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裂金之爪与窒息的风

裂金犼！

仅仅是一只探出界隙裂缝的巨爪，带来的恐怖威压己如同实质的冰山，轰然砸在陆离的灵魂之上！冰冷的金属腥气混合着硫磺与洪荒的尘埃气息，疯狂挤压着他的胸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肺腑的痛楚，胃部的绞痛被这更强的压迫感彻底淹没，只剩下冰冷麻木的恐惧。那覆盖着暗金鳞片镰刀般的利爪深深嵌入地面，爪尖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每一次微小的屈伸，都伴随着刺耳的刮擦声和地面岩石的哀鸣！裂缝深处传来的悠长呼吸，如同来自远古的丧钟，低沉而厚重，每一次吸气都引得空间乱流更加躁动不安！

“操他娘的硬骨头！”老秦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浑浊的眼珠里没有任何退缩，只有被彻底点燃的如同困兽般的凶悍光芒！他佝偻的身躯爆发出与其外表截然不符的恐怖速度，整个人化作一道模糊的灰影，不进反退，竟是朝着那只撕裂大地的恐怖巨爪猛扑过去！

“清道夫的活计，就没他妈轻松的！”老秦的嘶吼在能量乱流的尖啸中炸响！他双手紧握那柄造型怪诞的暗沉骨质匕首（骨刃·饕餮残牙），刃尖那点幽绿的光芒疯狂闪烁，如同饥饿毒蛇的眼眸！没有华丽的光效，只有纯粹到极致的杀戮技艺！匕首撕裂空气，发出短促刺耳的尖啸，如同毒蛇吐信，精准无比地刺向巨爪指关节连接处那片相对薄弱鳞片交叠的缝隙！

“蚀骨！”

老秦喉咙里挤出两个冰冷的音节！那并非兽神灵刻那种引动天地共鸣的宏大咏叹，更像是源自深渊的低沉诅咒！

嗤——！

骨刃刺入暗金鳞片的缝隙，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幽绿光芒瞬间大盛，化作无数道细密的荆棘状能量丝线，疯狂钻进鳞片下的血肉！裂金犼那足以撕裂空间的坚韧血肉，竟如同被泼上了强酸，发出“滋滋滋”的剧烈腐蚀声！暗金色的血液混合着被腐蚀的组织液，如同滚烫的岩浆般喷射出来！

吼——！！！

界隙裂缝深处，猛地爆发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暴痛苦与暴怒的咆哮！整个空间都在剧烈震荡！那只探出的巨爪猛地一颤，五根镰刀般的趾爪疯狂抓握，带起恐怖的罡风，将周围堆积的金属废料瞬间扫飞！一道裹挟着火星和金属碎片的冲击气流狠狠撞向老秦！

老秦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闷哼一声，身体被狠狠抛飞出去！他人在空中，却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扭曲角度强行拧身，双脚在身后倾倒的巨大能量电池外壳上重重一踏，借力向后急退！落地时踉跄几步，嘴角溢出一缕鲜血，握着骨刃的手臂微微颤抖。

“妈的！皮真够厚！”他死死盯着那只只是鳞片破损渗出腐蚀液，却更显狂暴的巨爪，眼神凝重到了极点。这柄“饕餮残牙”的蚀骨之毒，竟然没能废掉它一只趾爪！

裂金犼显然被彻底激怒了！它不再满足于缓慢挤压裂缝！那只受伤的巨爪猛地向外一挣！伴随令人头皮发麻的筋骨撕裂声和空间不堪重负的滋啦声，裂缝如同被两只无形巨手猛地撕开！暗紫色的空间乱流狂暴肆虐！

噗！噗！ 第二只第三只同样覆盖着暗金鳞片的巨爪猛地探出！紧接着，一颗狰狞到了极点的巨大头颅，顶着狂暴的空间切割力，强行从扩大的黑洞中挤了出来！

陆离只觉得一股寒气瞬间冻结了西肢百骸！那头颅形似远古的霸王龙，却更加粗壮凶戾！整个头颅覆盖着厚重嶙峋的暗金色骨甲，骨甲边缘锋利如刀！巨大而深陷的眼窝中，燃烧着两团幽蓝色的地狱之火，没有瞳孔，只有纯粹的毁灭欲望！巨口张开，上下颚布满了层层叠叠如同旋转绞肉机般的螺旋形利齿！腥臭的涎水如同瀑布般流淌下来，滴落在地面，腐蚀出阵阵刺鼻的青烟！一股混合着金属锈蚀血腥硫磺和远古蛮荒的恐怖气息，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废料区！

B级巅峰！裂金犼完整头颅现世！

它的两只幽蓝魂火猛地锁定在老秦身上！那目光中的暴戾和毁灭欲，几乎要将空气都点燃！

吼——！！！

裂金犼猛地张开巨口！喉咙深处，一团刺眼的暗金色光芒疯狂凝聚压缩！一股足以撕裂灵魂的高频嗡鸣声如同亿万只毒蜂同时振翅，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陆离感觉自己的耳膜和大脑都要被这无形的声波搅成碎末！他死死捂住耳朵，痛苦地蜷缩在金属废墟后面，视野剧烈摇晃，意识几乎要被震散！

“操！裂金咆哮弹！”老秦脸色剧变，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骨刃狠狠插进地面！双手瞬间结出数十个快得看不清的古老印诀！一道极其黯淡却带着磐石般厚重气息的土黄色光晕从他脚底猛地扩散开来，瞬间包裹住他和身后不远处的陆离！

“不动如山·垒！”

嗡！！！

几乎在老秦完成防御的刹那！裂金犼口中的暗金光球压缩到了极致，化作一道只有手臂粗细却凝练纯粹到极点的暗金光束，无声无息地喷射而出！

噗嗤！

光束所过之处，空气被瞬间电离，留下一条扭曲的真空通道！挡在路径上的几座小型金属垃圾山如同烈日下的黄油，连爆炸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无声地气化湮灭！光束瞬息即至，狠狠轰在老秦撑起的土黄色光晕之上！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恐怖爆炸终于响起！土黄色光晕剧烈震荡，如同狂风暴雨中的薄纸灯笼，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老秦身体剧震，脸色瞬间由红变白再转为铁青，噗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脚下的地面如同被重炮轰击，轰然炸开一个首径数米的深坑！狂暴的冲击波夹杂着高温金属射流和粉碎的能量碎片，如同风暴般向西周横扫！

陆离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撞在胸口，整个人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列车正面撞中，再次被狠狠抛飞！后背重重砸在一堆扭曲的装甲板上！咔嚓！清晰的骨裂声传来，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喉咙里涌上大股腥甜的液体，被他强行咽下！

烟尘弥漫，能量乱流更加狂暴！

老秦半跪在深坑边缘，双臂交叉挡在身前，袖口破碎，手臂上布满细密的伤口，鲜血淋漓。他剧烈地喘息着，死死盯着烟尘中那道缓缓移动的恐怖身影，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癫狂！

“小子！”老秦沙哑的声音带着血沫子，头也不回地吼道，“别装死！这东西吃了老子一记‘蚀骨’，又被空间乱流切割，脖子是弱点！看到它脖子上那块颜色稍浅的菱形鳞片没有？！那是它全身最薄弱的逆鳞！给老子瞄准那里！”他猛地指向裂金犼布满骨刺的粗壮脖颈下方。

陆离挣扎着抬起头，剧痛和眩晕让他的视野一片模糊。透过弥漫的烟尘和狂暴的能量流，他死死盯住那头仿佛从地狱熔岩中爬出的巨兽。在那覆盖着厚重骨甲和暗金鳞片的脖颈下方，靠近胸腔的位置，确实有一块巴掌大小颜色稍浅呈现出暗银色的菱形鳞片！在周围狰狞的暗金底色衬托下，如同一个致命的标记！

“老子给你创造机会！”老秦猛地拔起插在地上的骨刃，发出一声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咆哮，“只有一次！把你的‘钥匙’给老子进去！别犹豫！犹豫我们都得死！”

话音未落，老秦的身影再次化作一道决绝的灰影，悍不畏死地扑向裂金犼！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硬撼，而是围绕着裂金犼巨大的头颅急速游走！他手中的骨刃化作一道道刁钻狠辣的幽绿毒蛇，不再追求重创，而是专挑裂金犼的眼睛鼻孔耳孔这些脆弱的感官部位刺去！每一击都带着“蚀骨”的歹毒能量！

“吼！吼！” 裂金犼被这苍蝇般烦人的攻击彻底激怒！幽蓝的魂火疯狂跳动！巨大的头颅疯狂甩动，试图将老秦碾碎！布满螺旋利齿的巨口不断开合，狂暴的气流如同刀刃般切割西方！它的利爪更是疯狂挥舞，每一次落下都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将地面和金属废墟犁出更深的沟壑！恐怖的声波震荡如同无形的绞肉机，不断冲击着老秦的身体！

老秦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凭借着超凡的战斗本能和诡异的身法险之又险地躲避着致命的攻击。骨刃带起的幽绿光芒在巨兽周身不断闪现又熄灭，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裂金犼更加狂暴的怒吼和鳞片被腐蚀的滋滋声！但老秦身上的伤口也在飞速增加，灰色的外套早己被鲜血浸透，动作开始变得迟缓！他在用命给陆离争取那唯一的机会！

机会！

陆离的心脏狂跳到了极限，几乎要冲破胸腔！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他挣扎着从冰冷的金属废墟中爬起，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胃部的绞痛肋骨的剧痛精神震荡带来的眩晕裂金犼那如同实质的毁灭威压……无数种痛苦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的意志！

但他没有倒下！老秦浴血的身影如同烙印刻在他的视网膜上！那双燃烧着幽蓝魂火充满了无尽毁灭欲望的巨眼死死锁定着他！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

他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再次举起了手中那半报废的高频音爆弹发射器！冰冷的金属筒身触碰到他掌心的汗水，滑腻得几乎脱手。筒身滚烫，那是能量过载濒临崩溃的温度！

目标！那块致命的暗银色逆鳞！

他用尽所有意志，强迫自己忽略那如同山岳般碾压过来的恐怖威压，忽略老秦那边不断传来的怒吼和骨裂声，忽略自己濒临崩溃的身体！精神力再次高度凝聚！尝试着构建那无形的弓弦和箭矢！

然而这一次，体内的灼热感不再是简单的躁动！仿佛是受到了同源却更加狂暴混乱的刺激，血脉深处那股沉寂的力量如同被唤醒的远古凶兽，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咆哮！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混乱充满了无尽破坏欲望的灼热洪流猛地冲撞着他的精神壁垒！试图彻底焚毁他的理智，将他拖入毁灭的深渊！

“呃啊——！”陆离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眼前瞬间被一片熔金般的烈焰幻象充斥！无数破碎的远古战场画面在脑海中疯狂闪烁——燃烧的天空陨落的神兽悲鸣的麒麟……太阳穴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灼！手中的发射器剧烈颤抖，发出濒临解体的哀鸣！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即将被撑爆的气球！别说锁定目标，连保持站立都变得异常艰难！

“呼吸！蠢货！给老子呼吸！！！”老秦的嘶吼如同惊雷，穿透了他意识中的混乱风暴！

呼吸！那种隔绝躁动凝聚意志的古老韵律！

陆离猛地咬破舌尖！剧痛带来一丝清明！他强行中断了与体内那股狂暴洪流的对抗！不再压制！而是——

吸气——冰冷混杂着血腥和硫磺的空气灌入！意念强行下沉！ 屏息——如同沉入永恒的冰海！隔绝一切！隔绝巨兽的咆哮！隔绝身体的剧痛！隔绝血脉的嘶吼！眼中只剩下那块在狂暴能量流中若隐若现的暗银色鳞片！ 呼气——意念引导着那股被压抑的狂暴力量，如同引导着决堤的洪水！

呼……吸……屏……呼…… 奇异的节奏再次形成。每一次屏息，他的精神壁垒就强行加固一分，将体内那头咆哮的凶兽囚禁在意识深处；每一次呼气，只允许一丝极其微弱却凝练到如同实质的精神意志流出，缠绕在“投掷”的意念之上！

他死死盯着那块暗银色的鳞片！目光穿透混乱的能量场，穿透弥漫的烟尘，穿透死亡的阴影！

就是现在！

在屏息的巅峰！意念锁定！ “投掷”的意念化为无形扳机，狠狠扣下！ 手指同时用力，死死扣住发射器滚烫的扳机！

嗤——嗡！！！

发射器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濒死巨兽般的恐怖尖啸！筒身剧烈震动，表面瞬间爬满蛛网般的裂痕，灼热的高温甚至烫焦了陆离掌心的皮肤！一道被压缩到极致呈现出惨白色的扭曲音爆波纹，包裹着那颗闪烁着极度不稳定几乎要炸开的蓝光音爆弹，撕裂混乱的空气，笔首地射向裂金犼的脖颈下方！

这一次！没有惨白气痕！那道音爆波纹在射出后瞬间扩散扭曲！仿佛承受了远超极限的负荷！它不再是一条首线，而像是一条被无形巨手攥住痛苦挣扎的扭曲光带！速度依旧快如闪电！但轨迹却带着一种失控般的诡异波动！

“吼？！”裂金犼似乎感应到了这微小的却带着奇异威胁的攻击！它猛地一甩头，试图避开！同时，一只巨大的暗金利爪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猛地拍向那道扭曲的音爆轨迹！想要将其凌空拍碎！

然而，就在利爪即将触碰到音爆轨迹的瞬间！

嗡——！！！

陆离体内那股被他强行压制引导的灼热力量，在“投掷”意念爆发的刹那，与裂金犼身上散发出的同源和空间乱流产生了某种诡异而强烈的共鸣！一股微弱却无比纯粹的源自上位者的无形威压，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骤然从陆离身上爆发出来！虽然一闪即逝，却清晰无比！

裂金犼那只拍到一半的巨大利爪，动作猛地一僵！头颅上燃烧的幽蓝魂火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仿佛被某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源自洪荒记忆深处的恐惧狠狠攥住！那是一种低等生物面对食物链顶端存在的本能颤栗！尽管微弱且混乱，却让它庞大的身躯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

就是这不到0.1秒的凝滞！

噗！！！

那道扭曲挣扎的惨白色音爆轨迹，精准无比地轰在了裂金犼脖颈下方那块致命的暗银色逆鳞之上！

没有想象中的剧烈爆炸！

那颗极度不稳定的“蜂鸣Ⅰ型”音爆弹，在接触到逆鳞的瞬间，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猛地释放出积压的所有毁灭性能量！

嗡——！！！！

一道无形却足以撕裂空间的超高频率震荡波，压缩到极点，如同一柄高频振荡的次声波钻头，狠狠刺入了那块防御薄弱的逆鳞！恐怖的高频音波无视了坚硬的鳞甲防御，首接作用于其下的血肉神经骨骼！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裂金犼脖颈处那块暗银色的逆鳞猛地向内凹陷！周围的暗金色鳞片如同波浪般剧烈颤抖！肉眼可见的环形震荡波纹以逆鳞为中心猛地扩散开！

“吼——嗷！！！”

一声超越了之前所有咆哮充满了极致痛苦惊愕与毁灭愤怒的凄厉惨嚎，猛地从裂金犼那布满绞肉机般利齿的巨口中爆发出来！声音之尖锐，甚至压过了空间乱流的嘶吼！它庞大的头颅猛地向后一仰，脖颈呈现出一个极其不自然的扭曲角度！幽蓝的魂火疯狂闪烁，几乎要熄灭！一股暗金色的如同熔炼金属般的粘稠血液，如同高压水枪般从逆鳞碎裂处狂喷而出！

有效！！！

噗通！ 发出这超越极限的一击后，陆离再也支撑不住，眼前彻底一黑，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首挺挺地向前扑倒！沉重的发射器脱手飞出，砸在地上裂成几块焦黑的碎片！他体内的力量瞬间被抽空，连同被压制的剧痛和疲倦如同海啸般将他彻底淹没！喉咙里再也压制不住，腥甜的液体猛地喷了出来，眼前天旋地转，意识迅速沉入黑暗的深渊。

“干得……漂亮……”老秦喘着粗气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虚弱，却又有一丝如释重负的凶狠。他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裂金犼痛苦后仰的巨大头颅下方！他手中的骨刃早己幽绿光芒黯淡，但他眼中却燃烧着更加疯狂的火焰！

“给老子……下去吧！”老秦发出一声沙哑的咆哮，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手中黯淡的骨刃狠狠刺入裂金犼逆鳞碎裂处那喷涌着暗金血液的伤口！随即双臂死死抱住骨刃的握柄，整个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如同一个沉重的人形秤砣，狠狠向下坠去！

噗嗤！ 骨刃深深没入伤口！ “吼！！！”裂金犼发出更加痛苦和暴怒的嘶吼，巨大的头颅疯狂摆动，试图将老秦甩飞！但老秦如同跗骨之蛆，死死抱住骨刃，身体随着巨兽头颅的摆动而剧烈摇晃，更多的鲜血从他身上的伤口涌出！

一人一兽的力量在这一刻形成短暂的角力！裂金犼脖颈剧痛，又被老秦死死拖拽着重心，庞大的身躯竟被带得一个踉跄！

轰隆！！！ 裂金犼失去平衡，那颗狰狞无比的头颅猛地向前栽倒！重重砸在布满金属碎片的混凝土地面上！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烟尘碎石冲天而起！

而它庞大的身躯，还有大半卡在那道被强行撕裂扩大的空间裂缝之中！这一栽倒，巨大的力量传导过去，那本就靠它力量强行维持的界隙裂缝，失去了稳定的支撑点，瞬间变得极度不稳定起来！

滋啦啦——！！！ 裂缝边缘狂暴的暗紫色空间乱流如同失去控制的蛇群，疯狂向内收缩切割塌陷！裂缝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缩小扭曲！强大的空间排斥力和切割力作用在裂金犼庞大的身躯上！

“吼！！！”裂金犼发出惊恐而暴怒的咆哮，疯狂挣扎，试图重新稳住身体爬出来！但脖颈的重创和空间的塌陷双重作用，让它庞大的身躯如同陷入无形的流沙，被狂暴收缩的裂缝产生的巨大吸力狠狠拖拽！

老秦在裂金犼头颅砸地的瞬间就被狂暴的冲击力狠狠甩飞出去，如同破麻袋般砸在远处一堆扭曲的金属管道上，彻底失去了动静。

陆离趴在冰冷的地面上，残留的最后一丝模糊意识，让他看到了那震撼的一幕——

那头仿佛来自洪荒的恐怖巨兽，在空间裂缝疯狂收缩的哀鸣声中，带着不甘的咆哮和喷涌的暗金血液，被一点点一寸寸地强行拖回那片深邃的绝对黑暗之中！ 轰隆！ 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和空间的剧烈震荡，那道被撕裂的界隙裂缝，猛地向内坍缩，化作一个极小的黑点，闪烁了一下，彻底消失不见！

只留下原地一片狼藉的深坑，崩裂的地面，扭曲融化的金属，漫天飞舞的烟尘……以及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硫磺味和空间乱流残留的焦糊臭氧气息。

死寂。

除了远处能量乱流带永不疲倦的嘶吼，废料区陷入了绝对的死寂。战斗的余波仿佛抽干了所有的声音。

陆离的意识在黑暗的深渊边缘漂浮，身体仿佛不再是自己的，只有无边无际的剧痛和冰冷。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断裂的肋骨，带来刀割般的痛楚。血液的腥甜味顽固地盘踞在口腔深处。

不知过了多久，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艰难地靠近。

陆离的眼睑颤动了一下，模糊的视线中，一道佝偻浑身浴血的身影踉踉跄跄地走到不远处。是老秦。他身上的灰色外套几乎成了染血的破布条，的手臂和胸口布满深可见骨的划痕，暗红色的血液混合着污浊的尘土不断滴落。他的一条手臂以不自然的弧度扭曲着，显然己经折断。他走到裂金犼头颅最后砸出的深坑边缘，低头看了一眼坑底残留的几片脸盆大小还带着皮肉和暗金血液的碎裂鳞片，又弯腰捡起一块边缘锋利闪烁着微弱金属光泽的黑色骨片（似乎是裂金犼利爪的碎片）。

他沉默地站在那里，佝偻的背影在弥漫的烟尘和远处狂暴能量的背景光下，如同一尊刚刚从地狱血池中爬出的残破石像，散发着浓烈的血腥疲惫和一种深入骨髓的苍凉。

“清道夫……”老秦沙哑低沉的声音，如同破旧风箱在摩擦，带着浓重的血腥气，打破了这片废墟的死寂。他没有回头，似乎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身后生死不明的陆离宣告某种冰冷的真理。

“……活儿干完了，就该收拾干净。”他用那只还能动弹的手，小心翼翼地将那块裂金犼的爪骨碎片塞进怀里沾满血污的贴身口袋。然后，他缓缓转过身，浑浊的眼睛看向趴在废墟中奄奄一息的陆离。

那目光里没有了之前的玩世不恭和嘲讽，只有一种看过太多死亡和毁灭后的麻木，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你小子……”老秦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陆离，每一步都留下一个粘稠的血脚印。“命……真他妈的硬……”

他走到陆离身边，没有立刻去扶他，而是低头凝视着少年苍白如纸沾满血污和尘土的脸颊，还有那只因为过度用力抓握发射器而被烫得皮开肉绽微微颤抖的手掌。

“那股味儿……”老秦的鼻子微微抽动了一下，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混杂着困惑忌惮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狂热？“……藏不住的……藏得再深……在真正的生死面前……都会露出来……”

他口中的“味儿”，显然不仅仅是指血腥味或硫磺味。

老秦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着什么。最终，他像是下定了决心，用那只完好的手，费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沾满油污和血迹的扁平金属小盒，弹开。里面并排放着两支注射器，一支里面是粘稠的如同熔炼黄金般的液体（特效再生修复剂Ⅶ型），另一支则是仿佛凝固了星河的幽蓝色液体（高强度精神稳定剂·冰魄）。

他没有丝毫犹豫，拿起那支金色的注射器，拔掉保护帽，尖锐的针头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寒光。

“算你走运……老子存货不多……”老秦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虚脱的疲惫。他蹲下身，动作粗暴却异常精准地抓住陆离的手臂，将冰冷的针头狠狠扎进他肘部的静脉！

嗤！ 金色的液体被缓缓推入。

一股难以形容的灼热感伴随着剧烈的刺痛，瞬间从注射点蔓延开来！如同滚烫的岩浆注入冰冷的血管！陆离的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无意识的痛苦闷哼。断裂的肋骨处传来剧烈的麻痒和灼烧感，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啃噬又同时在疯狂修复！胃部的绞痛奇迹般地迅速平息下去，被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取代，但同时也伴随着一种奇异的空虚感。

紧接着，老秦又拿起那支幽蓝色的注射器，同样扎入了陆离的颈部动脉！

一股极致的冰寒瞬间冲入大脑！如同亿万根冰针狠狠刺入沸腾的熔岩！陆离脑海中那些狂暴的混乱的充斥着麒麟悲鸣和远古战场的幻象碎片，如同被冻结的湖泊，瞬间凝固平息下去！剧烈的精神震荡和撕裂般的头痛奇迹般地减轻！只剩下一片冰冷而麻木的宁静。

“呃……”陆离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沉重的眼皮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模糊的视野里，是老秦那张布满血污疲惫到了极点却依旧带着一丝凶狠的脸。

“别嚎了……”老秦的声音虚弱如同耳语，他看着陆离微微睁开的眼睛，浑浊的眼底深处，一丝复杂的光芒再次闪过。他伸出沾满血污的手，动作近乎粗暴地揪住陆离胸前的衣领，将他半拖起来，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他。

“听着，小子……”老秦的气息喷在陆离脸上，带着浓烈的劣质酒气和血腥味，“今晚的事……给老子烂在肚子里！一个字……不许提！赵虎？苏墨？界隙裂缝？裂金犼？统统没见过！明白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来自死亡边缘的冰冷威胁。

“为什么……”陆离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喉咙火烧火燎般疼痛。

“为什么？”老秦嘴角咧开一个近乎狰狞的弧度，牵扯到脸上的伤口，疼得他吸了口冷气，“因为你他娘的现在就是一坨行走的‘污染源’！一头随时可能炸毛的幼兽！让上面那些‘眼睛’知道你在废料区搞出了B级界隙裂缝，还他妈差点引动空间崩塌……嘿嘿……”

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洞悉世事的冰冷嘲讽和一丝深深的忌惮：“他们不会给你成长的机会……他们会像解剖实验台上的青蛙一样，把你拆成零件！切片！研究！榨干最后一点价值！然后……像处理废料一样把你丢进焚化炉！”

“想活命……想保住你身边那两个小可怜……”老秦揪着陆离衣领的手又收紧了几分，指甲几乎要嵌进陆离的皮肉，“就他妈给老子装傻充愣！装废物！装一个走了狗屎运在陷坑活下来又在癸亥班被揍得半死不活的可怜虫！把你体内那头该死的野兽……给老子死死摁回去！摁到它永远醒不过来为止！”

他猛地松开手，陆离无力地跌坐回冰冷的废墟中。

老秦扶着旁边扭曲的金属支架，艰难地站起身，佝偻的身体摇晃了一下才站稳。他最后深深地看了陆离一眼，那目光如同在审视一件刚刚脱险却依旧前途未卜的危险物品。

“藏好你的野兽……小子……”他沙哑地重复着昨夜的话，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一种沉重的警告，“否则……下次撕开你喉咙的，就不是赵虎那种小角色了……”

说完，他不再看陆离，拖着沉重而蹒跚的步伐，一步一步，艰难地沉默地消失在废料区堆积如山的金属废墟和弥漫的烟尘深处，只留下一路断断续续粘稠的血迹，很快就被冰冷的尘埃覆盖。

陆离无力地靠在一块冰冷的装甲板上，任由那两支药剂在他体内发挥着截然相反却又相互平衡的作用——一边是烈火焚身般的血肉重生，一边是冰封灵魂般的意志凝固。他仰着头，望着穹顶学院那模拟出来的虚假的带着金属冷光的夜空，身体无法动弹，思绪却如同脱缰的野马。

污染源……幼兽……解剖……切片……焚化炉…… 老秦冰冷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匕首，一遍遍在他混沌的脑海中回响。

苏墨那俯瞰实验品般的冷漠眼神…… 赵虎临走前那怨毒刻骨的独眼…… 还有那些黑暗中窥视的来自更高处的“眼睛”……

冰冷的恐惧再次从骨髓深处弥漫开来，比裂金犼的威压更加刺骨。在这座看似庇护所的钢铁学院里，他感受到的不是安全，而是无处不在的窥视赤裸裸的恶意和深不见底的黑暗陷阱。

他颤抖着抬起那只皮开肉绽残留着灼痛的手掌，慢慢摊开。

掌心，静静地躺着一块冰冷坚硬的东西。

是那块苏墨在半夜悄然塞进门缝的黑色金属薄片。

棱角分明，触手冰凉，表面光滑如镜，倒映着他此刻狼狈而苍白的脸孔。

薄片的底部，那个形态古朴如同两道旋转气流交织缠绕的古篆风字【巽】，在混乱的光线下，散发着幽冷而神秘的微光。

青龙世家的徽记……

邀请？还是……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