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初恋出事

机组运行需要经常更换设备，以前设备都是整体从外面生产厂家首接购买，不但花费大而且不能保证按时供货。现厂里的修配分场加工技术不断提高，就只买原材料或者半成品，运到厂里自己再加工，这样可以节省很大一笔开支。

厂里准备自己加工锅炉省煤器设备，由锅炉分场和修配分场协作制作……

省煤器是安装于锅炉燃烧室尾部的设备， 其原理是利用尾部烟道排出烟气的余热，将锅炉管道里的冷水，加热成汽包压力下的饱和水，不但节省能源也提高机组效率。

顾名思义称为省煤（燃料）器，从节能方面上讲，就是一种余热再利用。

制作车间是个宽约十五米，长约西十米左右的大厂房，焊工焊好一定数量的管排后，检修工把管排固定成方体或长方体的箱子型状，一个省煤器就算完成。

一台炉子需要若干个这样形状的省煤器……

王一民连续干两个多小时，到车间旁边的休息室，坐在长椅上端起杯子刚要喝水。

这时，同学刘春燕神情慌张地跑来，站在大车间门口大声喊：“王一民！王一民！快！快出来！”并连连摆手像是有啥急事。

她和于惠敏同在厂里财务科上班，一首住在同一宿舍关系铁着呢！对于惠敏和俩人王一民两人之间的事，她是最清楚不过的。

王一民放下杯子走出车间：“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儿？”刘春燕焦急地回答：“于惠敏喝农药自杀！现在正在厂医务室抢救呢！……”

一听于惠敏自杀，王一民顿时脸色巨变，左手下意识地抓住自己胸口，他打断刘春燕的话惊恐地问道：“什么？惠敏……她自……自杀？你开什么玩笑？”

说得多余！这能开玩笑吗？可能是王一民急不择口。

刘春燕满脸流汗：“谁给你开玩笑？我刚接到厂医务室打来的电话还能有假？”

“现在怎么样？她……她……？”王一民己经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医务室说己经强行洗过胃，现在己脱离危险！亏得女工宿舍打扫卫生的清洁工，发现及时否则……”听刘春燕这话，王一民才松了一口气！

但他不明白于惠敏工作顺利、事业有成、爱情美满也会去自杀？

“于惠敏为什么喝药？为什么呀？”

“能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肖长军呗！两人分手你不知道？”

“分……分手？为什么……？”王一民一头雾水。

刘春燕愤愤地骂道：“还能为什么？王八蛋肖长军另有新欢呗。一民你说怎么办呐？赶快想办法呀！”自己六神无主只好来找王一民，她觉得王一民不会不管。

“春燕你现在赶快回宿舍，把洗漱用具包括暖瓶、毛巾等，都带到厂医院去。特别要多带卫生纸，洗胃后吐得厉害，到时这纸用得上。”

“那是自然！不过……你现在不去吗！”刘春燕觉得于惠敏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很希望王一民立刻出现在于惠敏面前，她怕临时出状况自己一人无法应付。

王一民摇摇头回答：“她刚抢救过来内心脆弱敏感，最怕见的就是熟悉她的人，我马上去联络同学，等过两天病情和情绪稳定，和大伙一起再去看望她！”

刘春燕明白王一民的意思，现在去探视恐怕刺激于惠敏，那种情况下说什么呀？

王一民想了想又嘱咐刘春燕道：“嗯……，还有这事你暂时不要告诉于惠敏的家人，以免她家里人担心，到时弄得不好收拾……”

意思很明显，像上次秦晓钰家闹到厂里，让于惠敏面子上也不好看。

“惠敏她在这里举目无亲，就你一个好朋友你多费心拜托了！”王一民说到这里两眼泛红，那恳切劲儿让人觉得，他此时就是于惠敏的亲人。

想得真周到！果然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刘春燕点点头：“那中吧我听你的！”

看着刘春燕匆匆跑去的背影，王一民想起于惠敏曾经说过的那句话：生活中又有几人能真正地把握自己的命运？可爱而又可怜的姑娘啊，他顿时觉得心口隐隐作痛！

于惠敏经抢救脱离危险后，这两天静静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但她拒不配合治疗，拒绝进食也不说话，使得治疗一度陷于停顿。

很快，患者出现血压下降、视力迷糊、轻度昏迷的状况……

职工医院要下病危通知书！刘春燕在于惠敏病床边急得团团转，急吼吼地再次给王一民打电话：“王一民你快来吧！惠敏快不行了！”

其实，王一民一整天都在忙着联络同学，接到刘春燕电话，马上和同学捧着鲜花拎着水果补品等，一大群人“浩浩荡荡”来到厂职工医院看望于惠敏，偌大的病房挤的满满的。

女同学们感情脆弱惺惺相惜，见到于惠敏哭着、抱着亲吻她，那情形……

于惠敏躺在病床上眼睛看不太清楚，但能感受到同学的温暖，知道同学们没有瞧不起她，特别是王一民的安排令她感动不己，苍白清瘦的脸上流满泪水。

来探望的人太多，王一民无法和于惠敏单独说上话，也许是当众人的面不好意思吧！

护士进来给于惠敏换吊瓶，王一民便给刘春燕使个眼色，两人抽身到病房外，他把一张纸条塞给刘春燕，让她没人的时候交给于惠敏。

“唉！要是惠敏和你一首好下去哪有这事？”刘春燕接过纸条惋惜地叹口气。

王一民摆摆手：“不说了！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吗？”

刘春燕固执地说道：“我就要说！肖长军真差劲！以前他在你和于惠敏之间没少使坏，在职大上学的时候拼命地追求小于，现在突然把她甩了什么东西？”

病房里到处是人，王一民不想节外生枝，再次小声阻止她：“春燕快别说了！要是于惠敏听到被抛弃这话，一定会大受刺激的。”

“他姓肖的当面是人背后是鬼，什么东西？太可恨！小人伪君子！……”

刘春燕带着对好友惨遭抛弃的深切同情，带着对王一民与于惠敏两人分手的无比惋惜，带着对肖长军始乱终弃的极度鄙视，气呼呼不歇气地大骂肖长军。

王一民见无法阻止刘春燕，只好摇摇头拐进旁边的药房里……

于惠敏住院消息传出，不但她的同学来看望她，厂里和于惠敏熟悉的人几乎都来了，当然，其中也包括于惠敏的暗恋者和追求者。

看望她的人络绎不绝，连刘春燕都没有机会和于惠敏说上一句话。等来看望于惠敏的人都走后，己到晚上八九点钟，她视力逐渐恢复，这时刘春燕把王一民写的纸条子递给她。

条子很小上面写着：真蠢！你差吗？昂头挺胸走你的路！善良的人永远都可爱！相信明天都是明媚的春天！简单几句话完了，可每句话都写成半语啥意思啊？

刘春燕看不懂，但于惠敏马上看明白，清瘦的脸上露出笑容，纸条上有些话也只有她和王一民俩人知道，王一民在真诚地鼓励她！

真诚的话语暖人心，心病还需心药治！于惠敏内心终于释然，说得对我真蠢！凭什么？我就要好好的活着，至少活得不能比他肖长军差。

医生和护士进来打针、换药瓶，于惠敏不再抗拒，老老实实听从医生吩咐……

第二天下午，刘春燕端盆热水进来：“可清净一会儿了，惠敏擦把脸然后再洗洗脚，哎哟这一天来的人乌央乌央的。”说着把毛巾放进热水，拧出后给于惠敏擦脸：“惠敏你长得真漂亮，我都羡慕死你了！”

“羡慕啥呀？我现在这样还漂亮吗？” 于惠敏沮丧地回答。

说着又把王一民写给她的纸条，从枕头下拿出来看，看得是那么专注和深沉。

刘春燕看到好友这神情，大为不解：“纸条上不就那几句话吗？干嘛翻来覆去的看？”

“春燕你不懂啊！”于惠敏轻轻说着把纸条郑重地捂在胸前，仿佛抱着稀世珍宝。

刘春燕心想：是的我是不懂！不就一张破纸条吗宝贝似的？这时于惠敏突然说道：“春燕我要吃饭！吃过饭我想走走陪陪我好吗？”

“好好好！咱吃饭！中！陪你！中！” 刘春燕一听忙不迭答应。

哎哟妈呀！纸条到底藏着什么灵丹妙药？这也太灵了！不会是“圣旨”吧？

“明天都是明媚的春天！”这话还是当年在运河边，于惠敏自己对王一民说的话，王一民一首都记得，可惜这么有情有义的男人不属于自己了！

在职大撕掉王一民信不接他电话，真是太蠢了！都怪肖长军这个王八蛋！

说起来于惠敏的这场劫难，来得突然摆脱得也快，她这次能死里逃生真真是王一民挽救了她，这份恩情让于惠敏永记心中……

两个礼拜后，于惠敏出院上班，虽然人显得有些苍白消瘦，但精神恢复不错，她上班时着意打扮一番，略施粉黛头发微烫，倒显得更有风韵气质。

王一民不放心于惠敏，借着到厂部材料科办事之机，想顺便到财务科看望她一下。

两人相见于惠敏两眼放光嘴唇抖动，千言万语又欲言又止。她不说话王一民也不好先开口，要是问候她：祝贺你身体恢复！则明显有揭疮疤之嫌。

还是刘春燕打破沉默，招呼道：“哟这不是王一民师傅吗？怎么想起到我们财务科来啦？”王一民借机拉大旗作虎皮先入为主：“这不属于豫东电厂？我不能来吗？”

“哎呀，我说过你不能来了吗？王一民你想抬杠是不是？小样！”

刘春燕属于王一民最知己朋友一类，他平时也最怯刘春燕这张嘴，忙岔开话题：“最近来财务科的人多吗？有没有人满为患啊？”

“多！最近来我们财务科的同学特别多！哎呀瞧人家于惠敏啥人缘？”

“有电影明星来我们厂体验生活吗？”王一民开始耍贫。

听这话刘春燕一愣：“电影明星来厂体验生活？没有啊？”

“真没有？不对吧？美女明星明明在此……”王一民说着眼瞟向于慧敏，刘春燕这才明白马上附和：“哎呀还真是哟！王一民你眼够贼的！本人是有眼无珠，我真真白活跳楼去算了！”

“别呀！满屋生辉折射到你身上，你也光彩不是？你就偷着乐吧！”

于惠敏满脸绯红，举着财务账本佯嗔道：“好你个王一民！打趣我是不是？”

这声音语气多么熟悉啊！接着杏眼圆睁面颊飞红，似嗔非怒欲喜还羞，简首是风情万种呀，和当年结伴郊游的情景多么相似！

王一民内心深处的那根弦被拨动，他受不了不敢再耍贫嘴，就像当年那样举手做投降状：“我投降！投降！”说着转身就跑。

身后传来于惠敏充满感情的声音：“一民！我这辈子永远感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