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语出惊人

苏致远的心里猛跳了几下，待到她走到大厅中央的地方，才仔细看清了她的容貌。

这个林仙儿长得可真是水灵灵的，青丝高盘，玉面粉腮，杏眼琼鼻，樱桃小口，虽是一袭素衣，却光华隐现，行走间如弱柳扶风，风情万种中透露出一股冷艳的孤傲！

苏致远偷偷朝她略微望了一眼，顾盼间美目盈盈，端地是个美貌无比的女子，与那日西湖边巧遇的女子，刹那芳华举手投足之间，有得一拼的气质容颜，而且更多了几分妩媚之色。

林仙儿面露微笑，美目西顾，她的眼中似乎有着一种神秘的魔力，让人看她一眼，便忍不住再看眼。大厅中不管男子女子，皆都呆呆望着她，似被她收摄了心神。

林仙儿掩唇轻笑，娇声道：“小女子林仙儿万分抱歉，让大家久等，这厢有礼了。”

那叫做曹文昊的公子，率先反应过来，折扇轻拍手掌，朗声道：“在下曹文昊，见过仙儿姑娘。给仙儿姑娘问好了。”

见曹文昊开了口，那柳慕白也是迫不及待的大声说道。“在下柳慕白，见过仙儿姑娘——”

“在下洛远……”

“这位是琴艺卓绝的林姑娘啦，我早见过了，等会儿定当洗耳恭听，再闻林姑娘的天籁之音！”

“在此等候多时！”吴公子也自报家门的问候了一声，足以显示对林仙儿的殷勤之礼。

苏致远见这贾祥瑞太没志气了，见了端庄好看的姑娘，又是不会取悦的那种闷骚型，跟现代的一些装逼读书富二代，却整天混在女人堆的网红国民老公，在思想和行为上不无二致。

见数十个公子哥都争先恐后的向林仙儿献媚，苏致远急忙拍了贾祥瑞一下道：“少爷，少爷，快说话啊。”

贾祥瑞神情痴痴傻傻，死死盯住那林仙儿，口水飞流而下，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致远心中暗骂，自己在这贾家的成员当中，可这家伙队伍的人太没有团队精神啦，表演和战斗还未开始，在士气上己经输给了旁人，作为其中的一员，深感到荣辱羞耻心！

“贾家下等伴读书童苏致远，代表我家贾祥瑞少爷，向林姑娘问好。”苏致远也憋不住内心的自信之情，大声说道。

可惜，他声音虽大，却还有数十位在朝为官的老子，西品官员以上级别的公子，同时报起姓名向林仙儿行礼，哪里还有人注意到他一个下人的声音。

“小姐，那个登徒子苏致远，现在怎么成了少爷的伴读书童？”该听的人没有听见，苏致远那些冰炭不言冷热自明的话，却尽数落入婵娟主仆的耳里，婵娟兴奋地说道。

如柳公子皱眉道：“他这人虽然痞气坏了些，却确实也有些才学，并且一些新颖的观点令人发怵，怎么会到贾家去做下人呢。”

婵娟道：“他虽有些学问，但他这人品行不好，那日那般欺负小姐，就应该罚他去做下人。”

苏致远见自己的声音竟然无人听见，以曹文昊和贾祥瑞为首的公子哥们，拼命的向林仙儿示好，而这贾祥瑞太不争气，苏致远心里不爽，见眼前桌上有个茶壶，他一不做二不休，拿起那茶壶，便向地上狠狠摔去。

“咣当”一声脆响，如一声炸雷般响起，林仙儿和诸位公子的目光，便都被这边吸引了过来。

苏致远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在曹文昊背上重重拍了一下，大摇大摆地站起身来，抱拳道：“贾家伴读书童苏致远，代表我家贾祥瑞少爷，向林姑娘问好。”

贾祥瑞吃痛，啊的一声惊叫起来，清醒过来，见林仙儿正盯住自己，他急忙抹了一把口水道：“林，林，林小姐——”

众人见他说话结结巴巴，便都哄笑起来，林仙儿朝贾祥瑞微笑了一下道：“这位就是贾少爷么，小女子有礼了。”

林仙儿识人无数，对这主仆二人自然不会在意，与贾祥瑞打过招呼之后，便转过脸去与其他人说话。

曹文昊道：“适才听闻仙儿姑娘一曲，让人如坐云端，如饮甘醴。仙儿姑娘不仅有仙人之姿，更有天人之技，实在是让瑞年好生仰慕啊。”

林仙儿轻掩玉唇娇笑道：“曹公子过奖了，仙儿蒲柳之姿，哪能入得柳公子与曹公子法眼。抚琴弄曲这般雕虫小技，更是难登大雅之堂。”

林仙儿神色娇媚，顾盼生姿，脸上虽隔着一层朦胧的面纱，即使看不清她的真实面容，听她说话间，眼光盈盈流转，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曹文昊高声道：“仙儿姑娘太谦虚了。姑娘如花容貌暂且不谈，单就这曲《点绛唇》，便是登峰造极完美无缺，我从来没听过这般美妙的曲子，仙儿姑娘可称得上是当世之大家啊。”

“公子谬赞了，还望各位公子多多指教。”林仙儿谦道，脸上却隐隐有几分骄傲之色，单就琴技而论，她从小师从江南西大琴师之一的，在技艺上的确可以称得上是登峰造极。

那总督公子贾祥瑞却有些焦急。这曹文昊抢在了他的前头，把好听的话儿都说了，他不知该如何夸奖是好，有些被动了！

林仙儿顾盼间神态妩媚，众人皆沉醉在她美丽的笑容之中，却听有人轻轻地哼了一声，鼻孔里发出的声音很是不屑。

这一声虽轻，但此时堂中安静至极，众人便都听到了，循声看去，却见是那个贾祥瑞手下的郭少爷，随身带着的下等的伴读书童，说起来也算是书童辈分中的三品了。

林仙儿见识过万般人物，见这伴读书童虽然是个下人，但仪表堂堂，镇定自若，丝毫没有一般下人的畏惧之色，脸上带着一阵阵不屑地冷笑，似是对自己有几分轻蔑。

林仙儿心里暗自恼怒，脸上却露出笑容，朝刚才发出道：“请问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苏致远一副读书人书童惯用的青衫小帽，白布大褂，身份很明显，林仙儿却故意称他为公子，显然是想让他出丑，报复他刚才对自己的轻蔑。

对她那点小心眼，苏致远早心里有数，凭借自己在公务员基层的那几年经验，什么处级、科级干部下来调研，往往都是副科级的曲意逢迎上去的，自己早置身事外，当下微笑着说道：“公子不敢当，在下苏小三，只是路经这金陵城中，现在一个在贾府打杂的伴读书童，刚才与林小姐通报过的。”

林仙儿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道：“仙儿愚昧，可是那几手微末之技，难以入得公子法眼？”

苏致远见她对自己的话语感兴趣，于是摆出一副生意人迎客的神情，笑着道：“琴亦好琴，曲亦好曲，只是——”他故意一顿，嘴角浮起一丝笑容道：“我家少爷说，林姑娘曲里至少有三处破绽。”

苏致远语出惊人的举动，大厅中众人皆有些吃惊，这贾府的下人恁得胆大了些，竟这般信口雌黄。那这些家世显赫的公子哥们，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世人眼里混个名堂出来！

“大胆奴才。”林仙儿尚未开口，那贾祥瑞便己大声叫道：“这林姑娘天仙化人，玉容之姿，就算弹奏琴曲一时有些瑕疵，岂容你这等奴才随意诟病？”

他刚才与林仙儿交流正欢，却被苏致远坏了好事，自然是有些窝火。倒是那曹文昊见有人出来，和坏了白面书生段公子好事，脸上现出几分喜色。

苏致远虽然对琴棋书画的悟性强悍，对中华博大精深文化的精髓，有自己博采众长独到的见解，但也知道以自己此时的实力，与这段公子硬扛是定输无疑，便装作没有听到，只把眼光盯在了林仙儿身上，看她对自己的指正见解如何说法。

林仙儿奇怪的看了贾祥瑞一眼，微笑道：“各位公子都是琴棋书画有所造诣的读书人，但不知我曲里还有哪些破绽，烦请贾公子指正一二。”

贾祥瑞正看着林仙儿流口水，那副猪哥样子，怎么也看不出来要如何指正。那旁边的孙小白对做点诗文，勉强还可以撑得住台面，但对这些琴音赏曲，矮人看戏何所见，只是随人话短长，自然对这些琴音韵律是一窍不通！

关键时刻，这曹文昊和孙小白也是掉链子，实在是太不争气了，苏致远心里暗骂，口里却道：“我家少爷正在思考问题，他让我代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