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亡命同盟

废弃教堂的彩绘玻璃早己破碎，月光透过圣母像空洞的眼眶，在长椅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陆离用碎布蘸着雨水，擦拭锁骨下的"07"烙印。每擦一下，皮肤就渗出细密的血珠，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色。苏晚蜷缩在祭坛阴影里，风衣下的黑雾时聚时散，那些雾气中偶尔浮现出"恶魄"狰狞的面容，又很快被她强行压回体内。

"他们暂时找不到这里。"陆离将青铜傩面碎片排在地上，拼出三分之一的轮廓，"教堂地基建在往生钱埋藏点上，能干扰傩面感应。"

苏晚突然剧烈咳嗽，吐出一团缠绕着黑发的黏液。她擦擦嘴角，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恶魄说...最多能屏蔽八小时。"她的瞳孔在黑暗中泛着不自然的紫光，"周正己经启动了全城傩网，每个摄像头都是他的眼睛，每个市民都可能成为阴差。"

陆离的右眼突然刺痛，残留的"窥冥"能力让他看到教堂地板上浮现出无数细小的金色丝线——正是从城市各处汇聚向警局的能量流。其中几根丝线己经发现了教堂，正如同嗅探的毒蛇般向门缝游来。

"没时间了。"他抓起傩面碎片，"告诉我真相，否则我们活不过明天日出。"

月光偏移，照出苏晚锁骨下完全裂开的"00"烙印。那不是一个数字，而是一个残缺的符文，此刻正渗出沥青般的黑色物质。她突然抓住陆离的手按在自己烙印上——

触感不是皮肤，而是某种古老的皮革。

"我不是完整的人类。"她的声音突然变成男女混响，"是初代判官剥离的恶魄...寄生在死胎里重生的怪物。"

破碎的记忆画面通过接触涌入陆离脑海：

1947年的青玄傩庙。七位警员举行禁忌仪式，为首的判官发现自己无法承受完整傩力，便将恶念剥离，封入一个流产的婴儿尸体。那具死胎却在七日后啼哭......

苏晚猛地抽回手，黑雾暴起又压下："周正需要我的恶魄完成长生秘仪...而你..."她指向陆离拼凑的傩面碎片，"窥冥者是唯一能找到七张傩面弱点的人。"

教堂大门突然传来指甲刮擦声。

两人同时屏息。刮擦声由下而上，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沿着门板攀爬。陆离的"窥冥"视野里，那些金色丝线己经汇聚成网，门外站着十几个身影——他们踮着脚尖，脖颈以不可能的角度后仰，正是被"惑心"傩面操控的市民！

"给我一片傩面。"苏晚突然扯开衣领，露出心脏位置蠕动的黑色物质，"恶魄能制造十分钟幻象...足够我们从密道离开。"

陆离将最大的碎片按在她心口。青铜与黑雾接触的瞬间，整座教堂剧烈震颤！彩绘玻璃的碎片悬浮空中，组成一幅诡异的傩舞图案。苏晚的尖叫声中，恶魄第一次完全显形——

那是个三米高的黑色人形，头部是七张不断旋转的傩面复合体。它伸手抓向门外的感染者，触碰的瞬间，那些市民就像被抽走魂魄般倒地。

"快走...我控制不住它太久..."苏晚的七窍都在流血，"祭坛下...有傩教挖的地道..."

圣母像后方，一块地砖自动移开，露出腥臭的甬道。陆离拽着苏晚跳入的刹那，恶魄突然转头，七张傩面同时对准他，发出震耳欲聋的宣告：

"找到其他六张傩面的宿主！"

"在冬至日前！"

"否则整座城市都会成为祭品！"

黑暗的地道里，苏晚彻底昏死过去。陆离摸到她后颈处有个硬币大小的凸起——那是埋在皮下的第八枚往生钱，钱文不是"往生"，而是**"赎罪"**。

手机在此时震动。生死簿APP推送了最新通缉令，悬赏金额高达七百万。但更恐怖的是附件照片——他父母的家门外，己经站着两个戴木质傩面的"警察"。

地图显示，全城有七个红点特别明亮，排列位置与警局地宫的七根石柱完全一致。最近的一个，就在三百米外的跨江大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