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原来如此

是夜，书房内的烛火随着窗外江风轻轻摇曳。

凌霜指节叩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打破了一室静谧。她头也未抬，只盯着账本上被截船货的那一笔，语气听不出喜怒：“福兴码头的手笔。”

风啸垂首立在一旁：“楼主，是否要属下带人……”

“不必。”凌霜终于抬眼，目光清冷，“先别动福兴码头，他们不过是闻着味的苍蝇，怕被人分了自己的蛋糕罢了，只能说这些人没有容人的度量，那么何必与他们计较，以后他们要是再找事，那就以牙还牙，我们船行又不是玩不起。倒是有一点，你去查查我们自己人，是谁把嘴皮子磨得这么松，把货运的消息递了出去。”

风啸领命而去。

屋内的叩击声停了，复又响起，不疾不徐。

两天后，风啸依时回报。

“楼主，查到了。是账房的李西。”他呈上一本册子，“他表舅在福兴码头当差，最近此人在赌坊欠了三千两，利滚利，快还不上了。”

“赌坊。”凌霜轻呵一声，翻开册子扫了几眼，便合上了，“又是这个。你去忙吧，对了，青云宗和朝廷的动向，你要安排人时刻关注，不论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传消息过来。”

“是，那属下就先告退。”

她将册子丢进火盆，看着纸页在火舌中蜷曲、变黑，化为灰烬。

“小雅，去请王管家来。”

王管家是个年过半百的微胖老人，一进门就满脸忧色：“东家，你有何吩咐……”

“王管家，”凌霜打断他，“船行要出一批上好的云锦去南边，价值连城，你找个机会，‘不小心’漏给李西听。”

王管家一愣：“东家，咱们库里……没这批货啊。”

“谁说要用真货了？”凌霜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去码头寻些最不值钱的粗麻，用油布严严实实盖了，再派双倍的人手去看护，阵仗要做足。”

王管家脑筋一转，恍然大悟，愁容立刻散了，甚至有些兴奋：“那……老奴再让他‘无意中’瞧见新做的假账？”

“王管家果然是老人了，一点就通。”凌霜赞许道，“去办吧，顺便跟衙门的陈捕头打声招呼，让他带人去巷子口喝杯茶，等着抓贼。”

三日后，一辆蒙着厚重油布、前后簇拥着二十名护卫的板车，从船行后门缓缓驶出。账房里的李西伸长了脖子，亲眼看着板车消失在街角，心里暗暗算计，这回总能把债还清了。他借着家中有急事溜出后门，钻进了一条暗巷。

他前脚刚把一张写着“云锦，子时，西渡口”的字条递出去，后脚巷子两头就涌出了一群官差。李西与福兴码头的接头人当场被擒，他面如死灰，不住地喊冤，首到捕头一刀划开板车上的油布，露出里面一捆捆散发着霉味的粗麻，他才知自己被骗了，彻底下去。

衙役把哭天抢地的李西拖走时，船行里几个平日手脚不干净的伙计，正混在人群里看热闹，此刻脸色都白了几分，悄悄缩回了脖子。

街对面的茶楼二层，王管家替凌霜续上热茶，低声道：“东家，这下总该安分了。”

凌霜端起茶杯，吹开水面浮着的茶沫，只淡淡“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