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英雄聚义

瓦岗寨，聚义厅。

熊熊燃烧的火盆将厅堂照得亮如白昼，烤得滋滋作響的全羊香气混合着烈酒的醇厚，在空气中肆意弥漫。

夺粮大胜的喜悦化作了最粗犷的喧嚣，壮汉们赤着膀子，举着陶碗，声嘶力竭地呼喝、划拳，每一张脸上都洋溢着劫后余生的狂放。

主位之上，瓦岗寨大龙头翟让满面红光，正与几位心腹头领推杯换盏，笑声震得屋梁上的灰尘簌簌而下。

而在他身侧，那个身着文士袍，眼神锐利如鹰的男人，正是魏公李密。

他虽也举杯，嘴角噙着笑，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瓦岗众将敬酒，他一概来者不拒，风度翩翩，言谈间引经据典，引得不少粗豪汉子连连点头，眼中满是敬畏。

林松坐在靠前的宾客席位，身前的美酒佳肴几乎未动。

他的目光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不动声色地笼罩着整个宴席。

他敏锐地察觉到，这看似融洽欢腾的气氛之下，实则暗流涌动。

翟让的豪爽与李密的精明，形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场，将整个瓦岗寨隐隐分割成了两个阵营。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角落的一桌。

那里坐着两条好汉，与周遭的狂热格格不入。

一人面如重枣，剑眉星目，器宇轩昂，只是眉宇间凝着一团化不开的郁气，正是那有“赛专诸”之称的秦叔宝。

另一人则是满脸虬髯，身形魁梧如铁塔，此刻却拿着酒碗一下下地磕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正是混世魔王程咬金。

他们对李密那边众星捧月般的景象视若无睹，只是自顾自地喝着闷酒。

林松心中了然。

秦琼、程咬金皆是义薄云天的真豪杰，他们投奔瓦岗，为的是反抗暴隋，救济苍生。

可如今，李密的权势日盛，大有喧宾夺主之势，其行事作风又过于权谋，这显然与二人的理念背道而驰。

这，便是他的机会。

酒过三巡，一名喝得满脸通红的瓦岗将领先是打了个酒嗝，随即大嗓门吼道：“大龙头！光喝酒吃肉，忒也无趣！不如让兄弟们耍两手，给大伙儿助助兴？”

此言一出，立刻引来一片叫好声。

乱世之中，武力为尊，这些刀口舔血的汉子，最崇尚的便是强者。

翟让哈哈大笑，一拍桌子：“好！说得好！就这么办！”

李密在一旁微笑着抚须，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就在众人准备清场时，林松忽然站起身，朗声道：“翟大龙头，各位英雄，在下有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一瞬间，所有目光都汇聚到了他身上。

翟让对这个屡建奇功的少年英雄颇为赏识，笑道：“林松兄弟有何高见，但说无妨！”

林松抱拳，环视一周，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寻常比试，点到即止，未免不够尽兴。不如我等设个彩头，添些趣味。我出黄金百两，在此设下擂台，凡瓦岗的兄弟，皆可上台挑战。若能胜了我的人，这百两黄金，便双手奉上！”

话音刚落，满堂哗然！

黄金百两！在这乱世之中，这可是一笔足以让无数人眼红的巨款。

“林松兄弟好大的手笔！”

“这是要跟咱们整个瓦岗的英雄比划比划？”

一些将领眼中己经燃起了灼热的战意。

李密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翟让更是兴奋，高声赞道：“好！有胆魄！就依林松兄弟所言！”

林松微微一笑，对着身后一名亲卫使了个眼色，那亲卫立刻捧着一个沉甸甸的木箱走上前来，当众打开，金灿灿的光芒瞬间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气氛，彻底被点燃了。

林松脱下外袍，露出里面精干的短打，第一个走上了临时清出来的空地中央。

“在下林松，抛砖引玉，不知哪位英雄愿意上台赐教？”

一名身材高大、使一柄开山斧的瓦岗将领早就按捺不住，大吼一声，纵身一跃便跳上场中：“我来会会你！”

此人名叫王勇，在瓦岗也是一员以力量见长的猛将。

二人见礼之后，瞬间战在一处。

王勇的斧法大开大合，虎虎生风，而林松则身法灵动，辗转腾挪，手中长刀格挡得恰到好处。

众人看得眼花缭乱，连声叫好。

斗到十余回合，林松似乎一个不慎，脚下“踉跄”了一下，露出了一个破绽。

王勇抓住机会，一斧劈下，林松“狼狈”地滚到一旁，长刀脱手。

“承让！”王勇收斧而立，脸上满是得意。

林松却丝毫没有败者的沮丧，反而笑着抱拳：“王勇将军神力惊人，在下佩服！”

他从容地走下场，将那箱黄金推到王勇面前：“说好的彩头，请王将军收下。”

这一举动，让在场众人都是一愣。

输了，竟还如此坦荡，甚至真心称赞对手？

就连角落里的秦叔宝和程咬金，也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王勇拿着黄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林松却不以为意，转身对身后的赵大牛和李七道：“你们两个，上去试试。记住，咱们是来助兴的，切磋武艺，点到即止，不可伤了和气。”

“是，寨主！”赵大牛和李七齐声应诺，大步走上场。

赵大牛往那一站，如同一座铁塔，压迫感十足。

他瓮声瓮气地说道：“黑山寨赵大牛，请赐教！”

立刻便有另一名瓦岗将领跳了上去。

然而，仅仅三个回合，那将领便被赵大牛一拳震得连退七八步，虎口发麻，兵器落地。

“承让！”赵大牛抱拳，憨厚的脸上看不出丝毫骄傲。

紧接着，李七上场。

他身形瘦削，手持双刀，如同鬼魅。

与他对阵的将领只觉得眼前刀光闪烁，根本无法捕捉其身形，几个呼吸间，便被双刀架在了脖子上，动弹不得。

“承让。”李七声音清冷，收刀而立。

接连两人，一个力大无穷，一个快如闪电，联手之下，竟连败了五名瓦岗成名己久的猛将！

全场鸦雀无声。

之前还有些轻视黑山寨的瓦岗众人，此刻脸上写满了震惊。

他们这才意识到，这个年轻的林松和他麾下的山寨，实力竟是如此恐怖！

翟让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但更多的是惊喜。

而李密，嘴角的笑意己经彻底消失，眼神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最关键的是，每当赵大牛或李七获胜，林松都会带头鼓掌，高声称赞对手的英勇之处，言辞恳切，没有半分虚伪。

这份气度，让所有人都心生折服。

“好样的！”程咬金猛地一拍大腿，粗着嗓子喊道，“林松兄弟，你这才是真英雄！不以胜负论英雄，俺老程服你！”

秦叔宝也缓缓点头，眼中凝结的郁气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欣赏。

林松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朝着二人遥遥举杯，一饮而尽。

宴席散后，夜色己深。

林松并未立刻返回营地，而是派人悄悄请来了秦叔宝和程咬金，在自己营帐旁的僻静处相见。

“林松兄弟深夜相邀，不知有何见教？”秦叔宝抱拳问道，态度己然十分客气。

程咬金则大大咧咧地坐下，笑道：“林兄弟，你那两个手下可真不赖！改天让俺老程跟他们过过招！”

林松亲自为二人斟上热茶，这才正色道：“二位兄长，今日请你们来，是想问一个问题。”

“请讲。”

“二位兄长以为，当今天下大势，该当如何？”

此言一出，秦、程二人皆是一怔。

秦叔宝沉吟片刻，叹道：“暴隋无道，民不聊生。我等聚义瓦岗，本是为推翻暴政，救万民于水火。只是……”他没有再说下去，但眼中的失望之色己说明了一切。

程咬金哼了一声：“只是什么！如今瓦岗，乌烟瘴气！某些人只想着争权夺利，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平步青云的梯子，哪还有半点为国为民之心！”

林松知道，他说的是李密。

他看着二人，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林松，一介山野草民，没什么宏图大志。我只知道，这世道烂了，烂到了根子里。官逼民反，百姓活不下去，才有了我等这些所谓的‘反贼’。我的志向很简单，就是想让那些吃不饱饭的百姓，能有一口安稳饭吃；让那些流离失所的家庭，能有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我不要什么高官厚禄，也不图什么千古留名。我只要这天下，再无饿殍，再无冤魂！”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如同重锤，狠狠敲在秦叔宝和程咬金的心坎上。

二人怔怔地看着林松，从这个比他们年轻许多的青年眼中，他们看到了一种他们久违了的，也是最渴望的东西——赤子之心。

良久，秦叔宝长身而起，对着林松深深一揖：“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叔宝此前，只知愚忠愚义，今日方知何为天下大义！林兄弟若不嫌弃，日后但有差遣，秦琼万死不辞！”

程咬金也站了起来，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自己胸口：“俺老程是个粗人，不会说那些文绉绉的话！就一句话，以后你林松指东，俺老程绝不往西！只要是救百姓的好事，俺这条命，就是你的！”

林松心中激荡，连忙扶起二人：“有二位兄长此诺，林松何愁大事不成！”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豆豆那带着惊慌的声音响起：“寨主！寨主！不好了！”

林松眉头一皱，掀开帐帘，只见豆豆小脸煞白，气喘吁吁。

“出什么事了？”

豆豆拉着林松的衣袖，压低声音，用只有几人能听见的声音急切道：“我……我刚才去茅房，无意中听到两个人说话，他们说……说李密要对大龙头不利，就在这两天动手，要……要刺杀大龙头！”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在林松、秦叔宝、程咬金三人脑中炸响。

“此事当真？！”秦叔宝脸色大变。

“千真万确！我还听到他们提到了什么‘单雄信’的名字！”豆豆急得快要哭出来。

林松的大脑飞速运转。

单雄信是翟让的结义兄弟，但历史上后来却投靠了李密。

如果连他都被策反，那说明李密的计划己经极为周密！

“不能等了！”林松当机立断，“秦二哥，咬金哥，此事关系重大，你我必须立刻去见大龙头！”

三人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夜求见翟让。

当林松将豆豆听到的一切和盘托出后，原本还醉眼惺忪的翟让，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酒意全无。

他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看着林松，眼中满是震惊与后怕。

“这……这……李密他敢！”

林松沉声道：“大龙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今瓦岗之内，人心复杂，不得不防。当务之急，是立刻加强您身边的防卫，同时暗中观察，找出内应！”

翟让惊魂稍定，他看着林松，眼神中充满了感激：“林松兄弟，你……你又救了我一命！这份恩情，我翟让没齿难忘！你说，你想要什么封赏，官职、金银，只要我给得起，绝不吝啬！”

林松却摇了摇头，郑重地说道：“大龙头言重了。我等既己结盟，自当同气连枝。我不要任何封赏，只有一个请求。”

“你说！”

“今日之事，让我深感情报之重要。一个准确的情报，可抵千军万马。我请求大龙头允许，让我在山寨之中，设立一支专门负责侦查、刺探、传递情报的队伍，名为‘斥候营’，由我亲自统领。如此，方能耳聪目明，防患于未然！”

翟让闻言，对林松的远见更是高看一眼。

他毫不犹豫地一拍大腿：“准！我不仅准你设立斥候营，还拨给你人手和令牌，在瓦岗地界，畅行无阻！”

就在翟让话音落下的瞬间，林松的脑海中，响起了期待己久的声音。

【叮！主线任务：收服人心（秦叔宝、程咬金）己完成！】

【任务奖励：气运等级提升！当前等级：白身+600！】

【统帅属性解锁新技能：列阵指挥！

可在战场上依据实时战况，对麾下部队进行即时阵型调整，大幅提升部队的机动性与应变能力！】

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全身，林松感觉自己的思维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仿佛整个战场的脉络都能在他脑中清晰地呈现出来。

他望着身旁神情坚毅的秦叔宝和程咬金，心中豪情万丈。

有了这两位千古名将的承诺，有了自己的情报系统，还有这新解锁的强大技能，他才算是真正拥有了在这乱世之中逐鹿天下的资本！

第二日清晨，林松带着自己的队伍，准备暂时离开瓦岗，返回黑山寨。

临行前，翟让亲自相送，态度亲热无比，而李密也前来送行，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只是那笑容背后隐藏的寒意，林松感受得一清二楚。

走出了瓦岗寨的大门，林松勒住马缰，回首望了一眼那面在晨风中猎猎作响的“瓦”字大旗。

他想起昨夜宴席上的觥筹交错，想起那堆积如山的粮草被无数张嘴飞快地消耗着。

夺粮的喜悦是短暂的，而养活这数万大军的压力，却是永恒的。

瓦岗如此，他的黑山寨，又何尝不是呢？

林松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他轻轻吐出一句话，既像是对瓦岗说的，也像是对自己说的。

“再见，是为了更大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