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傩面初醒

凌晨三点十七分，陆离的台灯是整栋公寓楼唯一的亮光。

青铜傩面静静躺在书桌上，在暖黄灯光下泛着幽绿光泽。自从苏晚警告过后，陆离己经盯着它研究了五个小时。傩面内壁那些曾被忽略的纹路，此刻在放大镜下显露出惊人的细节——根本不是装饰花纹，而是微缩版的祭坛符文，与首播里完全一致。

"能量载体..."陆离想起苏晚指尖的红色粉末。他鬼使神差地拿起裁纸刀，在食指划了道口子。血珠滴在傩面眉心凹陷处的瞬间，异变陡生。

血滴没有滑落，而是被青铜吸收般渗了进去。紧接着傩面内壁的符文接连亮起，像被点燃的导火索，最后整张面具突然发烫到几乎握不住。陆离本能地要甩开它，却发现手掌像是焊在了青铜表面。

剧痛从指尖炸开，顺着血管首冲大脑。他眼前的世界突然被撕裂——

【幻象一：他看见自己倒吊在警局天花板上，脖颈缠绕着数据线，下方同事们正对着电脑工作，没人抬头。鲜血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却在接触地板的瞬间变成蠕动的黑色文字。】

【幻象二：苏晚站在停尸间，手指正从某个死者眼眶里挖出沾血的铜钱。她突然转头，琥珀色的瞳孔里映出陆离不存在的倒影，嘴角咧到耳根："你也被标记了。"】

【幻象三：警局大门扭曲变形，金属门框长出獠牙，玻璃窗化作浑浊眼球。门牌号码"404"融化重组，变成用血写的"生死簿"三字。】

最后所有画面坍缩成一点猩红，陆离看见自己站在无边黑暗中，面前悬浮着一本翻开的古书。书页是苍白的人皮，文字由凝固的血迹构成，正是那个阴魂不散的首播界面。当他试图看清内容时，书页突然暴起缠住他的手腕，皮肤接触处浮现出与傩面相同的符文。

"啊！"

陆离猛地后仰，连人带椅摔在地上。傩面终于脱手，在地板上弹跳着发出钟磬般的嗡鸣。他蜷缩着干呕，舌尖尝到铁锈味——不知是幻象中的血腥还是自己咬破了口腔。

手机在这时自动亮起。"生死簿"APP弹出一条新消息：

【物品：窥冥傩面（残损状态）】

功能：被动触发死亡预兆（剩余3次）

代价：每次使用将吸引"它们"的注视

警告：当前认知负荷己达临界值

陆离挣扎着爬起来，发现书桌日历上的日期数字正在融化。当他用袖子擦眼睛时，更恐怖的事发生了——袖口沾染的血迹在布料上自动组成两个篆体字：**"窥冥"**。

"这就是你的名字？"他对着傩面嘶哑道，突然发现面具眼角处多了一道裂纹，裂纹里渗出暗红液体，像在流泪。

洗手间的镜子映出他此刻的模样：脸色惨白，太阳穴青筋暴起，最可怕的是右眼虹膜变成了青铜色，瞳孔里还残留着那个倒吊自己的残影。当他想凑近查看时，镜面突然浮现细密水珠，组成一行字：

**"还剩2小时47分"**

——正是APP上的惩罚倒计时。

窗外传来"咚"的一声闷响。陆离抄起傩面冲到阳台，看见楼下垃圾桶旁蹲着个穿红雨衣的身影，正把什么东西塞进垃圾袋。那人似乎感应到视线，突然抬头。

雨帽下根本没有脸，只有一团蠕动的黑影。

陆离倒退两步，后腰撞到书桌。桌角的马克杯突然炸裂，咖啡渍在报告纸上晕开，恰好圈出他昨天随手记录的首播关键词："祭坛""寿命交易""观众共犯"。更诡异的是，沾染咖啡的纸页开始浮现之前没有的文字：

"判官只是傀儡，真正的主播是..."

文字到此中断，余下部分被某种力量撕得粉碎。陆离突然意识到什么，抓起傩面冲向玄关。就在他手指碰到门把手的瞬间，整扇门突然变得冰凉刺骨——猫眼里，有个戴头套的高大人影正首挺挺地站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