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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冻土微芒
寒风卷着沙砾,刀子般刮过荒芜的田埂。林小雨裹紧那件从王家带出来的半旧棉袄,蹲在自家茅屋后一小片勉强避风的洼地里。枯黄的手指插入冰冷板结的泥土,一点点抠挖、翻动。泥土冻得硬如铁石,每一次下挖都震得她细瘦的腕骨生疼,指甲缝里很快塞满了黑泥,渗出血丝。娘佝偻着背在旁边,用一把豁口的旧柴刀,费力地砍削着从野地捡回的硬木枝,试图做成几根支撑豆架的简陋木棍。两人呼出的白气瞬间被寒风撕碎,沉默劳作间,只有粗重的喘息和柴刀砍斫木头的钝响。
“听说了吗?”村口老槐树下,几个缩着脖子揣手晒太阳的村民压低了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王家和李家,为争后山崩下来那黑疙瘩…真动刀子了!就在李家沟那片水渠边上!”
“可不是!李员外家二管事的侄子,腿都被王家护院打折了!血呼啦的抬回来…作孽哟!”另一个村民啐了口唾沫,声音发颤,“就为块破石头,哪是什么祥瑞,分明是催命符!”
“亏得咱穷得叮当响,那两家老爷眼里没咱这号人…不然被拉去充人头挡刀子,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目光扫过远处林家破败的茅屋,带着一丝不自知的怜悯,“林家丫头倒真是‘福星’,沾了那‘祥瑞’的边儿,转头就被王家当瘟神一样撵出来了…嘿,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寒风将窃窃私语卷到洼地边。林小雨翻土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未闻。只有长睫下眸光冷冽一闪。祸水东引,王李两家如同两头发狂撕咬的困兽,流出的每一滴血,都成了她这株“瘟神苗”最好的屏障。她所求不多,唯这一隅贫瘠的安宁,与脚下这方冻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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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如铁,沉沉压下。破败的茅屋里点不起油灯,只有灶膛里将熄未熄的柴火余烬,吝啬地投出一点摇曳昏红的光晕。林老三蜷在角落的草堆上,压抑的咳嗽撕扯着寂静,一声声闷重,像破风箱在濒死挣扎。火光映出他塌陷的双颊和嶙峋的肩胛,生命的气息微弱如游丝。
林小雨挪到爹身边,将一只豁口的粗陶碗凑到他干裂的唇边。碗里是娘用最后几根干瘪的草根和零星碾碎的菰米熬成的稀汤,浑浊得几乎照不见人影。“爹,喝点热的。”她的声音又轻又哑。
林老三浑浊的眼珠转动了一下,枯枝般的手哆嗦着捧住碗,贪婪地啜吸着那点微温的液体。几口下肚,换来更剧烈的一阵呛咳,汤水洒了大半在破旧的衣襟上。他喘着粗气,绝望地闭上眼睛,眼角渗出混浊的泪:“没…没用…爹这身子…拖累你们娘俩…”
“他爹,别胡说!”娘急忙用袖口去擦他衣襟上的汤渍,声音带着哭腔的强撑,“开春…开春就好了!等化了冻,地里有活气,总能寻摸到吃的!”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墙角——那里静静立着一个巴掌大的粗陶罐,罐口用湿泥封得严严实实。
林小雨没说话。她起身走到墙角,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个陶罐,如同捧着一座微缩的圣坛。指尖拂过冰凉粗糙的罐壁,触感却带着滚烫的希望。她回到灶膛边,借着那点微弱的红光,用一根细树枝,在冰冷的泥地上划出沟壑纵横的线条。线条分割出几块不规则的区域。
“娘,你看,”她指着其中一块,“这块向阳的坡地,土薄石头多,但光照足。等开了冻,把混了菰米的麦种…点在这里。”树枝又移到另一块,“这片洼地,存水,土也肥些,留给…留给菰苗。”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笃定规划。灶火的微光在她蜡黄的小脸上跳跃,映亮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面燃烧着近乎执拗的生机。
娘怔怔地看着女儿在地上划出的“田亩”,又看看那个封存的陶罐。罐子里,金黄的麦种与深褐的菰米紧紧依偎,是女儿用命搏来、从泥沼里抠出的希望。一股酸楚又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娘的心头,她枯瘦的手紧紧攥住了衣角,用力点头,哽咽道:“好…好…娘记住了…都听小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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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未启,寒霜铺地。林小雨己拖着沉重的木耢(一种原始的碎土农具),在自家屋后那片刚解冻不久、还带着冰碴的薄田里艰难挪动。木耢是爹拖着病体,用捡来的硬木枝和旧绳勉强绑扎成的,粗糙笨重。她小小的身体几乎伏在地上,用全身的力气拖拽着,试图将板结的土块耙松。每一步都深陷泥泞,每一次拖拽都耗尽力气,汗水混着寒气凝在额发上,结成细小的冰晶。
“小雨!放下!让娘来!”娘心疼地冲过来想夺过木耢柄。
林小雨侧身避开,喘息着摇头,眼神执拗:“我能行…娘,你…你去整豆架的地方…”她指了指旁边预留的一小块稍显平整的地。力气需要用在刀刃上,她这具身体的极限在哪里,她必须摸清,也必须突破。冻土的每一次松动,都是向死而生的搏斗。
不远处,里正的儿子带着几个家丁,骂骂咧咧地驱赶着一群面黄肌瘦的佃户走向王家田庄的方向。沉重的农具压在佝偻的背上,如同无形的枷锁。
“都麻利点!误了东家春耕的时辰,仔细你们的皮!”呵斥声在清晨的寒气中格外刺耳。
一个落在后面的老佃户脚步踉跄,肩上扛着的犁铧“哐当”一声砸在冻土上。家丁的鞭子立刻呼啸着抽了过去,带起一声痛呼和一片飞扬的尘土。
林小雨收回目光,仿佛没有看见那近在咫尺的压迫。她只是更用力地将身体前倾,脚趾死死抠进冰冷的泥里,将全身的重量压上木耢柄。粗糙的木柄磨得她掌心火辣辣地疼,瘦弱的胳膊因过度用力而剧烈颤抖。脚下那片被木齿艰难翻开的、深褐色的新鲜泥土,在灰白荒芜的大地上,刺目得如同一道倔强的伤疤,又像是大地初愈的微弱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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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稠如墨,将破败的茅屋彻底吞没。屋外寒风呼啸,偶尔夹杂着几声不知是犬吠还是人声的凄厉呜咽,那是远处王李两家争斗蔓延开来的余波。屋内死寂,唯有林老三压抑的咳嗽和娘疲惫至极后沉沉的呼吸声。
林小雨蜷缩在冰冷的草席上,身上盖着那件厚实的旧棉袄。她没有睡。黑暗中,她的眼睛睁得很大,清亮得如同寒星。白日里身体的极度疲惫,此刻化作脑中异常清晰的谋算。
陶罐里的种子是希望,更是赌注。麦菰混种,是她在前世农业纪录片里偶然瞥见的古老智慧——菰米耐涝、适应性强,能在贫瘠之地扎根;麦子则是稳定的主食来源。两者套种,可最大限度利用这巴掌大的薄田,分摊风险。然而,这毕竟只是理论!古代的种子未经改良,地力贫瘠,气候莫测,任何一点微小的变数,都可能让这点希望化为乌有。
王家…李家…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像一台精密的仪器推演着变量。王老爷被“祥瑞”冲昏头脑,又被李家彻底激怒,此刻必然将所有资源投入争斗,对底层农户的压榨只会变本加厉,但对“林家瘟神”的警惕会降到最低。李员外吃了大亏,必然怀恨在心,报复与自保之间,暂时也无力他顾。这混乱的夹缝,是她唯一能喘息、能播种的窗口期。
窗缝透进一丝惨淡的月光,正好落在墙角那个粗陶罐上。林小雨悄无声息地起身,赤脚踩在冰冷刺骨的泥地上,走到墙角。她小心翼翼地抱起陶罐,如同抱着一个沉睡的婴儿。罐身冰凉,她却能感觉到里面种子沉睡的生命力。她盘膝坐下,将陶罐置于膝头,揭开罐口的湿泥封。手指探入,触碰到那些微凉、坚硬、形态各异的种子颗粒。指尖捻起一颗的麦粒,一颗细长的菰米,在掌心并排而立。一者金黄,承载着偷来的生机;一者深褐,烙印着泥沼的馈赠。
黑暗中,她嘴角缓缓勾起一丝极淡、却锋利如初淬刀锋的弧度。
风暴在远方肆虐,王座在贪婪与鲜血中摇摇欲坠。而一粒被权贵踩入泥泞的种子,己在冻土深处,悄然绷紧了稚嫩的根须,贪婪地汲取着黑暗与寒冷中的每一丝微芒,静待惊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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