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变化

雨滴哗哗打在窗上，忽明忽暗，一阵强闪过后，轰隆声遥遥传来。

林希在这样的雨夜中无眠，合着眼皮翻来覆去好几遍也没能睡着，还折腾出了一身汗。

好想开空调。林希想。

但今天下了一天雨，光伏板没吸收到光能，电能储备不满，开空调又是一件极其耗电的事情。

犹豫了一会，她放弃了开空调的念头，闭眼入睡。

不知过去了多久，林希又翻了几个身。

她深深叹了口气，伸手摸到空调遥控器，“滴”的一声，空调稳定地传出了风声，渐渐地伴随着湿气的燥热都被驱散，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

思绪放空，即将入梦时，林希听到一声若有似无的尖叫。

那声音太小太细，混在雨声中再传入林希家贴了隔音膜的家中，几乎听不清了。

林希懒懒躺着，正犹豫着要不要起身查看情况，监控显示屏的警报声将她惊坐起。

白天发生一系列变故后，林希就开启了各个监控的警报，不管是丧尸异动还是人为袭击，只要发出动静林希都会收到提示。

显示屏上楼顶一切正常，自家门口的监控显示对面302的门还开着，地上的血迹也没清理，和白天一样。

而单元门口的监控画面里，一个长发女人躺在地上，脖子上戳着一把小刀，血水从那不断溢出，她在地上抽搐着想挣扎起身，无奈不能，只眼睛圆睁着看着天上。

从林希的监控视角看来，这女人仿佛死不瞑目盯着自己。

但她知道这女人盯着的一定是楼上扔她下来的人。

是杨新的老婆，那个名叫“小月”的女人。

血水源源不断地从她脖子上溢出，被雨水冲刷蔓延开来，哪怕雨夜丧尸行动能力变低也被血腥味吸引，骚动着靠近小月。

小月的眼神忽然变得惊恐，她被刺破了血管又从二楼摔下来动弹不得，却又没法快速死去，怕是还要遭受丧尸的折磨。

小月颤抖着挣扎，忽然又有两个人落了下来，不偏不倚砸在小月身上，正好挡住了抓向小月的丧尸。

林希辨认出那是小月的父母，他们摔在小月身上扭动着一时半会起不来，可能也受了伤，否则被从二楼扔下来不至于摔得丧失了行动能力。

但即便有行动能力，他们的处境也很是危险了，血腥味和刚才的动静把附近蛰伏的丧尸都吸引出来了。

两个老人惨嚎着被拆分吞吃，小月则没了动静，她本就被一把小刀戳在动脉上，又猛然被压怕是己经死了。

吞吃他们的丧尸中，林希看到了熟悉的脸孔——

李荣和付民军的老婆，哪怕满脸血腥肢体歪斜，林希也不会认错这同住了二十多年的老邻居。

他们撕咬着小月一家，好像在报仇。

但林希知道他们哪怕有思考能力，丧尸咬人也是控制不住的下意识行为。

迫害了李荣和付民军两家人姓名的顾兰娟小月和小月的岳父母都下场凄惨，最坏的带头者杨新却还活着。

活着，并且做出了更丧心病狂的事。

林希一阵恶寒，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人性的丑恶不仅体现在危难面前拉其他人下水夺取物资，就像杨新杀死李荣和付民军，还会在危难时刻弃家人同伴不顾，就像下午小月看到杨新着火丧尸逼近，便调头就逃，还把杨新关在屋顶一样。

而杨新这么做的原因，除了报复小月以外，杀死三个成年人，加上下午顾兰娟夫妇也变成了丧尸，一下子节省了5个成年人的物资消耗。

在这停水停电没法获得物资的情况下，杨新和他的儿子便能活的更长。

林希不禁好奇，杨新这种恶人真的能带好他的儿子雷宝吗。

天亮了。

大雨停了。

单元门口的地面上己没了昨晚的三个人，大雨冲刷过后留下一大滩血水蔓延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血腥气。

林希看了眼窗外，天空碧蓝，万里无云，阳光正刺眼，想来短时间内不会下雨，就放心地打开了空气净化机和空调。

早餐是白粥，配外婆菜炒肉末。

外婆菜咸香西溢，撒了些许小辣椒后更是鲜美刺激味蕾，就着菜林希喝了一大碗粥，抚平饥饿和焦虑。

她胆小，看了那场变故后睡不着。

现在显示器里还能看到楼道里有三具丧尸在晃悠。

林希那扇单元门算是白装了，门里锁着三具游荡的丧尸，它们出不去，只好上上下下地爬楼梯，有时游荡到林希对门的付民军家里，有时被201杨新家的动静吸引过去，在门上嘶吼乱拱一气后又渐渐消停。

又过了几天。

林希习惯了这三具丧尸在监控里游荡，便把家门口的警报关了。

反正自家隔音好，门是防弹级别的防盗门，丧尸死活是进不来，而她整个家都装了防盗栏杆，如铁桶一般，就算拿锤子敲都敲不进来，更别提不会使用工具的丧尸了。

不足为惧！

林希给自己打气。

杨新再没出过家门，林希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偶尔从监控里看到丧尸在201扒门才知道杨新家发出了一点儿动静。

很奇怪的画面，变成了丧尸的顾兰娟和她老公在扒自家的门，门内是他们最疼爱的儿子和孙子。

但变成了要命的关系。

对林希来说却是解除了一些威胁。

先前杨新和小月轮番上门骚扰，虽然迫害不到小月，但能做些恶心事来麻烦她，比如在蓄水管里尿尿拉翔，比如给她楼顶盖塑料膜阻止光伏板吸收光能，损人不利己。

但现在杨新被楼道里的丧尸困在家里了，他只身一人，欺负普通人还可以，应对三具丧尸，他不敢，于是也不能兴风作浪了。

林希每天的生活很简单，除了从监控里视察生存环境，唯一挂心的就是阳台上的作物。

由于接连的梅雨天气，第二茬空心菜和小黄瓜长得不好，林希己经好几天没吃上绿色蔬菜了。

虽然吃不上也不会缺维生素，但种了就想得到结果，而且在这没法出门一成不变的日子里，看着小绿苗成长是一件治愈人心的事。

这天半夜，林希被震醒了。

难道是地震？

林希清醒过来，南华这座城市不会发生地震。

正当她疑惑时，地板又是一震，伴随着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