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皆是似水流年

时隔一年多，秦栋变化很大，更沧桑，更老成，比之毕业时，己然大不相同。

更何况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学生，老师眼里，学生跟马圈里的小马驹差不多，溜过了就忘了。

但很明显，向晚秋记不得他的相貌，对名字却是极其印象深刻，一听他自称是秦栋，首接拍了一下车门大叫道：“呀！秦栋！你没上学呀！怎么在家呢？”

这一惊一乍的，几个菜啊喝这样？

秦栋有点心疼大宝贝的新车，却不好说啥。

“向老师，太晚了不安全，你上车，我给你送到家。”

“不用！我……嗝儿……我家到了！就在前边！”

秦栋看她指向自己身后薛莉萍家的方向，一下子就懂了，作为一中老师，住一中家属楼，这很合理，没毛病。

瞅她没上车的意思，秦栋干脆挑明利害，说道：“有几个人跟着你，你先上车，咱们绕一圈我再给你送回来！”

向晚秋一愣，酒醒了一半。

秦栋啥意思，她瞬间就懂了。

她可太聪明了。

伤心归伤心，难过归难过，这种事情，可大意不得。

她还年轻，有大好前程，个中利害关系，她一清二楚。

向晚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往远处看了一眼，果然有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徘徊不去。

秦栋也早就注意到了。

薛丽萍的名号，依旧不足以打消他们那年少多汁、不可遏制的欲望。

毕竟向晚秋太好看了，机会难得，对这样的小混混来说，值得为之激情一回，哪怕犯罪。

秦栋驱动马六离开这是非之地，绕着县城两条最好的路跑了一圈。

夜风一吹，向晚秋酒意渐退，便歪着头看秦栋，一时欲言又止。

良久才道：“还不知道你会开车呢！就输（技术）可以啊！”

酒劲还在，这大舌头。

“嗯。”秦栋有些汗颜，没好意思搭话。

他很怕向晚秋问他为啥没上学，应该说实话还是撒谎，他还没想好。

他回到故乡，最怕遇见的，首先是家里的长辈，其次就是学校的老师。

丢人呐！

这还得说他有重生前的阅历，不然的话，根本不可能过得去这一关。

不然他也不会退学后二十多年不肯回乡了。

向晚秋显然是想问的，但她太聪明，几乎一瞬间，就从秦栋的表情推断出来了。

她也上过大学，秦栋出现在老家，可能性就那么几个。

看他香车宝马意气风发的，那原因就呼之欲出了。

不是奔丧，自然就是退学了。

向晚秋有点可惜。

秦栋的优秀，她是看在眼里的。

她是班主任，对秦栋的家庭背景一清二楚。

她知道秦栋的父亲秦培智是谁，但她不在乎。

她在乎的是，秦栋是个没妈的孩子，能长这么大不容易，还能这么优秀，是真的太不容易了。

他身上是有一堆缺点，可谁让小孩没娘呢？

再说了，谁家孩子没缺点？

就算有缺点，但一点也不影响他学习成绩优异！

这孩子要是有个好人经管，完全是上清北的苗子。

每天就这么吊儿郎当的，又是谈恋爱又是打架的，动不动还去网吧包宿，还能稳上重本，这是什么概念？

向晚秋自己也当过学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秦栋考上江大她很欣慰，但绝对谈不上满足。

秦栋应该更好的。

再多打二十分，清北就稳了。

结果现在……

既然没挑明，那就没法往下聊了。

两人一时沉默不语。

秦栋按下播放键，车载CD放出一首优美动听的歌曲。

“谁在命里主宰我……

“每天挣扎人海里面……

“心中感叹似水流年……”

……

……

“我怀念怀念往年……

“外貌早改变……

“处境都变……

“情怀未变……”

……

……

曲声悠扬，芳姐娓娓道来，皆是似水流年。

向晚秋闭上双眼，一滴清泪从眼角流下。

秦栋看在眼里，也没多问。

向晚秋从来不喝酒的，今天喝成这样，显然遇到事了。

至于跟谁喝的，喝了多少，不重要了。

车到楼下，向晚秋本要下车，却有些欲言又止。

“对了，你QQ还用的吧？有手机了吧？号码给我发一下，保持联系！”

记下了秦栋新换的本地号码，向晚秋下了车。

秦栋以一样的姿势，看着楼道灯一路亮到六楼，这才放下心来，开车回到网吧。

这俩人住一栋楼，就隔了三个单元，好巧。

接下来的几天里，日子便有些平淡。

秦栋白天跟薛莉萍厮混，晚上照顾网吧生意，仿佛混吃等死，没事打打游戏，日子过得倒也快活。

有些事他需要消化，有些事情，他也需要筹划。

薛莉萍乐得他围着自己转圈，不到十天的时间，把一辈子爱做的事情都做完了，美得不要不要的。

也就秦栋不肯吃软饭，不然高低得包养他。

年轻的身体带来的快乐是无与伦比的，试过都知道。

薛莉萍没有对比，但快乐很真实，有几个来往不错的好姐妹，也听说过不少年轻人的勇猛。

对比之下，自家小栋栋才是极品中的极品。

以前都说“一夜五次郎”，开玩笑成分居多，真的没谁能做到。

但秦栋做到了。

不是她不行，七次都可以。

身边的人，都看出来了薛莉萍气色不一样了。

人一旦幸福了，是藏不住的。

九月十三号这天傍晚，秦栋离开薛莉萍的办公室，留下余韵悠悠独自回味的妇人，下楼来到外面烧烤摊，准备买点烧烤回去当做晚饭。

剧烈运动之后都会饿，胃口又特别好，总想补补。

反正老板买单，秦栋乐享其成。

点了些烤串、腰子、鱿鱼、豆腐卷、土豆片，秦栋坐在门边，随意点着了一根香烟，看着街头行人行色匆匆，便有些感慨。

“艹！”有人从后方忽然给了他一个大逼兜。

秦栋吓了一跳，起身就要干架，一看才发现动手的是高中同学，损友死党兼好兄弟，李少林。

“你大爷！”秦栋喜出望外，一把将他抱住，半天才松开。

“你没上学呀？”秦栋先发制人，不让他问自己同样的问题。

李少林臊眉耷眼低下了头，“被开除了……”

“因为啥呀？打架？”秦栋一下子猜到了原因。

这个愣头青，也只有这个原因了。

“嗯呢！他们欺负一个女孩子，让我干废了一个，干躺下仨！”

李少林压根没尴尬超过一秒钟，就开始吹嘘自己的战绩了。

当年秦栋被退学，与这些朋友都彻底断了联系，以至于被困婚姻围城时，身边连个可倾诉的朋友都没有。

所以看到李少林，他就分外亲切。

于他，李少林是二十三年没见的老同学好兄弟；但对李少林来说，俩人暑假才见过面，不至于这么亲热。

“这特么开学才几天，你就把自己干退学了？你也太有效率了吧？”

“本来我算见义勇为，只不过伤了人，学校让找家长，我不肯，辅导员要当我面给我爸打电话，我就把他给揍了……”

秦栋一阵无语，不由感叹道：“这要让向老师知道你这么被开了，不得伤心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