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三个女大学生的故事（六）

陈雨桐的手在微微发抖，她忽然想起小宇昨晚在病房里摸索着找水杯，差点把药瓶打翻了的画面。

陈雨桐声音发抖地说：“如果我拒绝呢？”

“那我很遗憾，手术只能排到三个月过后了。”王教授一边叹气一边翻开日历表。

“当然，铅中毒的视力损伤......是不可逆的。”

这时，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显得格外的刺耳。

陈雨桐犹豫了很久，最终拿起笔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

“明智的选择。”王教授满意地收起了文件，并又递给她一个信封，“这里是副院长的‘黑料’麻烦转交您丈夫。”

陈雨桐接过信封，感觉像是握着一块烧红的炭。王教授起身送客：“明天手术，我会亲自操刀的。”他在门口停顿了几秒，接着说：“对了，小宇术后需要德国进口的神经修复素......我会特别安排的。”

门关上后，陈雨桐盯着信封，她突然才意识到，就在刚才，她把丈夫也拖进了这场交易之中......

王教授没有食言，小宇的手术非常成功！但是，术后需要药物一首维持.....

陈雨桐的心里感到一丝安慰。这时，她才有心情静下心来仔细思考着小宇的突发病情，她怎么都感觉有点蹊跷。为什么幼儿园那么多孩子都玩了仿古文物，只有她家的小宇眼睛铅中毒了呢？

陈雨桐从了幼儿园的监控里看到：只有小宇玩的青铜鼎被特殊标记，活动前，而且在活动录像中，小宇摸青铜器的片段少了3秒。后来陈雨桐还发现小宇所摸的青铜小鼎的釉料配方只有在市长控股的陶瓷厂使用，然而小宇摸的青铜鼎的检测报告却显示“符合儿童用品标准”。

而“偶然”发现小宇的眼睛是铅中毒的那个眼科主任，他的儿子在国外留学，学费来源是“某文物基金会”，还有，眼科主任明明说小宇是铅中毒，可是在小宇的尿液检测报告铅含量数据却异常的低......

这些种种不看似正常却又不正常现象，让陈雨桐的心里充满了疑惑和恐惧。这一切仿佛都与市长都有关系，又没有关系。她感觉有一只幕后黑手在操纵着自己，可是自己却无路可逃......

那么，“雪中送炭”的市长出面救了自己的儿子，难道他就对自己就没有什么要求吗？陈雨桐在惴惴不安中又度过了两天。

果然不出她所料，在小宇手术做完后的一周后的下班时间，市长的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到了她的面前。

市长秘书摇下车窗，“陈女士，市长想请您‘鉴赏’几件藏品。”陈雨桐无奈上了车，发现车后座上放着她的工作证—市文物鉴定中心首席专家的烫金大字。

车内檀香混着皮革味，GPS显示目的地是“非公开区域”。

秘书带着陈雨桐来到了一个地下藏宝阁，电梯是需要用视网膜验证才能打开，陈雨桐的临时权限只有两个小时。

市长背对着她站在玻璃展柜前，“听说你上个月鉴定出殷墟流失的青铜斛？”

陈雨桐还没来得及回答，只见市长突然转过身来，手里把玩着一只西周凤鸟纹卣，“看看这个！”卣被推到了她的面前，底部还粘着干涸的红土，这与河南某盗墓案现场土壤是一样的。

陈雨桐用放大镜的手在微微发抖，“这是生坑货，新出土的文物，按照法律必须上交......”

市长突然攥着她的手腕，“法律？”，他拽着她来到隔壁的房间，这里整面墙都是小宇术后监控画面。“你儿子术后用的神经修复素，配方里有点‘小问题’。”市长点击了一下平板，显示药物依赖性的临床报告。“每周注射一次，否则......他的视力会倒退的更快。”

接着市长又甩出一叠照片：

第一张：某拍卖行欲展图录，刚才的那个卣己经列入下月拍品。

第二张：陈雨桐过去所有鉴定报告的电子签名样本。

第三张：小宇在幼儿园摸青铜器的监控放大截图。

第西张：某铅釉配方专利书，这是市长控股的陶瓷厂署名。

第五张：王教授的“手术同意书”，成功率被红笔改成了40%。

第六张：小宇尿检的化验单。

陈雨桐看得汗毛首竖......

接着市长又领着陈雨桐重新回到了玻璃展柜前，翻开空表鉴定书，把钢笔塞进了她的指缝，说：“我要你写：‘此器系民国时期仿古工艺品，无考古价值’。”

陈雨桐从放大镜的冷光里，她看清了卣内壁的铭文被酸腐蚀过，正是她三年前发表过的西周断代关键证据。她声音嘶哑，精神近乎崩溃：“你们......把真铭文磨了，再仿刻假的？”

市长微笑道：“所以才需要你专家背书啊。”他突然伸出手来，按住她的后脖颈逼向展柜：“你每犹豫一分钟，小宇的药量就减少10%。”展柜玻璃映出她惨白的脸和市长手上蛇形戒指的寒光。

“你这是要我做伪证......”

市长突然大笑，抓住她的手按在卣上，贴在她的耳边，压低声音说：“不，我是在救你的儿子！”“你知道为什么偏偏是他中毒？因为你上个月打假了王老板的拍卖会。”接着，他甩出一份名单，标题为《2020年海外流失文物“洗白”计划》。

陈雨桐瞳孔骤缩，“你们想用我的鉴定......把赃物变成‘合法’收藏？”市长慢条斯理地倒着茶“聪明，签了它，小宇明天就可以用上德国特效药。”

“哦，对了，你丈夫教育局的晋升文件......”市长翻开了另一份档案。

“学术造假举报信，够他丢饭碗的。”他突然掐住她的后颈，“一家人，总要整整齐齐的才好！”

陈雨桐盯着渗墨的鉴定书，一滴泪砸在“民国仿品”西个字上，钢笔缓缓地挪向签名栏.....

市长吹干墨迹，说了声：“合作愉快！”说完，他就递过来一个丝绒盒，里面是小宇下一周的用药。

“下周三，还有一批汉代漆器需要你‘鉴定’。”锁门声响起时，陈雨桐盯着自己映在青铜器上扭曲的倒影，突然干呕了起来。

就这样，陈雨桐在市长的胁迫下，帮他洗白了“战国错金铭文剑”、“唐代鎏金舞马衔杯银壶”、“商代青铜鸮”等一系列文物，然后市长利用拍卖会或海外展览，将这些文物以“合法身份”“高价转手”，通常都是卖给境外的收藏家，利润通过离岸账户流转，最终变成“正当投资”。

有一次，市长将贪污款换成花费5000万买下的走私青铜器，然后让陈雨桐鉴定为“价值一亿的国宝”，再“捐赠”给博物馆，换取国家的政策倾斜，土地批文等利益，同时还可以折抵税收。

陈雨桐签订的每一份证书，都是在帮市长销毁贪污腐败链上的每一个物证，这个私欲膨胀的周市长能否在权色交易上放过这个年轻漂亮的专家呢？请接着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