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倒计时与“判官”

陆离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出第三十七道无意义的轨迹时，冷汗己经浸透了他的后背。那个名为"生死簿"的APP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死死焊在他的手机系统里，连强制关机都无济于事。

"祭品：流浪者（阳寿：32年）。打赏抵扣：15年。剩余痛苦献祭时间：2小时17分。"

血红色的公告在首播间顶端蠕动，每个字都像用指甲在视网膜上抓挠出的伤痕。陆离突然意识到，这行文字并非简单的计时器——当"阳寿"数值降到个位数时，流浪汉布满血丝的眼球突然剧烈震颤，仿佛看到了某种超越痛苦的恐怖。

"感谢'饕餮'老爷的'内脏观赏'套餐。"ID为"判官"的蒙面人鞠了个夸张的躬，锈迹斑斑的铁箱在他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箱盖掀开的瞬间，陆离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手术刀上扭曲变形，"按规矩，先展示商品成色。"

判官突然掐住流浪汉的下巴，强迫他看向镜头。在特写镜头里，陆离清晰看见受害者瞳孔中映出的景象——根本没有什么密室，而是一片虚无的黑暗，只有祭坛漂浮在混沌中央，那些看似烛光的光源，实则是悬浮在空中的惨白人脸。

"现在开始解剖。"判官的声音忽然带上金属回响。他没有使用任何工具，只是将手掌悬在流浪汉腹部上方三寸。随着首播间打赏金额突破五万，他的五指突然如鹰爪般收缩。

"啊——！"

惨叫声中，流浪汉的腹部像被无形的手术刀划开，翻卷的皮肉下，蠕动的肠胃清晰可见。更可怕的是，所有脏器表面都布满细小的黑色符文，随着受害者的惨叫忽明忽暗。弹幕里突然炸开一片金色文字：

「是往生咒！上次404案子的祭品也有这个！」

「判官大人要炼制新的生死簿了？」

「打赏十个火箭球看咒文全貌！」

陆离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他抓起备用手机连接热点，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成残影。当IP追踪程序第三次返回"LOCALHOST"的结果时，他猛然将手机砸向墙壁——却在最后一秒停住。破碎的屏幕上，数据包捕获界面显示着毛骨悚然的真相：所有首播流量都来自他手机的基带芯片，就像有另一个意识正通过他的设备向外广播。

"信号源..."陆离的喉结上下滚动，"就在我身体里？"

这个荒谬的想法被祭坛突然爆发的红光打断。流浪汉身下的符文此刻完全亮起，构成一个令人眩晕的立体阵法。陆离突然扑到书桌前，颤抖的手指从案件剪报堆里抽出一张404凶案现场照片。法医拍摄的俯视图里，受害者身下的血迹分布竟与首播画面中的符文完全吻合——区别只在于首播里的符文正在逆时针旋转。

"不是模仿犯罪..."陆离的指甲陷入掌心，"他们在完成某种仪式！"

判官此时突然转向镜头，那张蒙面脸在红光中不断扭曲变形，时而变成流浪汉的面容，时而化作无数蠕动的黑色线条。"新来的观众很敏锐啊。"他的声音突然分裂成数十个声调，"竟然发现了秘密..."

首播画面骤然分裂。左侧继续展示着痛苦挣扎的祭品，右侧却开始播放陆离公寓的实时监控。镜头缓缓扫过他凌乱的床铺、亮着三台显示器的书桌，最后定格在冰箱门上——那里用磁铁固定着一张便利店小票，收银时间正是第一个受害者失踪的日期。

弹幕瞬间沸腾：

「判官大人早就在猎物身边了！」

「打赏二十年阳寿求现场首播！」

「新祭品比流浪汉有意思多了！」

陆离的血液瞬间冻结。他疯狂点击退出键的同时，余光瞥见首播间角落的"在线观众"列表——排在首位的头像正是他自己的证件照片，用户名显示为"预备祭品07"。

手机突然自动锁屏，漆黑的屏幕上渐渐浮现出血字：

[用户违规记录]

·尝试追踪神圣信号源（3次）

·窥探祭坛奥秘（1次）

·产生反抗意识（17次）

[惩罚机制激活]

·当前阳寿：61年

·抵扣项目：父母安康（20年）、事业顺遂（15年）、记忆完整（10年）

·剩余赎罪时间：23:59:59

当血字消散时，锁屏壁纸己变成陆离童年老宅的照片。照片里七岁的他正在院中玩耍，而篱笆阴影处，一个戴着头套的高大身影正静静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