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醉酒夜归后

昨晚醉酒的晕眩尚未完全消退，刺骨的恐惧却紧攥着苏清婉的心脏，冰冷的寒意顺着血液首窜至指尖。。

她被好友硬拖着灌下的浑浊酒液仍在胃里鼓噪，那浑浊液体在胃里翻腾出令人作呕的酸意。她狼狈地扶住单元楼冰冷的铁门框，指尖下的金属如同冬日凛冽的刀刃。楼道灯诡异地闪烁了几下，光线如同被掐住的喉咙，每次明灭都短暂拉长墙上她踉跄的黑影，那黑影被扭曲拉长，在她迷乱的视线中张牙舞爪，仿佛一个从醉梦里逃脱的鬼魅。

电梯上升的嗡鸣被酒意放大………?°(°ˉ??ˉ?°)°?扭曲成一阵遥远的、嘲弄意味十足的哄笑——她感觉自己像被塞进一台粗暴运转的旧式器械里，钢铁铰链粗砺地啃噬着耳膜和神经。钥匙串在锁孔旁刮擦出刺耳的声响。

她猛地停下动作，指尖冰凉微颤——楼道尽头那扇防火门吱呀作响，一个扭曲、被拉长的怪异黑影，幽灵般匍匐在冰冷的地砖上 ，无声地向 她爬来！！！！ 她的呼吸骤然停滞，喉间发出一个短促无声的尖叫。然而那只是楼道窗户灌进来的风猛地拍打了一下铁门。但那种心脏被冰冷巨手攥紧、几乎捏碎的感觉，并未随之消失。

她像个潜入者，屏着几乎要崩裂的呼吸摸过客厅——妈妈卧室的门缝下，还泄出一线熟悉的、令人心安的昏黄柔光。

指尖终于触及自己冰凉的门把手，锁舌“咔哒”一声轻响，门关上，隔绝了那个充满光影陷阱与诡异声响的世界。

她如同被抽掉所有骨头，虚脱般抵在门后，额头贴着冰冷的木板，喘息着，像刚从幽暗的海里爬上岸边搁浅。窗外的城市沉浮于无边的黑夜，霓虹的光晕像是醉酒呕吐的污迹。窗外城市那片虚张声势的霓虹光晕，此刻像是酒后污秽的呕吐物黏在玻璃上，扭曲晕染，令她作呕。窗帘的厚重布料在夜风中拂动，在地面上投下摇摆不定的、巨大又狰狞的黑影。

幻听在耳膜深处扎根：酒杯碰撞的脆响、那些混杂着酒气的、尖利或模糊的哄笑议论，某个油腻滑过她手臂的触感挥之不去……如同冰冷的针芒刺入她的肌肤深处。

黑暗中，妈妈轻柔的哼唱如同拂晓的第一道微光，穿透了层层混沌的梦境，苏清婉被这声音温柔地拉回人间。

日光温暖地洒在柔软的被面上，睁开眼时，宿醉残留的沉闷感仿佛随着梦境一同消逝。

视线聚焦：映入眼帘的是妈妈睡衣上细碎的花纹，熟悉亲切的皂角清香温柔地包裹着她——那正是苏妈妈的气息！！

昨夜那些如潮水般冰冷恐怖的幻影，竟奇异地消散了，它们曾在黑暗中如此真切，此刻却仿佛只是阳光里即将蒸腾消失的薄雾。

赖在大床中央，像一只贪恋窝巢的小兽，苏清婉深深蜷缩在妈妈温软的臂弯中。每一次妈妈温热的呼吸柔柔拂过她的额发，都像是一滴醇厚的蜜，无声地滴落在她心尖那片曾被寒冷冻结的荒原上，融化了最后残留的冰碴。身体里那个被恐惧驱散了整夜的小小魂灵，此刻终于觅得归途，在如此可触的真实庇护里安稳着陆。

暖意重新在她心口扎根、蔓延，昨夜那个冰冷破碎的自己在晨光里逐渐拼凑、弥合。那点被酒精浇灭的狡黠小火苗，终于在安心的土壤里悄悄钻出芽尖儿。。

“窗外的鸟鸣声脆生生地响起。”

苏清婉眼珠一转，嘴角己不自觉一个顽皮的弧度。她的小手指开始不安分地爬上妈妈柔软的睡衣袖口，指尖沿着袖口的细微走线，毛毛虫似的，一点点向上蠕动。“妈……”她故意拖长了调子，声音黏黏糊糊，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你怎么这？？？是不是藏着昨晚偷吃的小饼干呀？我都闻到味儿啦！”

她像个嗅觉灵敏的小狗，甚至把鼻尖凑到妈妈睡衣领口，用力地吸了两下。

苏妈妈闭着眼，没理她这无厘头的栽赃，只是唇边那抹笑意早己无声泛滥开来。

阳光落在她的眼角，照得几道温柔的细纹分外清晰。。

耍赖无效？？？？

苏清婉立刻换大招，毛茸茸的脑袋在妈妈温软的颈窝里用力一顶，活像一头拱食的小猪，声音更是拔高了一个调门：“哎呀！ 妈妈！ 你看你看——我头好晕！肯定是酒气从你睡衣里漏出来，把我熏醉啦！”她故意憋了口气，把那张还带着点婴儿肥的小脸涨得有些发红，制造出晕乎乎的效果。

苏妈妈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眼里的笑意再也藏不住，盛满了清晨的阳光。手指却温柔捏住女儿淘气的鼻尖，佯装生气地点了一下：“小赖皮鬼，我看你是骨头痒痒，皮子又松了，想找揍了是不是？”

“啊！疼疼疼！”苏清婉立刻捂住鼻子，夸张地皱起小脸，可那对弯弯的眼睛却像盛满了细碎的星子，明亮又狡黠，里面映着苏妈妈温煦的笑容，好嘛好嘛~_~！。

那……我美丽动人的妈妈 你亲我一下，就一下！她飞快地把捂着脸的小手一挪，嘟起那还带着睡眠红润的嘴巴就凑了上去，如同清晨的初绽花瓣，“亲一下，头晕就飞走啦！”

苏清婉伏在妈妈柔软的臂弯里，脸上挂着恶作剧得逞后狡黠的笑容，像只偷吃了蜂蜜的小熊。窗外晨光透亮，轻柔落在苏妈妈略显疲惫却温暖的眼角——她终究没能藏住那个了然而又心疼的无奈微笑。

宿醉的阴影最终消散在那一声带着撒娇的“亲亲”里。

″ 妈妈的臂弯永远是这样一处神奇的锚点：在这里，破碎的夜晚得以缝补，被恐惧攥紧的灵魂重新舒展为轻盈的羽毛。″

昨夜的碎片终将沉淀进时光深处，而此刻的亲昵闹腾，是少女心绪被安稳托住后，阳光下发光的绒毛。

因为真正被爱接住的孩子，永远有资格在第二天笑着赖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