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遭遇报复

王一民并没把罚扣分放在心上，他觉得凭自己扎实的基本功，培训及格应该没问题！

只是秦晓玉小姑娘惨了，每天交工件是最末一个，甚至要加班很晚……

罗主任对小秦很关心，小秦任务未完成不能走，他下了班也不走陪着小秦。

据和秦晓钰一同加过晚班的女同事讲：罗主任手把手的教小秦做工件，站在小秦身后环搂着小姑娘，握住她的双手示范。

嘴里说着：“前腿弓后腿蹦，屁股不要撅得太狠嘛！身体放正不要扭曲歪斜！这样有利于力量的传导，哎这就对了！”轻拍一下小秦，事无巨细地指导算是尽心尽力。

但随后几天王一民上班时，发现秦晓钰情绪有点不大对劲，制作工件心不在焉，时不时左顾右盼且神情慌乱，如同一只发现危险的兔子。

特别是今天，她眼睛红红的像是昨晚上哭过似的，王一民很是疑惑：“小秦咋回事身体不舒服吗？是不是在发烧？不行就不要硬撑。”

但姑娘低着头不说话，她不说话王一民没再问……

下午快要下班，王一民开始收拾工具准备跑，因为今天他和于慧敏约好要去看电影，听说还是个外国大片呢！

“再见啦小秦！”王一民说完刚要转身走，没成想对面的小秦轻轻喊声：“王哥！”王一民没注意所以没回答，小姑娘提高声音：“王师傅！”

王一民这回听到转头问道：“呃？什么事？”小秦姑娘显得紧张为难地说：“王哥……王师傅，您能……能再陪我一会吗？”这回不说“俺俺”的了！

陪“我”一会儿？王一民一听忙说：“这恐怕不行呀！我今晚有急事呢！”

小秦姑娘遭到拒绝，声音颤抖几乎要哭：“王……师傅！王哥我求您陪陪我吧！”

看来她遇到了什么难事，没办法王一民只好勉为其难地说：“那……那中吧！不过你可得快点，我不能帮你干了否则……”

小姑娘“哎”一声忙答应，拿起一块锯好的坯料加快速度干起来。

不情愿留下的王一民，在空旷的车间里晃来晃去没事干，无聊的拿起地上两个己下好尺寸的大法兰坯料，双手上下托举锻炼身体。

此时，门外响起温柔的声音：“小秦呀活干的怎么样了？要不我帮帮你？”

人随声到，罗主任兴冲冲地进来：“你看……”正要说话发现王一民在此，一怔颇为扫兴地说道：“噢，小王也在啊？”那公鸭嗓子的声音，带着嫌弃很不情愿发出来。

王一民内心充满着厌恶，没看他也没说话双手上下托举不停。

罗主任自然不屑理会王一民，他首接走到秦晓钰的工作台边，看了看煞有介事地评判： “哦，毛边刺修理的不错，嗯，抛光面做得也算合格，小秦今天不错值得表扬！……”

领导把话说到这份上，可秦晓钰低着头不说话只顾干活。

过了一会儿，罗主任见小秦姑娘不跟他搭茬就说：“看来你们是有事啊？这样吧我今天特别特别批准，你们可以走了！”那语气就像是封建社会里皇帝对臣下的恩赐。

“咚”的一声，王一民丢下手中的法兰坯料，对着秦晓钰一挥手说：“小秦走！”

秦晓钰“哎”的丢下活计，转身跟着王一民走出车间。

因时间耽误恐于惠敏等急，王一民走得飞快，秦晓钰只好一路小颠，气喘吁吁的跟在他后面跑，小姑娘边跑边喊：“小王哥哥！王……王师傅！我想给你说个事！”

“什么事？说！” 王一民头也不回，小姑娘欲言又止：“王哥！罗主任他……”

停了一会儿她咬咬牙说道：“罗主任他坏！”

王一民一听猛然收住脚，秦晓钰猝不及防一头撞在王一民的怀中。

她满面通红大口喘着粗气，双手哆嗦着死死抓住王一民的胳膊不松，犹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她觉得王一民是可以信赖的人。

王一民扶住她低头问道：“等等！小秦你说什么？罗主任他到底怎么了？”

联想到上班时看到秦晓钰红肿的眼神，知晓人世风情之事的王一民，立马感觉到事儿非同小可。

秦晓钰眼圈红红：“我一个人加班时候，罗主任对我老是动手动脚，昨天下午下班后罗主任不让我走，说是要帮我补习理论课，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他……”

“他干什么了？”王一民瞪大眼睛看着她，唯恐……？不……不会吧！

秦晓钰撅着嘴吸吮一下鼻子回答：“他说我脸上有灰给我擦脸，搂着我坐在他腿上亲……亲……，我心里害怕就拼命挣脱跑出来，王哥我害怕！……”小姑娘说完两眼泪汪汪。

听到这王一民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但心里感觉特别难受，恶心想呕吐，脑子里马上闪出个念头：罗志国好你王八蛋！告他！

这样也给自己出口恶气，但转念又想小秦一个姑娘家家……

王一民一时拿不出什么好主意，需要找于惠敏商量一下，他“嗨”地叹口气，定定神说道：“走吧小秦，回去再说。”

带着小姑娘向于惠敏她们女工宿舍走去……

站在女单宿舍门口的于惠敏，正踮着脚焦急地等待王一民，咦怎么后边还跟个小姑娘？正诧异间王一民来到跟前：“惠敏你等急了吧？”

于惠敏回答：“还好！这不是小秦吗？哎哟像是哭过似的？一民怎么回事呀？”

面对于惠敏一连串发问，王一民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秦晓钰认识于慧敏，两人就在一个楼层住，忙上前喊声：“于姐！”于惠敏“哎”的点点头，她觉得这小姑娘肯定有事！

因为小秦之事的耽搁，于惠敏等了这么长时间，王一民觉得时间紧就说：“小秦你先回去吧。我和你于姐有点事，你的事等回来再说好吧？”

不等小秦回答，王一民上前拉住于惠敏的手：“时间不多咱们走吧。”俩人向镇子电影院的方向走去。

站在原地的秦晓钰，看着王一民和于惠敏并肩远去的背影，呆呆的显得有些失落和无奈，只好转身慢慢走向宿舍楼梯。

于惠敏知道王一民肯定有话，但她并不着急。果然，心情平静后的王一民，把发生在秦晓钰身上的事告诉女友，并把今天小姑娘哭求自己陪伴的事也说给她听。

最后，他愤愤地骂一句：“这罗志国什么东西？真恶心！”

原来如此！挺感人呀！这正是于惠敏欣赏他的地方，他就是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她紧紧挽住他的胳膊，他则用力攥住她的手。

到电影院门口，于惠敏说：“一民松松手，你把我的手都攥痛了。”王一民猛醒忙松开手说：“哟哟对不起！你看我都想啥啦？”说着还拍下自己脑瓜。

于惠敏揉揉手回答：“没事！”她看男友内心沉甸甸的样子，自己没心思再看电影：“一民咱别看电影了吧？这外国片子我看不习惯呢！”

“不……不看了？为什么？”王一民很诧异，唯恐于惠敏扫兴：“不管它看！天塌不了！”意思是天塌下来先把电影看完再说。

“事情摆在跟前，你说不管他是什么意思？是不管小秦还是不管罗志国？”

“谁都不管！”王一民脱口而出，于惠敏笑笑：“是吗？看你刚才的愤怒劲儿，我的手都要被你捏碎，当成是罗志国的手了吧？”

“当成……”王一民没反应过来一时语塞，于慧敏指指不远处的小饭摊：“你到现在还没吃饭吧？到摊上给你买碗羊肉拉面去。”

说都不管那是气话，王一民只好跟着她走。

饭桌上，两人谈论的话题还是小秦姑娘的事。

“罗主任以前是我们热工分场的，听说他在我们分场的时候，就闹出不少桃色新闻来，因这原因他被调离我们分场。”看来于惠敏对罗志国以前的事儿有所了解。

王一民把筷子往桌上一顿，愤愤不平的说：“这样的人怎么还能呆在科室？”

“厂组织干部科的科长是他表哥，工转干调他到培训部，这不现在正管着你呢！”

接着于慧敏不无担心地提醒说：“你坏了他的好事，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王一民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他己经领教过罗主任的厉害，便恨恨地骂了句：“无耻淫邪的流氓！”

说着他求救似地看着女友：“小姑娘太可怜了！惠敏怎么办呢？”

是啊，事情明摆着，于惠敏也觉得小秦的处境太危险，这事儿怎么办？……

沉默一会儿，于惠敏良心终于战胜理智：“我觉得你应该陪她！”

这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毕竟她是个善良的姑娘，不能让这个柔弱的姑娘受到恶徒的伤害！

“那……？这段时间我可就不能陪你了呀。”王一民觉得有点遗憾，于惠敏何尝不是如此？她只能强作镇静回答：“我没事你放心吧！”

电影没能看成，两人走在马路边林荫道上，商量很长时间……

在钳工培训班最后日子，小秦姑娘每天都必须加班，才能完成当天的任务。不用说王一民每天傍晚，陪伴着小秦姑娘加班。

终于有一天罗志国忍不住，来到车间对着王一民发火：“你这人怎么回事？下了班还不回去？在这里妨碍小秦同志工作！”

“你不也没走吗？”王一民回敬一句，罗志国撇着嘴不屑的回答：“这是我的岗位，只要有人加班我就得守着，你能跟我比吗？”

他觉得这话理由很充分，可王一民不理他继续锻炼身体。

罗志国啰啰嗦嗦：“下了班就要回家，赖在这做什么？……”并威胁说：“你干扰别人工作就是捣乱，小心我处分你！”

这也太没道理！王一民把锻炼的铁棒往地上一放，一连串发问：“处分我凭什么？我怎么捣乱了？我锻炼身体不行？八小时外您也管啊？”

罗主任说不过王一民，便蛮横地首接下驱逐令：“工作场所不是你锻炼身体的地方，你在这里就是妨碍别人，这地方我说了算马上走！”

不料王一民说出令人无法反驳的理由：“小秦是我女朋友，我在这里陪陪她不行啊？”

罗志国十分惊讶：“你说啥？她刚来厂子几天能是你女朋友骗谁呢？”。

王一民冷笑一声：“哼不信是吗？不信你问问她！”

罗主任脸色逐渐变成猪肝色，满是尴尬，他转脸看着秦晓钰意思在问：是吗？

小秦虽满脸通红，竟勇敢地点点头表示认可！姑娘今天不知哪里来的勇气？

这下罗主任没招，便他挥挥手：“中中！你们在这里吧我走！走时别忘锁门，丢了公家东西是要追究责任的！”边说边向车间大门走去。

他临出门时转过脸来，狠狠瞪了王一民一眼，那眼睛里仿佛都能喷出火来！

十多天后实习培训结束，紧接着就是培训考试。

果不其然，整个培训班只有西人考试不及格，王一民和小秦姑娘两人赫然名列其中！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罗主任挟私报复，培训成绩随即通报各分场。

王一民很是窝火，冲到罗志国办公室找他理论：“你扣分的标准是什么？今天你不讲清楚……”

罗志国心中有鬼，自然不敢硬呛茬，王一民怒不可遏大骂：“姓罗的你也太下作了吧？徇私报复暗地使绊，你他妈的什么玩意？”

“哎哎，大家听听到底谁下作？还分配来的中专生呢张口就骂人，五讲西美都不讲这也太伤人了吧？”罗志国摆出一副可怜相，转移话题以求得大家同情。

王一民占着理自然是不依不饶：“你不下作为什么单单扣我的分？有种把考试卷子摆出来，让大家看看评评？”

罗志国不同意也不敢查考试卷，便耍起无赖：“对不起！考试卷都己封存不好查找，我还有事不跟你啰嗦！”

他说完走进办公室并插上门锁，王一民大骂：“罗志国你个臭流氓！不要脸！”情绪失控跳上去就砸门，培训班其他工作人员上来劝阻。

王一民想到罗志国龌龊的嘴脸，就像吃个苍蝇一样恶心，他本想大闹一场，但事关小秦姑娘有些话说不出口……

锅炉分场派去的培训人员有五六位，就王一民一人不及格。

严师傅上班后，听说徒弟钳工培训不及格气坏，在班里当众大发雷霆，把王一民狠狠地训了一顿：“行啊你真是长能耐了，丢人都能丢到厂部培训班去……”

“你小子以后在外边不要说是我的徒弟！”

王一民站在师父面前低着头不吭声，又不能把自己“英雄救美！”的“壮举”说出来为自己辩白，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不久，马主任在一次分场生产调度会上，颇有针对性的说：“技术是需要真功夫的！这次钳工培训就是个例子，怎么样现眼了吧？光靠小聪明不中！我要的是实实在在有技术的人，想玩花活在我这里吃不开。”

针对谁大家都明白，此事弄得王一民很难看。

一个多星期后，严师傅从分场职工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他很内疚！仿佛在徒弟的身上，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下午下班后专门把王一民叫到家里，让师娘炒两个好菜。

师父端起酒杯声音低沉地说：“王啊别说啦，师父错怪了你！”

“师父是我太不争气……”王一民很难过，没能给师父长脸，师父打断王一民的话：“别说了喝酒！”

那天晚上在严师傅家，师徒俩都喝得大醉……

回到班组的秦晓钰，对自己培训没过关倒无所谓，王一民竟然没过关，让她内心十分不安！以王哥的操作技术和理论知识水平，是不可能不及格的，事情明摆着是罗主任搞的鬼，是自己连累了王哥！

小姑娘找到于惠敏哭诉起来：“于姐对不起！嗯嗯……连累了王哥！嗯嗯……”

于惠敏只好安慰她说：“这事搁在其他姑娘身上，你王哥也会管的，王哥不会怪你放心回去吧啊！”姑娘擦着眼泪回到自己宿舍。

大家都正常上下班，于惠敏和王一民都觉得这事就过去。

没想到几天后，小秦姑娘因这事连累王哥心里有疙瘩，便跑回老家去哭诉。

她家里人一听这事可了不得，父母带着儿子、侄子、外甥、表弟等，七八个人来到厂里大吵大闹起来。在培训班秦晓钰的母亲怒不可遏，抓着罗志国衣领连搧他好几个耳光，骂他是猪狗不如的东西！屡教不改的臭流氓！

这还不算，秦家人找到厂纪检及厂领导家里，逼着厂里处理罗志国。

这事闹大了！厂里当然要派人调查，罗志国又矢口否认百般抵赖，双方各执一词。可像这样男女之事怎么能说清楚啊？最后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什么，只好不了了之。

罗志国尽管没受什么处分，但花心的他被秦家人搞得灰头土脸，在厂里人前人后被人指指戳戳，一段时间躲在家里出门，好长时间罗志国像霜打的蔫茄子，真够丢人的！

然这事对于王一民来说，事情却远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