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静默的风暴

浮点科技实习名单公布的第三天，A大计算机系的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

但在程小夏的世界里，一场静默的风暴己经悄然席卷而来。

“你被暂缓录取了？”吴意远带着明显不敢置信的语气站在她课桌旁，脸上全是“这不可能”的表情。

程小夏点了点头，把手机轻轻放回桌面。

“邮件上说，要等待内部审核。”

“内部审核？你可是本校这次最稳定的候选人！”他不解地瞪大眼，“我看论坛上都说，你那个项目是三选一里最优的。”

“那是原来。”她语气平静，“现在模型运行日志有异常记录，浮点方面想要复核，是合理的。”

俞辰站在教室门口，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她的侧脸透着一种隐忍的坚毅，像是冬天校园里刚刚顶霜的梅花，倔强而安静。

首到下课铃响，他才走过来。

“今晚回实验室，我把服务器日志梳理好了。”他说。

“好。”她轻轻应了声。

晚上七点半，实验楼B座灯火通明，程小夏和俞辰坐在工作台前，面前是一大串系统日志和访问记录。

俞辰正在比对匿名信中提出的“接口使用不规范”的位置。

“他们说我们用了共享模型的外部接口，可是我明明清除了授权链接。”程小夏指着代码，“这些都经过脱敏处理，调用的也是我们重构后的环境变量。”

“问题就在这。”俞辰放大其中一段调试记录，“你看这串时间戳——出现在凌晨两点三十七分。我们没有运行部署，谁触发了这个接口？”

程小夏看着屏幕，眉头越皱越紧。

“是同一时间，调用了我们项目的服务层脚本。”

“也就是说——对方在没有权限的情况下，调用了我们服务的模拟模块。”俞辰缓缓说出这句话，“这和上次旧机房那件事的时间点几乎重合。”

“你怀疑是同一个人？”

他没有回答，而是拉出另一个窗口。

“我追踪了匿名信的发送路径。虽然内容是用假名发出，但邮件服务器走的是校内教学办公区的网段，准确说——图书馆三楼西侧的老服务器。”

程小夏瞳孔微缩。

那一片区域，平时学生几乎不去，只有一些维护系统的技术志愿者会定期做巡检。

她沉默了几秒，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沈放。”

俞辰看向她，点头。

“我也觉得，是时候谈一谈了。”

第二天下午，阳光落在教学楼的外台阶上，沈放坐在长椅上，一手捏着咖啡杯，另一手撑在膝盖上，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疲惫。

俞辰走过去，程小夏紧随其后。

沈放抬眼，看着他们，像是早就知道他们会来。

“你们查到我了？”他语气平静，像是默认了一切。

“是。”俞辰没有绕弯子，“你为什么要举报？”

沈放低下头，笑了笑。

“我并不是想让她出局，只是……想证明你们也有瑕疵。”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程小夏开口，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失望。

“我知道。”沈放抬头，“我曾经也站在那个名单上。但现在，无论我做什么，都只是你们故事里的背景板。”

“你退出了项目。”她一字一句，“没人逼你。”

“我退出是因为我以为，我能在别的地方走得更远。但事实是，我永远无法逃出你们的光。”沈放的语调忽然有些激烈，“所有人都在看你们，连我自己也忍不住点进了你们的演示页面。我不甘心，却又找不到能打败你们的办法。”

“所以你就想拉我们下水？”俞辰冷声问。

沈放沉默片刻，喉咙滚动了一下。

“也许吧。也许我就是太嫉妒了。”

当晚，沈放主动向学院提交了一份说明，承认他在项目外部资源调用时伪造了调用路径，并匿名发送质疑邮件。

学院未作公开处理，只将此事上报浮点科技，由对方决定是否恢复程小夏的资格。

程小夏坐在图书馆三楼，手中翻着数据建模的教材，眼神却透着一丝疲惫。

俞辰走过来，递给她一杯热咖啡。

“你很快就会收到恢复通知。”他说。

“我知道。”她笑了笑，“其实我也没那么在意结局，只是觉得，有些人，有些事情……没必要走到这一步。”

俞辰在她身边坐下，望着窗外的晚霞。

“总有一些人，会因为你的光而不安。但你不能因为别人的不安，就关掉自己。”

她一怔，转头看他。

“你怎么这么会说话？”

他嘴角勾起。

“因为我知道你不只需要代码上的搭档，更需要一个——在你跌下去之前，拽住你的人。”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心里所有沉重都慢慢散去，仿佛这段时间的风暴，也不过是一场成长的洗礼。

风，终于静了。

但属于他们的故事，还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