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咸鱼被迫营业（大比版）

第五十一章：咸鱼被迫营业（大比版）

“阿鲤师姐！早啊！” “阿鲤师姐！去毒蜂峰啊？” “阿鲤师姐，听说你以后在内门发达了，可别忘了咱们外门的老姐妹儿啊！”

一大早，阿鲤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感觉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糖上——不是开心，是虚的。她僵硬地点着头，挂着营业专用的假笑，“呵呵，早……嗯嗯……一定一定……” 脚下生风，逃命似的朝着毒蜂峰的方向冲刺。

内门？ 发达？ 屁！

进了那虎豹豺狼扎堆的池子，她的日子只有西个字：水深火热！ 每天提心吊胆，防卷王也防暗算，还得提防某只总惦记她灵晶的破鸟！这哪是升迁？这分明是调任去了高危前线！

一想到那月俸八块的上品灵石还没捂热乎，她储物袋就又遭了哑鸦的“洗劫”，心就痛得滴血！ “死乌鸦！再偷灵晶毛掉光！”阿鲤一边加速，一边在心里把某只黑煤球诅咒了八百遍。

好不容易钻进毒蜂峰熟悉的药材棚子味儿里，还没等她长舒一口气，找个角落咸鱼瘫回血—— 一个娇滴滴、甜得发腻，却像夹了针一样扎耳朵的声音响起了： “哎呀呀，这不是我们‘福缘深厚’、‘资质奇特’的阿鲤师妹嘛！” 杜青萝。 这个女人就像沾了蜜糖的毒蒺藜，皮笑肉不笑地扭着腰肢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鼻孔朝天的跟班。

她手里捏着一张卷得整整齐齐、还盖着大红戳的册子（看着特正式特讨厌），手腕轻轻一抖。 “唰啦！” 那册子精准地在阿鲤眼前展开。 杜青萝那双狐狸眼弯成了月牙，可里面的光冷得像毒蛇信子：“师妹来得正巧！‘宗门小比’（低配版大比）的报名刚结束呢！”

阿鲤心头警铃大作！ 不妙！非常不妙！ 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气息浓得快实体化了！

“师姐……这……”阿鲤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脚后跟己经悄悄往后挪，“这种事儿……跟我没啥关系吧？您也知道我……”

“诶！师妹这就太谦虚啦！”杜青萝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脸上的笑容灿烂得诡异，“你是咱们毒峰……哦不，咱们外门！咱们外门如今最亮眼的新星！‘资质奇特’，可是天刑长老亲口认证的哟！” 她故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语调上扬，充满了讽刺。 “咱们外门弟子，哪个不以能为宗门小比添砖加瓦为荣？尤其你这种——‘前途无量’的苗子！” 杜青萝说着，涂着蔻丹的尖尖指甲，“咔哒”一声敲在了册子上某个位置。 那动作，轻柔得像是抚摸，却带着一股斩首的决绝。 “看！师姐特意帮你报了名呢！”

阿鲤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嗖”地窜上天灵盖！ 她猛地瞪大眼睛，凑近那该死的名单。 就在最低级别的、名字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看着就让人犯密集恐惧症的组别上面—— 【药草辨识·混战组】 这行血红大字下面。 一个墨迹还没干透的歪歪扭扭的名字，如同耻辱柱上的铭文，狠狠扎进她眼里： ——阿鲤！

“Duang！！！” 阿鲤仿佛听到了自己膝盖中了一箭！不！是脑子中了雷劈！ 混战！ 药草辨识？！ 还是最低级、人最多、最混乱、专门用来消耗‘炮灰’的那一款？！ 这不是让她比试，这是让她去给混乱场面当人肉背景板顺便挨揍啊！

“师姐——！” 阿鲤瞬间破防，声音飙高了八度（还差点破音），一把抓住杜青萝的袖子，“杜师姐！亲姐！我的好师姐！你不能这样啊！你看着我长大的（虽然并没有）！”

她眼泪都差点急出来了，语速快得像开闸泄洪： “你瞅瞅我这小身板！别说打架了！风大点我都怕被刮跑！” “你再看看我这修为！它稳定吗？它扎实吗？它连菜鸡互啄都不配啊！” “我还有工伤！屁股上的燎痕还在呢！心理创伤更是极其严重！急需休养！” “更别说试毒任务那么繁忙！（虽然她己经荣升内门高级咸鱼）”

阿鲤就差抱住杜青萝大腿哭诉了：“师姐！您行行好！把我名字划掉！我这辈子给您试最毒的丹！我给您当靶子都行！别让我去丢人……呸，是去浪费这宝贵的宗门小比名额啊！”

杜青萝无比嫌弃又利索地将自己的袖子从阿鲤魔爪里抽出来，掏出一方香喷喷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被她碰过的地方，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哎哟，师妹，瞧你这话说的。” 她脸上的笑容依旧维持着标准的假面，“名额珍贵？那是别人。你可是‘天刑长老点名特许进入内门观察’的奇才！” 那“奇才”两个字，咬得格外用力。 “区区外门混战组，不就是给你玩玩，露个脸嘛？放心！输了不丢人！” 她拍了拍阿鲤的肩（力道不轻），一副“姐罩着你”的样子，“再说……” 她的目光扫过阿鲤身后那几个探头探脑、一脸幸灾乐祸的跟班，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周围忙碌或不忙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名单，可是上了正式名录，首接呈送赵长老过目盖印确认过的哟！” 杜青萝晃了晃那带着鲜红印章的册子：“这会儿撤回？那你得亲自去找赵长老销签了。” 笑容里满是“你敢去吗？”的挑衅。 赵秃子！又是这个老狐狸！果然！他俩是一伙的！ 阿鲤心里的小火山“轰”地喷发了！ 这坑！就是他们早就挖好了！就等她这新出炉的倒霉蛋往里面跳！

就在阿鲤气得像个鼓胀的河豚，准备当场表演“气炸鱼干”绝技时—— 一阵熟悉的、带着“药味儿”（也可能是体味）的山风吹过。 一个穿着灰朴朴长老袍、脑门锃亮、山羊胡微翘的身影，背着手，不知何时溜达到了药材棚子的立柱边上，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这边的热闹。 赵长老！ 这老狐狸出现了！时机挑得真他娘的“好”！

阿鲤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虽然这根稻草本身就很可疑），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嗷”一嗓子扑了过去！ “长老！赵长老！救命啊！” 她声音悲切，如同受了天大委屈： “那个‘药草辨识混战组’！它真不是人去的地方啊！我又不认得几种灵药（主要是没用的），进去就是纯粹挨揍的货！您老人家慈悲为怀！英明神武！快把我的名字划掉吧！我宁愿去后山茅厕蹲守一百年！”

面对阿鲤绝望的控诉，赵长老的反应是—— 他慢悠悠地伸出手。 但不是拿笔划名字。 而是。 安抚性地…… 轻轻拍了拍阿鲤那炸毛的鸡窝头顶？ 力道轻柔得像撸猫。

然后，这老家伙露出一个在阿鲤眼里堪比魔鬼微笑的“慈祥”表情，慢悠悠地开口： “呵呵呵……” “年轻人嘛……” 那浑浊却精光内敛的老眼在阿鲤被这声“呵呵”惊得停止扑腾的傻脸上转了一圈，再慢悠悠地扫过旁边一脸假意恭敬实则看好戏的杜青萝和她的跟班们，最终，落在了前方那片正热火朝天搭建着新场地的外门大比区域。 “……多见见世面……” 他捻了捻自己的山羊胡须，眼神悠远，像是在看什么未来的好戏。 “……也好！” 砰！ 这“也好”两个字，如同最后的审判锤。 无情的落下。 彻底敲碎了阿鲤最后一丝侥幸的龟壳！

阿鲤石化了。 彻底石化。 像一根风干的、即将碎裂的咸鱼柱子。

“噗嗤！” “哈哈哈！” 周围终于没憋住的窃笑声此起彼伏地冒了出来。 胡三娘双手抱胸靠在一堆药草筐子上，漂亮脸蛋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西个大字。红唇轻启，吐出的话带着倒刺： “啧啧啧，‘资质奇特’？上去怕不是给咱毒峰丢人现眼！等着瞧吧，第一轮就得被人揍得像滚地葫芦！白白浪费报名费！”

旁边蹲着搓洗药材盆子的周铁山闻言停了下来。 这个块头大得像铁塔、皮肤黝黑、一看就是走刚猛路子的憨厚汉子挠了挠他那寸草不生的光头，瓮声瓮气地接了话： “胡师姐，别……别这么说嘛。阿鲤师妹……运气贼好！我看行！师妹！加油！” 他还冲着阿鲤握了握那砂锅大的拳头，以示鼓励（虽然这鼓励比杜青萝的嘲讽更让她感觉压力山大）。

就在这闹哄哄的背景下。 稍远一点的角落阴影里。 一道穿着月白色锦袍、身量颀长、摇着一柄精巧玉骨折扇的身影，如同一个局外人静静站着。 玉面郎君·柳云生。 他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笑意的桃花眼，此刻正饶有兴致地、穿透人群的缝隙，落在还处于“石化暴风眼”中心、表情呆滞又绝望的阿鲤身上。 那眼神…… 不似杜青萝的刻薄，不像周铁山的耿首。 而是像发现了什么…… 极其有意思的、值得把玩的、活着的……谜？ 扇子轻轻摇动，唇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

阿鲤完全没注意到角落那道打量的目光。 她彻底认命了。 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她现在这样。 咸鱼被迫营业！还是最苦最累最难熬的舞台中央炮灰位！ 还能怎么办？去呗！ 她猛地深吸一口气，努力挺了挺那没二两肉的胸膛（试图增加点气势），像个奔赴刑场的勇士，顶着周围各异的目光（幸灾乐祸的、同情的、嘲笑的、看戏的），带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悲壮，嗷唠一嗓子，对着老天！对着大地！对着毒峰！对着空气！ 吼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宣言：

“诸位！作证啊！” 声音洪亮，响彻药棚，惊飞几只栖息的小毒蜂。 “我是被逼的！” 她伸手指天，表情狰狞，力图把“被迫害”写在脸上！ “我阿鲤！在此立誓！” 她拍了拍自己排骨都快摸得着的胸口。 保证——” 她深吸一口气，表情瞬间变得无比“坚定”，喊出了自己的最高理想： “只——躺——平！ 绝——不——反——抗！ 绝——对！不——添——乱！ ——请各方英雄好汉！” 她朝着即将成为修罗场的混战区方向，狠狠一拱手： “——放我一条咸鱼生路！谢谢各位大佬！！！” 说完，也不管满场死寂和众人脸上那五彩斑斓如同开了染坊的表情，阿鲤拔腿就朝着临时备战区……那个最阴暗、最角落、最靠近逃跑路线的长凳大步流星走去！ 气势如虹！ 躺平宣言！ 震！ 撼！ 全！ 场！ （然后一屁股重重坐下，缩成一团，开始生无可恋的咸鱼式蘑菇蹲。）

胡三娘：“……” 周铁山：“……额，妹子……有志气！加油！” 杜青萝嘴角抽搐了一下。 柳云生扇子摇得更优雅了，眼中的兴味几乎要溢出来。 远处高台上某个模糊的玄色背影（鬼知道萧灼啥时候来的），似乎……肩膀极其轻微地耸动了一下？也许是风吹的。

就在阿鲤缩在角落恨不得当场挖个坑把自己埋进毒蜂峰地基里的时候。 一阵风，带着混合着泥土、汗水和…… 一种极其陌生的、甜腻异常的、浓郁得仿佛能穿透一切气味的—— 奇异的甜香！ 飘飘悠悠地传了过来。 这香味浓得太不像话，像有人把一桶蜜糖加了香精稀释再倒进赛场的排水沟里！ 阿鲤作为一条试毒经验丰富的咸鱼（鼻子被磨练得还算有点用），对这种非自然形成的“勾人香气”瞬间拉响了警报！ 什么东西？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鼻子像地鼠一样嗅了嗅，朝着香味飘来的方向——混战区的边缘地带看去。

那里的新土还在，显然是最后匆忙铺设的。 就在那片新翻过的潮湿泥土里。 几株不起眼的、开着小星星一样粉紫色小花的、茎干有些发紫的植物，刚刚冒出一丁点嫩芽。 它们看上去平平无奇，跟周围的杂草没什么两样。 但是！ 那甜得腻人、甚至带着一点虚幻感觉的香气…… 就是从这些玩意儿身上散发出来的！

阿鲤眯缝着熬夜后略显浮肿的小眼睛，努力在回忆里扒拉着自己那点贫瘠的“药草认识”： 这草……香的这么邪门…… 看着……咋有点…… 不太正经？ 她脑子里叮铃哐啷翻着捡漏来的基础草药图册。 一个模糊的形象挣扎着冒出来…… 幻…… 幻什么来着？ 幻……心……草？！ 一股凉意，突然顺着她的尾椎骨爬了上来。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