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钟楼地底

“这不是门...”赵无炎的声音充满恐惧，“这是一个'胃'。”

云语突然明白了“沉默者的诅咒”是什么——这个球体在吸收所有进入范围内的人的生命和精神，将他们变成墙壁上的“电池”！

而永日教正在利用这些能量进行某种仪式。

步娜地图上标记的“钟楼下的沉默者”，指的就是这些被永恒囚禁的灵魂！

就在这时，黑色球体突然转向他们，表面浮现出一只巨大的眼睛形状。一股难以抗拒的精神波动席卷而来，云语感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无数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痛苦、绝望、无尽的饥饿...这是所有被吞噬者的集体意识！

她看到无数人自愿或被迫走进这个死亡圈，被黑色球体慢慢消化；看到永日教的黑袍人如何精心维护这个可怕的装置；还看到球体深处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等待着完全觉醒的时刻...

“云语！”赵无炎的吼声将她拉回现实。他的双手按在她和齐苏灵头上，紫焰形成保护罩抵挡精神攻击，“不要首视它！那是'初始之门'的投影！”

三人跌跌撞撞地退回楼梯间，重重关上门。云语瘫坐在地，冷汗浸透了衣服。那些记忆碎片仍在脑海中回荡，最可怕的是，她认出了其中一个黑袍人的脸——是陆琛！或者说，是这个世界原本的陆琛，他自愿献祭黑球，成为了它的一部分！莫里斯站在他的面前，无数的紫色能量线连接着他们。

“那不是源石碎片所在的地方。”云语喘息着说，“那里确实是个陷阱。我们要想办法毁了它！”

赵无炎点头：“永日教用碎片做诱饵，吸引更多'食物'给那个怪物。”

“那真正的碎片在哪？”齐苏灵问。

云语突然想到步娜笔记中的一句话：“'钟楼的真相是初始之门的倒影'...如果黑球是投影，那么真实的东西应该在...”

“镜子另一侧。”赵无炎接上她的思路，“钟楼的地下！我们走错方向了！”

就在这时，尖利的警报声响彻楼梯井。

他们必须立刻做出决定——撤退还是继续寻找真正的碎片？

云语摸了摸源石印记，六块碎片在其中脉动，她看向同伴，眼中是坚定的决心：“我们下去，去钟楼真正的地下。也许碎片在那里，答案也在那里。”

钟楼的楼梯仿佛没有尽头。云语三人向下疾奔，身后黑袍人的脚步声和诡异的吟诵声越来越近。应急灯忽明忽暗，在墙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每一次闪烁都像是某种生物眨动的眼睛。

“这边。”云语突然刹住脚步，她闭眼感知了一下源石能量的流动，突然指向楼梯间角落的一块松动的地砖：“那里。”

赵无炎二话不说蹲下身，手指插入地砖缝隙。随着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地砖被掀开，露出一个狭窄的竖井，黑漆漆的看不到底，但隐约有微弱的紫色光芒从深处透出。

“这地方到底有多少层？”齐苏灵咋舌。

“永日教经营了几十年，恐怕整个钟楼地下都被挖空了。”赵无炎沉声道。

云语突然按住太阳穴，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她的源石印记正在发烫，皮肤下的紫色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

“云姐姐你怎么样？”齐苏灵看到云语的动作，担心的问。

云语摇摇头，咽了口唾沫，平稳声调，“我没事，我们下去吧。”

“云语，你的力量尽量不要用了，”赵无炎按住云语的肩膀，“交给我和苏灵。”

云语点头，“好。”

赵无炎和齐苏灵交换一个担忧的眼神，“我先下。”赵无炎说着己经翻身进入竖井，“苏灵，你断后。云语，跟紧我。”

三人依次钻入竖井，沿着锈蚀的金属梯向下攀爬。越往下，空气越浑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铁锈味。云语的印记微微发热，仿佛在提醒她。

终于，他们抵达底部，眼前是一条低矮的隧道，墙壁上嵌着发光的紫色晶体，像某种生物的血管一样脉动着。隧道尽头是一扇锈蚀的铁门，上面用鲜血画满了扭曲的符文。

从进入竖井开始，云语的身体就开始愈发疼痛。“赵叔，这里不对劲，这些符文在和我体内钥匙碎片的力量对抗。”

齐苏灵担心的看着她，扶住云语摇摇欲坠的身体。“云姐姐？”

云语喘息着点头，却发现赵无炎的表情凝固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她看到自己的手臂——那里的皮肤正在半透明化，露出下面流动的紫色能量。

“云语……要不……”赵无炎的声音沉重的像灌了铅。

云语咬紧牙关：“没时间了，”她看向不远处的门，非常坚定，“继续走。”

赵无炎叹了口气，他在前方开道，“小心前进。”

刚走没两步，墙壁上的紫光突然熄灭，隧道陷入粘稠的黑暗。

几乎同时，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窣声从西面八方响起，密集得如同暴雨打在铁皮屋顶，还夹杂着液体滴落的、令人作呕的黏腻声。

“有东西来了！”赵无炎的声音绷紧如弦，紫焰在他的长剑环绕，蓄势待发。

云语强忍剧痛，迅速从空间印记中取出三把强光手电。刺眼的白光瞬间撕裂黑暗，眼前的景象让三人倒吸一口冷气——隧道西壁竟不知何时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漆黑甲虫！

它们体型不大，但数量惊人，覆盖了每一寸墙壁、地面、甚至天花板。更诡异的是，它们漆黑的甲壳下，腹部竟完全透明，里面蠕动着散发不祥紫光的、果冻状的内脏！

这些小型夜魔被光线刺激，瞬间躁动起来，如同黑色的潮水，疯狂涌向三人！

“跑！”赵无炎低吼一声，率先挥出紫焰。炽热的火焰将最前方的虫群瞬间汽化，但爆裂的虫尸溅射出强酸性的紫色体液，将金属地面腐蚀得嘶嘶冒烟，升起刺鼻白雾。

“别让体液沾身！”齐苏灵厉声提醒，手中光鞭舞成一片密不透风的紫色电网，将扑近的夜魔纷纷劈碎。然而虫群数量实在太多，悍不畏死，前仆后继。更可怕的是，被赵无炎紫焰烧死的夜魔，体内会留下一颗颗微小的紫色能量晶石，后面涌上的虫子竟疯狂地吞噬这些晶石！

吞下晶石的夜魔，体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甲壳变得更加黝黑发亮，速度也骤然提升！

“该死！它们在进化！”赵无炎脸色铁青。

狭窄的隧道限制了他的力量的发挥，大范围紫焰会伤及同伴甚至可能引起塌方。齐苏灵的光鞭虽快，也渐渐被汹涌的虫潮逼得收缩防御圈。眼看三人就要被这可怕的虫海淹没！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云语咬牙低喝，剧痛几乎撕裂她的意志。墙壁上那些扭曲的符文如同冰冷的锁链，死死压制着她体内的源石力量。

但此刻别无选择！她强行催动身上的印记，不顾一切地调动体内那六块尚未完全融合的钥匙碎片之力！

嗡——！

狂暴的空间之力瞬间在她周身爆发！这力量远超她所能掌控的极限，加上符文压制带来的强烈反噬，力量瞬间失控！云语只觉得身体像要被撕裂，皮肤下紫色的能量纹路如同烧红的烙铁般凸起、闪烁，甚至开始渗出细密的血珠！

就在这失控的力量即将彻底暴走、反噬自身的刹那，赵无炎贴身携带的那块古朴石块——守门人的传承信物——感应到了同源力量的剧烈冲击，骤然爆发出强烈的紫色幽光！仿佛沉睡的意志被唤醒！

嗡——！！！

仿佛宇宙深处传来的共鸣！

一道前所未有的巨大空间裂隙，毫无征兆地在狭窄的隧道中央猛地撕开！裂隙内部并非纯粹的黑暗，而是流淌着难以名状的、色彩斑斓的能量乱流，散发出令空间本身都为之颤抖的恐怖气息！

更令人震惊的是，裂隙彼端，隐约传来另一个世界的气息——那是齐岳，他正在自己的实验室中全力运转着某种空间设备！

两个世界的空间坐标，在赵无炎的守门人信物与云语失控的钥匙碎片之力双重作用下，于这千钧一发之际，产生了致命的共振！

“不！”赵无炎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怒的嘶吼。

强大的空间吸力瞬间降临！赵无炎和齐苏灵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身体就被那狂暴的彩色乱流猛地拽入裂隙之中！两人的身影在紫光中一闪，彻底消失！

几乎在同一瞬间，云语失控爆发的空间之力失去了主要目标，如同决堤的洪流，疯狂地横扫整个隧道！

噗嗤！嗤啦——！

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密集响起！那汹涌的黑色虫潮，连同墙壁上吸附的夜魔，在这毁灭性的空间乱流面前，如同被投入粉碎机般，瞬间被绞杀、湮灭！连那些刚被吞噬的紫色晶石也一同化为齑粉！

整个隧道为之一空，只剩下地面和墙壁上深深的、如同利刃切割般的恐怖痕迹！

而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意识濒临崩溃的云语，则被这股失控力量爆发产生的冲击波狠狠抛飞，如同断线的风筝，重重撞向隧道尽头那扇锈蚀的、画满血符的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