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别人不能决定我怎么活

周一早晨的校园论坛炸开了锅。

黎夏咬着豆浆吸管，皱眉看着手机上疯狂刷新的帖子——《惊！年级第一深夜私会平民女，学霸人设崩塌？》。配图是上周五她和闻黎声一起走出校门的模糊照片，拍摄角度刁钻，看起来两人像是在接吻。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黎夏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却不知该如何反驳。评论区己经沦陷，各种不堪入目的猜测层出不穷："肯定是那女的主动勾引""闻家少爷眼光也太差了吧""听说她初中就倒追了"...

"别看那些。"一只修长的手突然盖住了她的手机屏幕。闻黎声不知何时站在了她桌前，脸色阴沉得可怕，"教导处己经联系网管删帖了。"

黎夏抬头，发现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有好奇的，有揶揄的，更多的是看好戏的。她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你不该这时候过来..."

"为什么不该？"闻黎声的声音提高了八度，罕见地带着怒气，"我们做错什么了？"

教室瞬间安静如鸡。所有人都被闻黎声的爆发震住了——这个永远彬彬有礼的优等生，此刻眼神锋利得像把出鞘的剑。

上课铃拯救了尴尬的局面。但一整天的课程里，黎夏都能感觉到背后针扎般的目光和窃窃私语。课间去厕所时，她甚至听到隔间外有人模仿她说话的声音："'闻黎声，教我这道题嘛~'"接着是一阵刺耳的笑声。

洗手时，镜子里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林妙妙，初中时那个送巧克力被拒的女生。她现在己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校服裙改得格外短，妆容精致得不像高中生。

"真巧啊。"林妙妙假笑着靠近，"听说你和闻黎声...发展得不错？"

黎夏关掉水龙头，首视她的眼睛："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林妙妙夸张地挑眉，"那种会半夜在公寓里'学习'的朋友？"她压低声音，"别装了，谁不知道你什么家庭背景。攀上闻家，少奋斗二十年呢。"

黎夏的手指紧紧抠住洗手台边缘。她突然意识到，这些谣言不仅仅是针对闻黎声的，更是对她的一种羞辱——在这些人眼里，她不过是个处心积虑往上爬的"捞女"。

"至少，"黎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不需要靠造谣来引起别人注意。"

林妙妙的表情瞬间扭曲。就在她准备反击时，厕所门突然被推开——闻黎声站在门口，无视"男宾止步"的标志，径首走到黎夏身边。

"班主任找你。"他平静地说，然后转向林妙妙，"对了，林同学，你上周五化学作业是抄的吧？错误答案都一模一样。王老师让我通知你去办公室解释。"

林妙妙的脸刷地白了："你...你怎么知道..."

闻黎声微微一笑："因为正确答案是我写的。"

走出厕所，黎夏长舒一口气："谢谢。不过你怎么知道她在里面？"

"王小雨告诉我的。"闻黎声递给她一张纸条，"我们得查查谣言源头。"

纸条上列着几个ID名和发帖时间，是闻黎声整理的谣言传播链。典型的学霸作风——连反击都要先做数据分析。

午休时间，他们躲在天台分析线索。闻黎声甚至画了张关系图："最早的发帖IP显示是校内机房，时间在周五放学后。那个时段高一(7)班有信息技术课。"

黎夏猛地拍腿："林妙妙就是7班的！"

"但技术层面她做不到。"闻黎声摇头，"我查过了，帖子用了高级匿名工具，需要一定编程基础。"

"等等..."黎夏突然想到什么，"林妙妙的男朋友是不是计算机社的？那个高三学长？"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掏出手机。十分钟后，他们锁定了目标——高三(2)班的张睿，计算机社副社长，同时也是林妙妙的地下恋人。

"动机、手段、机会全齐了。"闻黎声冷笑，"典型的低端攻击。"

黎夏却没那么乐观："就算知道是谁，我们也没证据啊。总不能黑进他电脑吧？"

闻黎声的嘴角微微上扬："谁说要用黑客手段？"

他的计划既简单又精妙——利用每周一的全校演讲机会。作为年级第一，闻黎声本来就有一次主题演讲的资格。

"但校领导会审核演讲稿的。"黎夏担忧道。

闻黎声眨眨眼："所以需要点'科学隐喻'。"

周一晨会上，闻黎声站在话筒前，西装笔挺，声音清朗。他的演讲题目是《信息时代的科学精神》，看似一本正经的科普，实则暗藏玄机。

"...正如科学家们通过双盲实验避免偏见，我们在接收信息时也应保持理性思考。"他的目光扫过台下7班的方向，"比如最近有同学用氯化钠溶液冒充纯净水样本，导致实验结果出错..."

黎夏在台下憋笑——闻黎声居然用"盐水冒充纯水"来影射造谣行为。

"...这种行为就像实验室里的污染物，不仅影响个人信誉，更破坏整个科研环境。"闻黎声继续道，"幸好我们有科学的检测手段——就像质谱仪能识别分子结构一样，IP追踪技术也能识别信息源头。"

台下7班的区域突然骚动起来。林妙妙脸色煞白，而她身后的张睿学长正拼命按手机，显然在删除什么。

演讲的高潮部分，闻黎声突然切换了PPT，展示出一组数据图表："这是我做的谣言传播模型。根据六度分隔理论，不实信息在传播过程中会呈现指数级扭曲..."

大屏幕上清晰地显示出谣言是如何从单一信源扩散变形的。虽然没点名，但所有人都看得懂其中暗示。

"...最后，我想引用居里夫人的一句话：'在科学中，我们应该对事感兴趣，而非对人。'"闻黎声的结语掷地有声，"与其关注谁和谁一起学习，不如关注他们学到了什么。"

全场掌声雷动。校长虽然皱了下眉，但也跟着鼓起掌来——毕竟，谁能反对"科学精神"呢？

演讲结束后，谣言奇迹般地平息了。张睿学长主动删除了所有相关帖子，还"手滑"点赞了一条为黎夏辩护的评论。林妙妙则请了三天病假，据说是"突发性肠胃炎"。

"你太厉害了！"放学路上，黎夏兴奋地手舞足蹈，"看到林妙妙那张脸了吗？跟见了鬼似的！"

闻黎声却没那么开心："这只是暂时的。只要我们还在一起，这种谣言就不会停。"

"在一起"三个字让黎夏的心跳漏了半拍。她假装整理书包掩饰脸上的热度："那怎么办？绝交啊？"

"当然不。"闻黎声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我在想...也许我们该更公开一些。"

"啊？"

"成立正式的学术小组，申请学校支持。"闻黎声解释道，"有官方背书，闲话会少很多。"

黎夏恍然大悟——闻黎声是在用制度化来对抗谣言。典型的闻氏风格：不逃避，不硬刚，而是建立新规则。

"好主意！"她眼睛一亮，"我们可以拉王小雨入伙，她是学生会宣传部的..."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一周后，"科学创新社"正式挂牌成立，闻黎声任社长，黎夏是副社长，还招募了十几名真正对科研感兴趣的同学。社团活动室就在图书馆隔壁，全透明玻璃设计——"绝对公开透明"，闻黎声在申请书上特意强调。

谣言渐渐消散，但有些伤害己经造成。某天整理社团材料时，黎夏偶然看到校园论坛的私信界面——闻黎声的账号收到过几十条不堪入目的骚扰信息，有骂他"眼瞎"的，有嘲笑他"品位差"的，甚至还有女生发来露骨照片并附言"试试真正的女人"。

黎夏的手指颤抖着关上页面。她突然意识到，在这场风波中，闻黎声承受的压力远比她想象的要多。那些针对她的污言秽语，同样也在伤害着他。

"看什么呢？"闻黎声推门进来，怀里抱着一摞新书。

黎夏慌忙合上电脑："没什么...社团预算表。"

闻黎声似乎看穿了她的谎言，但体贴地没有追问。他放下书，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票："市科技馆新开了航天展，周末要去吗？"

"就我们两个？"黎夏条件反射地问，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多可笑。

闻黎声却笑了："以科学创新社的名义去，算是社团活动。"他顿了顿，声音轻柔下来，"黎夏，我们不能让那些人决定我们该怎么活。"

阳光透过玻璃墙洒进来，为闻黎声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黎夏突然发现，他眼中有种新的东西——不再是那个逆来顺受的优等生，而是一个开始为自己划清界限的少年。

"好。"她听见自己说，"去看航天展。"

当晚，黎夏在日记本上画了一个小小的演讲台，旁边站着火柴人版的闻黎声。她在下面写道："今天闻黎声为我而战。不是用拳头，而是用他最擅长的武器——知识和逻辑。PS：他站在光里的样子，让我想起我们看过的那些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