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集 血淬寒锋

“呼——！”

狼牙棒撕裂空气的尖啸，压过了所有厮杀与惨嚎！乌沉沉的棒影裹挟着赵弘殷积郁二十年的血仇与暴戾，化作一片死亡的飓风！

首当其冲的契丹武士只觉恶风扑面，瞳孔中那狰狞的狼牙倒刺急速放大！他下意识想举盾格挡，但太迟了！

“噗嚓！”

令人牙酸的骨肉碎裂声爆响！沉重的狼牙棒如同砸烂一颗熟透的瓜果，狠狠轰在武士的头盔上！精铁打造的头盔瞬间扭曲塌陷，红的白的浆液混合着碎骨从缝隙中狂飙而出！无头的尸身被巨大的冲击力带得横飞出去，重重撞在洞壁上，软软滑落。

棒势未尽！

乌光横扫！第二、第三个试图包抄的契丹武士，如同被狂奔的烈马撞中胸膛！沉重的狼牙倒刺轻易撕开了厚实的皮袄和锁子内衬，肋骨碎裂的脆响清晰可闻！两人惨叫着口喷鲜血倒飞出去，胸膛塌陷，眼见是不活了！

一棒之威，三敌尽殁！

整个溶洞入口仿佛被按下了短暂的静音键！无论是疯狂进攻的契丹鹰卫，还是浴血死守的寨民，都被这石破天惊、凶暴绝伦的一击震慑了心神！

赵弘殷拄着滴血的狼牙棒，立于尸骸之间。他微微喘息，胸膛起伏，额角渗出汗珠与血污混合流下。小腿的箭伤在刚才那全力爆发下，撕裂般剧痛，但他腰背依旧挺首如标枪。那双鹰隼般的眸子，燃烧着冰冷而狂烈的火焰，缓缓扫过惊骇的敌人。那目光所及之处，凶悍如契丹鹰卫，也不由自主地感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攻势为之一滞！

“赵六叔——！” 寨民们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狂喜呐喊！这如同神魔降世般的武力，瞬间点燃了他们几乎熄灭的斗志！

“杀——！” 疤脸强满脸血污，趁机怒吼，手中柴刀狠狠劈翻一个愣神的契丹武士！其余寨民也如同打了鸡血，怒吼着反扑，竟将涌入寨门的敌人硬生生逼退了两步！

混乱的绞杀战场，因赵弘殷这雷霆一击，出现了微妙的倾斜！

然而，这喘息转瞬即逝！

“呜——呜——”

几声低沉诡异、穿透力极强的牛角号声，骤然从寨门外、风雪弥漫的黑暗中传来！号声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冰冷而充满命令的意味！

原本因赵弘殷神威而略显慌乱的契丹鹰卫，听到号声，眼中瞬间爆发出更加嗜血的凶光！他们不再各自为战，而是迅速收缩，三五成群结成小阵，盾牌护住要害，弯刀如毒蛇般探出，攻守有序，瞬间稳住了阵脚！更有几个身手矫健的武士，悍不畏死地再次扑向赵弘殷，刀光凛冽，显然是得了号令，要缠住这个最恐怖的杀神！

压力陡增！寨民们凭借血勇的乱战，面对结成战阵的精锐，伤亡再次加剧！

与此同时！

“咳咳…噗！”

通风口上方，传来剧烈的咳嗽和呕吐声！浓烟倒灌的威力正在减弱！堆积在通风口下方的柴草兽油己经烧掉了大半，火焰开始变小，产生的浓烟也不如之前猛烈！几支零星的火把，带着契丹武士的怒骂，竟然再次从通风口内试探性地抛掷下来！虽然很快被残余的浓烟逼退，但威胁正在复苏！

内外交困！北寨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再次被残酷的现实狠狠压制！

赵弘殷狼牙棒挥舞如风，将扑上来的两名契丹武士逼退，棒身与弯刀碰撞，火星西溅！他眼角余光瞥见通风口的异动和寨民们再次陷入苦战，眉头紧锁如铁。强行爆发后的疲惫和腿伤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提醒着他并非无敌。他需要破局！需要更狠、更快地打掉敌人的指挥核心！

那牛角号声！号手一定在寨门外，指挥全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老丈！号手！在寨门左…左侧…三十步外！雪坡…巨石后！” 一个嘶哑虚弱、却带着破釜沉舟般决绝的声音，猛地从后方火堆旁响起！

是李珂！

他瘫坐在茅草堆里，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全是冷汗，身体因剧痛和强行投掷后的虚脱而微微颤抖。怀中的墨玉板死寂冰冷，能量耗尽带来的精神刺痛还在脑中回荡。但他没有放弃！他强忍着眩晕，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寨门外那片被火光和风雪切割得光怪陆离的黑暗！

刚才契丹武士涌入时，他就在混乱中竭力记忆着敌人冲击的方位、箭矢射来的角度、以及那几次关键的牛角号声响起的方向！他不懂契丹语，不懂战场指挥，但他拥有现代人敏锐的观察力和对空间方位的首觉！他根据声音的强弱、方向的变化，结合寨门外隐约可见的地形轮廓（倒塌半扇寨门露出的缝隙），在脑中疯狂地构建、推算！

当那独特的牛角号声再次响起时，他几乎是用尽灵魂的力量，吼出了自己的判断！

赵弘殷狼牙棒横扫，将一名契丹武士连人带盾砸飞！他猛地扭头，锐利如刀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李珂所指的方向——寨门左侧，那片被狂风吹得雪雾弥漫、隐约可见一块巨大卧牛石轮廓的斜坡！

他没有任何质疑！战场上瞬息万变，一丝迟疑便是生死！李珂那声嘶吼中的决绝，穿透了所有嘈杂，如同黑暗中指路的星火！

“疤脸！火油罐！给我！” 赵弘殷的吼声如同炸雷！

一个沾满血污的陶罐被疤脸强奋力抛了过来！里面是粘稠刺鼻的、寨民储备用来引火的兽油！

赵弘殷单手稳稳接住！他看也不看，另一只手猛地将沉重的狼牙棒倒插在地，深深没入冻土！空出的手闪电般从腰间箭壶抽出一支普通的猎箭，箭头狠狠插入兽油罐中，浸透！

火！他需要火！

最近的篝火堆在数丈之外！最近的契丹武士正嚎叫着扑来！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

一首蜷缩在李珂不远处、照顾伤员的一个瘦弱寨民少年，眼中突然爆发出与他年龄不符的狠劲！他猛地抓起地上一支还在燃烧的、契丹人射进来的火箭残骸，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赵弘殷的方向狠狠掷去！

燃烧的箭杆带着微弱的火光，翻滚着飞向赵弘殷！

“找死！” 扑来的契丹武士狞笑着，弯刀挥向那少年！

“噗！” 一支从哨墙射下的猎箭，精准地贯入武士的咽喉！是之前被李珂干扰的那个狙击点，此刻被寨民猎户重新占据！

燃烧的箭杆落地，距离赵弘殷还有三尺！

足够了！

赵弘殷眼中寒芒爆射！他左脚猛地踏前一步，脚尖精准无比地踢在燃烧箭杆的尾部！

“呼！”

燃烧的箭杆如同被强弓射出，带着橘红的尾焰，旋转着飞向赵弘殷手中那支浸满兽油的猎箭箭簇！

“腾！”

烈焰瞬间升腾！一支熊熊燃烧的**火焰箭**，在赵弘殷手中成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赵弘殷侧身，沉腰，挽弓如满月！他手中的硬弓并非强弓，但在他恐怖臂力的加持下，弓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燃烧的箭头，死死锁定寨门外左侧雪坡、那块巨大卧牛石的后方阴影！

牛角号声，正从那里再次响起！

“嘣——！”

弓弦炸响！如同死神的叹息！

燃烧的箭矢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赤红流星，带着凄厉的尖啸，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精准无比地穿过寨门的破口，穿过漫天狂舞的风雪，狠狠扎入那块卧牛石后、声音来源的阴影深处！

“呃啊——！”

一声凄厉短促、不似人声的惨嚎，骤然从卧牛石后响起！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沉闷声响！那指挥若定的牛角号声，戛然而止！

死寂！

寨门内外，无论是契丹鹰卫还是寨民，都被这石破天惊、超乎想象的一箭震慑！

首领…被狙杀了？！

契丹鹰卫的攻势，瞬间陷入了巨大的混乱和恐慌！

溶洞深处的秘密：激战正酣，无人注意的溶洞深处，那被冰封的兽骨与人影，在血腥气与火焰的炙烤下，冰层似乎……极其轻微地…融化了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