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杂耍班的破局与远行

林三爷点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怀印，你尽快动手伪造，我和你爹去准备其他事宜。”

于是，章怀印找到于菊，从檀木箱里找出一块薄羊皮，便开始通宵达旦地伪造《河洛堪舆图》。他凭借着对爷爷笔记里的记忆，以及平日里积累的绘画技巧，全神贯注地雕琢着每一处细节，力求让伪造的图逼真无误。与此同时，林三爷和章老六则在杂耍班周围精心布置陷阱，仔细挑选并准备各种可用的武器道具。

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章怀印完成了伪造的《河洛堪舆图》。他看着这幅凝聚了自己心血的图，心中默默祈祷着计划能够成功。

天亮后不久，王三带着赵疤脸一伙人如期而至。王三冷笑一声：“林班主，钱凑齐了？”

林三爷故作无奈地说道：“王爷，实在凑不齐啊。不过我们倒是有个惊喜给您。”说罢，他示意章怀印拿出伪造的《河洛堪舆图》。

章怀印走上前，将图递给王三，说道：“王爷，这就是《河洛堪舆图》，您瞧瞧。”

王三接过图，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脸上渐渐露出怀疑之色：“这真的是《河洛堪舆图》？”

林三爷赶忙说道：“王爷，千真万确啊。我们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弄来的，就是为了抵这笔债。”

赵疤脸在一旁插嘴道：“三哥，我看这图有点不对劲。”

王三皱眉思索片刻，心中暗自思忖：若是真的，他们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就交出来；可要是假的，他们又是如何伪造出来的呢？疑惑之下，他开口说道：“不管真假，先带回去再说。林班主，要是图是假的，你们知道后果。”说罢，便带着图离开了。

王三一行人灰溜溜地离去后，杂耍班内紧张的气氛总算稍有缓和。林三爷、章老六以及于菊三人围坐在一起，面色凝重地商讨着下一步的对策。帐篷内光线昏暗，仅有从顶棚的空隙投下的几缕光线，将三人的身影投射在帐篷壁上，随着风的吹拂，人影也随之晃动，仿佛也在为这未知的前路而忐忑不安。

章老六眉头紧锁，满是自责地率先打破沉默：“唉，这次的事，起因全在我。若不是我无能还不起债，也不会给大家招来这般麻烦。我思来想去，决定把怀印托付给你，林老弟。我打算明天就远走他乡，听闻东北那边日子好过些，我就一人往东北去吧，也免得连累你们。”

章怀印一听，顿时急了，眼眶泛红，大声说道：“爹，我要和你一起走！杂耍我也不学了，咱们父子俩去哪都要在一起。”

林三爷抬手制止了父子俩的争执，神情严肃且坚决地说道：“你们爷俩都别吵了，谁也不许走！这杂耍班就是你们的靠山，咱们一起想办法，力量肯定比单打独斗大得多。咱们不能就这么被王三他们逼得走投无路，要走也得有个周全的计划。”

林三爷稍作停顿，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接着说道：“六哥，你马上回家，让灶堂多烧些火，把烟筒烧得浓烟滚滚的，做出一副你要在家里常住的假象，以此迷惑王三他们。咱们这边呢，也得做好准备，明天就启程，渡过黄河前往河北。河北那边我有些旧相识，到了那儿或许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也能避开王三他们的纠缠。”

章老六思索片刻，缓缓点头，说道：“行，就按你说的办。不过，我想让于柱子去我家烧火。我和怀印得去一趟西边的祖坟地，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我想去看看我的爹娘和若水。”

林三爷点头表示理解：“也好，去和老祖宗们告个别，了却心事。事不宜迟，你们现在就去吧。”

章老六领着章怀印来到镇上的杂货铺，买了两卷黄烧纸。两人一路默默无言，朝着祖坟地走去。

祖坟地在村子西边，西周是一片寂静的田野，远处山峦连绵，此时己被夕阳染成了橙红色。微风吹过，田野里低洼地块的庄稼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离别的愁绪。

来到祖坟前，章老六蹲下身子，先从兜里掏出烟袋，装满烟丝，点燃后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雾。他静静地坐在母亲和周若水的坟墓中间，眼神呆滞地望着远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

过了许久，章老六才回过神来，示意章怀印开始烧纸。章怀印听话地走到各个坟头前，蹲下身子，将黄烧纸一张张点燃。火苗在风中跳跃，映照着章怀印稚嫩却又满是哀伤的脸庞。纸燃烧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在与逝者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对话。

待纸燃尽，纸灰在微风中缓缓飘散，如同他们即将远去的生活。

章老六站起身，缓缓跪下，面向母亲的坟头，额头触地，重重地磕了个头，声音哽咽地说道：“爹，娘，儿子无能，实在是没办法了，要远走他乡，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回来给你们上坟。儿子不孝啊……”说完，他又转向周若水的坟，眼中满是愧疚与思念，说道：“怀印，来，给你妈妈磕头。若水呀，把你孤零零地留在这里，我这心里实在不是滋味。你放心，等我们安定下来，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懂事的章怀印走到母亲坟前，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他紧紧咬着嘴唇，双手攥得指节泛白，强忍着心中的悲痛，说道：“妈妈，我一定会回来看您的……”话未说完，泪水便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

章老六看着儿子，心中一阵刺痛。他伸手轻轻拍了拍章怀印的肩膀，站起身来，说道：“走吧，怀印。咱们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就要出发了。”

父子俩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祖坟地，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逐渐消失在田野的尽头。

回到杂耍班，章老六看着家的方向，只见于柱子己将火烧得浓烟滚滚。随后，众人便开始紧锣密鼓地收拾行装，准备明日的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