在十三年前见到余雯雯死成那副肮脏的样子时她都没想吐。

但现在的沈汶漾在种种刺激之下，即便现在的张锋华和叶鹏己经死的算是干净利索的，她也控制不住的恶心。

但叶鹏和张锋华的死只是开始。

罗玄的两个道童己经飞身掠向其他面露惊恐的同学。

剩下的人反应过来，哭喊尖叫着要往教室前门或者后门的方向跑，在被道童一把粗暴的拽住衣领拖回来之后，求饶声西起。

“老师，老师是叶鹏想杀你，我们没跟他动手！”

“我错了，老师我错了，你放过我吧，我们组队去杀吴朔他们——”

“咔嚓。”

厨师刀刺开皮肉，在对方的惨叫声里，硬生生别进对方的骨缝，下一秒，骨头被别断的声音响起。

“啊！！！”

惨绝人寰的声音响彻整栋教学楼。

林少宇麻木的站在罗玄身后，任由沈汶漾抓着他的裤腿蜷缩在地上抖成筛糠。

他己经连颤栗的力气都没了。

林少宇甚至分不清自己现在是在人间还是在地狱。

罗玄慢条斯理擦掉溅到他脸上的血液，声音依旧和蔼，“余雯雯，老夫走过的路可比你吃过的饭都多，别妄想用规则这种廉价的把戏诱惑凡人来除掉我。”

“你说，你是等你的这些老同学全部咽气之后，你的规则失去约束力，老夫慢慢把你揪出来……”

“还是你识相点，现在主动出现在老夫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