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车祸

“小姐？”老陈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没什么。”云婻不动声色地坐进车内，关上车门。豪华车厢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只剩下引擎低沉平稳的嗡鸣。她靠向椅背，闭上眼，大脑却在飞速运转。老陈刚才的异常…车辆保养记录？最近的行程？谁有机会接触这辆车？无数碎片信息在她脑中碰撞、筛选、排列组合。

周雅茹察觉到女儿的沉默，以为她只是宴会应酬累了，柔声道：“睡会儿吧，到家还远。”

“嗯。”云婻应了一声，眼皮却未真正合拢。她调动起全部感官，捕捉着车辆的每一个细微反馈。轮胎压过路面的声音，引擎转速的波动，转向时的离心力……数据流在她意识深处无声地流淌、比对。

车子驶离灯火辉煌的市区，一头扎进盘山公路的浓重黑暗。路灯昏黄的光晕被茂密的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在车窗上投下摇曳的鬼影。山风穿过半开的车窗，带来山林深处的寒意。

突然！

毫无预兆地，一种极其细微的、不属于正常行驶的“咔哒”声，极其轻微地从底盘传来！

云婻猛地睁开眼！那双总是沉静如深潭的眸子里，瞬间爆发出锐利如刀的精光！她的大脑在万分之一秒内，将老陈换挡的异常、那声轻微的异响、以及此刻车辆正行驶在陡峭的盘山弯道上这几个致命因素串联起来，得出了唯一、也是最恐怖的结论！

“刹车！”她厉声喝道，声音因为极致的冷静而显得异常尖利，同时身体本能地扑向旁边的母亲！

老陈的反应己经迟了！在他脚踩向刹车的瞬间，一种令人牙酸的金属断裂声清晰地从车底传来！紧接着，是彻底失控的失重感！方向盘在他手中瞬间变得轻若无物，巨大的惯性将沉重的轿车像玩具一样狠狠甩向弯道外侧！

“啊——！”周雅茹的尖叫被剧烈的撞击声吞没！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撕裂了山林的寂静！

视野天旋地转！挡风玻璃瞬间炸裂成亿万颗飞溅的星辰，却在下一瞬被蛛网般的裂纹覆盖！安全气囊带着刺鼻的化学粉末味，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在云婻脸上，剧痛伴随着强烈的窒息感！金属扭曲、撕裂的尖啸声灌满耳膜，骨头碎裂的闷响仿佛就来自自己体内！

世界被染成一片血红。温热的液体顺着额角流下，模糊了视线。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汽油泄漏的刺鼻气味，弥漫在狭小的、己然变形的空间里。

在意识被剧痛和黑暗彻底吞噬的最后一瞬，云婻拼尽全力侧过头。母亲周雅茹歪倒在变形的车门旁，额头一片血肉模糊，鲜血染红了半边脸颊，但胸膛还在微弱地起伏着。

活着……妈妈还活着……

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慰藉刚刚升起，无边的冰冷便如潮水般彻底淹没了她。意识沉沦的深渊边缘，她仿佛听到了一个冰冷、宏大、毫无人类情感的意念，如同首接在灵魂深处响起：

【灵魂能量波动符合阈值……接入序列……载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