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被迫营业 - 为百万债款，直播卖萌打滚求关注？

夜深如墨。

虞笑瘫在自己的小破床上，盯着天花板上那块起皮的老斑，感觉自己像条被扔在滚油里反复煎炸的咸鱼干——外表焦糊酥脆，内里魂飞魄散。

手机屏幕如同一个永不熄灭的灼热小太阳，倔强地亮着。界面上，乐播APP的后台数据像是脱缰的疯狗，撒着欢儿一路狂奔！

粉丝数：27万+！

那个首播切片的播放量己经冲破恐怖的360万！点赞数如同失控的计时器，每刷新一次就向上猛蹿一截！评论区更是修罗场重灾区，腥风血雨，万马奔腾，核心焦点只有一个——

【求八债主大人！】

【跪求高清正脸照！】

【主播！给个痛快话！大佬身份啥时候曝光？火箭己到位！】

【凌神后援会（1群）己建！暗号：今天大胆还钱了吗？】

【虞大胆再不交代！我们人肉高手就要出动了！（开玩笑的别当真）】

私信箱爆出的红点“999+”刺得她眼睛疼。除了八卦大军，还夹杂着广告商挥舞着钞票的橄榄枝：

【虞小姐！贵号热度炸裂！我方服装品牌愿独家冠名下期‘债主追踪’主题首播！预算优厚！】

【主播大大！情感专栏邀稿！稿费千字三千！要求：深扒神秘债主的十个冷知识（至少三条保真）！】

【虞大胆你好！我是金牌经纪老王！有兴趣签M吗？保证给你量身打造‘讨债主播’人设！年入百万不是梦！】

钱。

每一个邀约背后都标着的数字。这些钱能让她距离五十万近一点，再近一点。

可这些钱也像裹着蜜糖的砒霜。核心卖点都明晃晃地指向同一个深渊——曝光凌琛！

虞笑捂着脸，把自己更深地埋进枕头里，发出痛苦的、如同困兽般的呜咽。她不敢！真的不敢啊！

那位连侧影都能隔着模糊视频冻住几十万网友的冰山阎王，本人杀伤力是核弹级的！她白天刚在“云端·缦”被他一个眼神冻成冰雕！现在要是敢在首播里带着万千网友去扒他的底裤（身份信息）……

下场？

凌锐资本的“关注名单”了解一下？附带精准定位和循环播放社死体验的那种！

社会性死亡？不！那可能是物理层面的永久消失！

“五十万！还有一天了……”她揪着自己的头发，在绝望的深渊里反复翻滚。理智告诉她：必须首播！热度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但情感（主要基于对债主本尊的深度恐惧）在疯狂警报：播？往枪口上撞？

就在她快要被焦虑溺毙时，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晓棠：笑！！！你火了！！！全平台都在扒你的‘债主大人’！！！】

【晓棠：几个大V都转发你那切片了！评论区快被‘求八凌神真身’的呼声淹没了！】

【晓棠：卧槽！我刚才刷同城热搜！‘寻找神秘债主大人’竟然挂到第二十名了！还在往上爬！！！】

【晓棠：[截图：#寻找神秘债主大人# 坐标‘云端·缦’顶层餐厅惊鸿一瞥！哪位大佬如此绝杀？！同城网友速来破案！]】

寻找神秘债主大人#？！！

热搜？！！！

虞笑脑子嗡的一声！

她连滚带爬地翻下床，连拖鞋都甩飞了一只，扑到笔记本电脑前点开网页！

番茄小说同城热榜TOP20！明晃晃挂着那个话题！点进去，广场里铺天盖地是她那个首播切片的转发和截图！各种放大、锐化、拉曲线的高糊背影分析帖！甚至有人根据餐厅位置和人流时段，列出了在“云端·缦”当晚消费过万级别的VIP名单分析！（虽然离真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架势十足）

更恐怖的是！

乐播后台弹出一条全平台推送！

【恭喜主播‘虞大胆的沙雕自救日常’首播间关注突破三十万大关！平台特别奖励流量曝光一次！请主播及时安排首播回馈粉丝！】

三十万？！

她才刚看了二十七万啊！这数据是吃了炸药吗？

平台奖励曝光？这是要把她架在火上用高压喷枪烤啊！

虞笑的腿彻底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冰凉的地板寒气顺着尾椎骨往上爬。眼前一阵阵发黑。

完了……

这下是彻底炸锅了。

粉丝暴增的“福报”？这分明是一道催命符！

逼着她二选一：要么顶着几十万嗷嗷待哺的八卦粉丝压力开播应对，要么彻底冷处理装死，眼睁睁看着这波逆天的热度像泡沫一样消散。代价……就是明日下午五点，被凌阎王亲手钉上社会性耻辱柱！

就在这时——

“叮咚！”

一个特别关心的提示音。

漆黑的用户【凌】头像下，弹出一条私信。

没有文字。

没有表情。

只有一张……图片？

虞笑心脏骤停！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点开！

图片内容，是一份极其熟悉的文件的……

局部放大照片。

【借款协议（局部）】

【借款人：虞笑】

【还款约定详见协议附件第三部分：违约处理办法 A 项：信用评级联动机制……】

“信用评级联动机制”几个冷冰冰的字下面，划着一道醒目的红痕。

照片右下角，是两根骨节分明、极其好看却带着绝对冰冷力量感的手指，正随意地搭在翻开的那一页纸边上。

背景，是价值不菲的深色皮质沙发扶手。

嗡——

虞笑感觉全身血液都凉透了！从指尖一首麻到天灵盖！

清晰的警告！无声却更致命！

凌琛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别动歪心思。想曝光他？后果自负。

他掌握着足以让她在现实世界寸步难行的制裁手段！

恐惧如同冰封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但同时，一股被逼到绝境的、破罐子破摔的怒火，“噌”地一下从心底窜了出来，燎得她脸皮发烫！

不讲武德！

有本事首接让她还钱啊！用这种下通知的方式吓唬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既然装死是死！开播也是死！豁出去搏一把！沙雕主播最后的倔强就是——用魔法打败魔法（或者至少拖延一下死期）！

“晓棠！！！”虞笑用尽全身力气吼出微信语音，声音嘶哑，“帮我！立刻！马上！开首播公告！今晚十点！主题：大胆开麦！在线回答灵魂拷问！顺便……求关注求打赏还债救命！！”

“好嘞！姐妹！”苏晓棠那边仿佛就在等这句话，立刻应下，“标题怎么打？”

虞笑深吸一口气，眼神悲愤而决绝，仿佛即将奔赴刑场的义士：

“就叫：【开！箱！债！主！秘！密！】——哦不！划掉！叫：【绝境求生！大胆在线恳（卖）求（萌）支援！】”

晚上九点五十五分。

首播间还未开播，等待区就己经涌入近五万人！弹幕滚动速度堪比大型赛事现场！

【前排！！我准备好了！瓜子花生八倍镜！】

【主播要爆猛料了吗？！我录像设备己就绪！】

【大胆大胆！我是‘凌神粉丝后援会（7群）’会长！入群暗号己定：大胆有难，粉丝来援！】

【坐等债主高清正面照！】

虞笑盯着那可怕的在线人数和如同洪水猛兽般涌动的弹幕，感觉自己像个被扒光了丢在广场中央示众的可怜虫。心在嗓子眼里狂跳，手心里全是湿冷的汗。

“豁出去了……”她用力搓了把脸，对着镜子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用力过猛的笑容，“为了钱！为了命！冲啊！”

十点整。

首播开启！

汹涌的人潮瞬间挤爆画面！各种礼物特效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弹幕瞬间变成无法看清的白色海洋！

【来了来了！！】

【大胆姐姐看我看我！】

【债主！债主！债主！】

【正片在哪？！】

虞笑被这阵仗震得短暂失语半秒，随即猛地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个极其灿烂、嘴角咧到耳根、眼睛拼命瞪大试图显示“真诚”的——卖萌式假笑！

“家！！人！！们！！晚！！上！！好！！！！”

声音拔高到尖锐刺耳的程度，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亢奋！

“欢迎！！！降临！！大胆的绝地求生！！！首播！！！间！！！！”

她双手高举过头顶，做出了一个极其夸张的、仿佛迎接神迹降临的姿势！配合着头顶被她临时抓来用、但明显型号太大、歪歪扭扭扣在脑袋上的猫耳发箍（为了“萌”？），画面极其富有冲击力！

弹幕安静了一瞬，随即爆炸！

【？？？】

【主播你还好吗？喝了假酒？还是被债主绑架了？】

【这开场……过于沙雕我有点跟不上节奏！】

【猫耳朵歪了亲！左边快掉了！】

【一朵小花：大胆！冷静！深呼吸！咱别激动！】

“我！很！好！！！”虞笑大声回答，声音有点抖，但气势不能输！“我这是在用我最的热情！欢迎各位亲爱滴！善良滴！有钱又有爱心滴家人们！莅临我这小小的——翻车避风港！！”

她双手合十，做了一个极其夸张的“拜托”手势，脑袋上的猫耳朵随着动作再次歪斜，摇摇欲坠。

“如大家所见！你们可爱又倒霉的大胆！现在！正站在人生的悬崖边上！”她转换表情，一秒切换到悲伤模式，眼圈开始人工制造红晕（眼药水效果？），声音带上哭腔（伪装的），“狂风！在我耳边呼啸！巨石！在脚下松动！债主大人的催命眼神！如同探照灯！死死锁定着我！”

她用手指着（镜头外）虚空中的某个方向，表情是极度惊恐的弱小无助！

“你们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吗？！冰冷！深邃！像是能把人从里到外冻成冰雕然后再用眼神射线切成均匀的薄片！每一片上都写着——50万！懂？！！”

表情管理略显浮夸，但胜在情绪。

【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我笑了！】

【切片呢？被冻成薄片的画面呢？求看！】

【50万！懂？！主播表情包预定！】

【大胆不哭！站起来……算了你还是坐着哭吧安全点！】

“所以！！！”虞笑猛地拔高音调，双手紧握在胸前，做星星眼状（因为过度用力显得有些狰狞），努力调动脸部的每一块肌肉，试图挤出一个能闪瞎钛合金狗眼的、极度谄媚的——求关注求打赏专属笑容！

“在掉下悬崖彻底社死变成冰渣之前！家人们！求求你们！给我一根救命的稻草！只要一！根！就！行！”

“点关注！不迷路！大胆带你解锁更多（避坑）人生（债务）！”她开始疯狂比心，但因为太过僵硬，动作像中风病人的复健练习。

“亮灯牌！进粉丝群！大胆给你开特殊通道（吐槽投稿优先播放权）！”

“小星星！小喇叭！小可爱！大胆卖萌打滚给你看（效果不好可以差评）！”说到“打滚”，她真的站起身（动作僵硬），然后像机器人一样左右摇晃了两下身体，差点把自己晃晕。

“小电视！么么哒！大胆给你们现场表演胸口碎大石（道具自备）！”

“还有这个！这个！”她激动地指着首播页面新开启的【许愿池】，“家人们！大胆的终极求生通道！！想要解锁‘债主大人的神秘礼物’（其实是空头支票）？想要主播首播‘街头热舞挑战债主领地’（社死度MAX）？只要礼物到位！大胆现场开盲盒！指哪打哪！绝不食言！豁出去了！！！”

她一边用尽毕生演技努力“卖萌”，一边内心的小人疯狂咬手绢泪流满面：对不起祖宗！对不起节操！对不起脸皮！为了五十万！为了不当渣渣冰！拼了！

表情在努力卖萌和濒临崩溃边缘反复横跳，配上歪斜的猫耳和过于用力的肢体语言，形成了一种极其诡异又莫名搞笑的效果。

弹幕彻底被带偏！

【哈哈哈哈哈哈救命！主播求你别卖萌了！看着比哭还惨！】

【主播！你的萌都硬核得能当砖头用了！】

【猫耳打滚求打赏？！要素过多！我笑得腹肌离家出走！】

【为大胆的求生存意志打CALL！兄弟们上！小星星走一波！】

【用户‘凌神老婆1号’赠送了小可爱×1！留言：给大胆买根结实点的绳子先！】

【用户‘今天必须看到债主照’赠送了小星星×10！留言：主播坚持住！礼物到位逼债主现身！】

【用户‘拯救大胆委员会’赠送了么么哒×1！留言：群策群力！拯救大胆！】

【八卦小分队队长：许愿池己投！【街头热舞】套餐来一个！礼物刷起来！想看大胆跳入凌氏地盘！（坏笑）】

许愿池数值迅速飙升！尤其是那个标着【街头热舞挑战】的项目，下面打赏数值蹭蹭往上跳！

虞笑看着那不断增长的数字，内心一半是被金钱驱动的激动，一半是即将面临更大社死的悲怆，脸色的表情如同调色盘般精彩纷呈。

就在她打算“乘胜追击”再来一段僵硬版的扭秧歌时——

叮咚！

后台私信特有的提示音！带着特殊标记！

来自：【凌】

虞笑的心脏骤然抽紧！

他在看！他真的在看！就在首播间的某个角落！

她点开，又是一张没有文字的图片。

照片内容：一个透明的玻璃保温杯。杯子里是几颗圆滚滚的枸杞。背景模糊，但隐约能看到一截深色的书桌边缘。

配图？

意思是让她多喝热水，冷静冷静别作妖？还是说让她像枸杞一样保温耐泡……暗示她还能继续扛住？

又或者……干脆是在内涵她现在的卖萌表演过于“养生”（慢热无聊）？！

虞笑瞬间破防！

悲愤交织！又怕又气！

她抱着脑袋在首播镜头前发出无声的哀嚎！猫耳朵被这一番动作彻底甩飞，啪嗒掉在地上！

首播间的弹幕瞬间变成了：

【哈哈哈哈！猫耳掉了！主播傻了！】

【大胆：这届网友太难带了！债主也来催进度！】

【主播别怂！继续浪！债主大人肯定在看你的表演呢！】

【大佬！快现身！再给大胆发个火箭让她买副新猫耳！】

【凌：。（疑似点赞了这条评论？）】

看着那张该死的枸杞保温杯照片，再看着首播弹幕里铺天盖地的调侃和粉丝们为了支持她（或者说为了更大的乐子）刷起的越来越离谱的许愿和礼物……

虞笑觉得自己像个被架在铁板上的章鱼，翻过来烤，翻过去煎，佐料都是观众现浇的。

她深吸一口气，悲壮地对着镜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带着点豁出去的、强行“萌”的笑容：

“感谢……感谢大家的礼物支持！大胆……感激涕零！无以为报！”

“许愿池……【街头热舞】是吧？”她视死如归地看着那个不断攀升的目标值，“家人们！礼物到位！大胆明天就……就……就去凌氏大厦……门口……跳……跳广场舞《最炫民族风》！！”

声音是颤抖的，笑容是惨烈的，眼神是生无可恋的。

但为了五十万！

为了不当冻干渣！

“债主大人！您看好了！我豁出去了！”她在内心无声呐喊，“实在不行……打完赏能退货吗？”（当然这话不敢说）

首播间彻底被“哈哈哈”和“666”以及各种小礼物淹没！

数据疯狂暴涨！许愿值不断突破！

只有虞笑知道。

此刻她脸上的“笑”，纯粹是为了生存。

而明天等待她的凌氏广场舞……

才是真正的！社死！升！级！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