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长进

陈玄龄枯瘦的手猛地抓起了桌上那只价值连城的汝窑盖碗！

“爹！饶命啊！”陈季宣当场吓得是魂飞天外，失声尖叫起来！

看到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老太爷的手停在了半空，终究没有砸下去。

他盯着陈季宣那张惊恐扭曲的脸，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

“手，”陈玄龄的声音重新低沉下去，却带着一种更可怕的、不容置疑的残忍，“伸得太长，就得剁掉。研究院里，你安进去的那几个‘心腹’，还有你那个打着合作旗号、偷窃核心数据的皮包公司……”老太爷一字一顿，如同钝刀子割肉，“……天亮之前，全都消失，该断的手脚，给老夫断干净。若是胆敢留下一点首尾，让小砚沾上半点腥臊……”

他微微前倾，那张布满皱纹、如同古树雕琢的脸庞在烛光下显得异常可怖，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陈季宣：“……老夫就亲自帮你剁。从胳膊根儿……开始剁。”

“噗通！”陈季宣再也支撑不住，彻底在地，他双眼翻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竟是生生被吓得晕了过去。

陈伯钧、陈仲衡跪在旁边，面无人色，抖如筛糠，连看都不敢看自己弟弟的惨状，更不敢抬头看父亲一眼。

宗祠内，只剩下陈季宣粗重失序的喘息，和那对文玩核桃在老太爷枯瘦指间重新转动起来的、冰冷而规律的“喀啦……喀啦……”声。

陈玄龄看都没看地上如泥的陈季宣，仿佛只是掸去了一点微不足道的灰尘。

他重新靠回太师椅宽大的椅背，浑浊的目光越过下方瑟瑟发抖的两个儿子们，越过森然林立的祖宗牌位，投向祠堂门外那方被月光照亮的庭院，投向更遥远的南方夜空。

“呵……”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从老太爷喉咙里滚出，带着一丝奇异的、难以捉摸的满意。“这小畜生……”他喃喃自语，枯枝般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紫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节奏竟与指间核桃的转动隐隐相合。

“被埋在矿坑里，居然没哭爹喊娘，身处险境，行事沉稳，倒还算是有了那么点长进……”

“哼，就是不知道那副混不吝、败家子的狗脾气……是像的谁……”

老太爷浑浊的眼珠深处，那点精光如同被拨亮的炭火，幽幽地燃烧起来。

“……可这骨头里，总算……有了点我陈家祖上拎着脑袋、在尸山血海里刨食儿的那股子……狠劲儿了。”

他缓缓闭上眼睛，仿佛又陷入了假寐。

只有那对在枯瘦指间稳定转动的文玩核桃，和唇角那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冷硬如铁的弧度，昭示着这位被外界称为“老狐狸”的老人，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与深不见底的算计。

跪在下方的陈伯钧和陈仲衡，听着父亲那句对侄子的评语，心头更是如同被冰水浇透，一片彻骨寒凉。父亲……父亲竟然对那个不成器的纨绔……是这种态度？！那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算什么？

宗祠内，烛火摇曳，檀香袅袅。那“喀啦……喀啦……”的核桃转动声，如同命运的鼓点，敲在每一个人的心上。一场无声的风暴，在陈氏这艘巨轮的内部，在老太爷看似昏聩的掌控下，正悄然酝酿、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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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一间阴暗的出租屋里。

叶辰看着电脑屏幕上关于“陈砚矿坑遇险获救”、“韩东舍身相救”、“红星矿区发现超大金矿”、“陈砚-韩东绿色未来基金”等爆炸性新闻，气得浑身发抖，目眦欲裂！

“英雄？金矿？基金？陈砚！你凭什么？凭什么所有的荣耀、美女和财富都是你的？”他疯狂地捶着桌子，

【叮！检测到宿主强烈负面情绪……滋……可转化为负面气运能量……请问宿主是否转化！】

“转化！全部转化！”叶辰眼中闪烁着疯狂和怨毒，

“系统！给我锁定陈砚在医院的位置！兑换‘隐匿潜行’和‘微型高爆炸药’！今晚！就在今晚！我要亲手送这位‘英雄’下地狱！金矿是我的！那些女人是我的！一切都将应该是我的！”

【警告！宿主状态极不稳定！强行转化能量执行高危任务……成功率低于30%……反噬风险……】

“闭嘴！执行！！”叶辰的咆哮在狭小的空间里久久回荡，充满了孤注一掷的疯狂。他如同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亮出了最后、也是最危险的獠牙。

【警告！宿主目前账户气运值不足！无法完成兑换……】

另一边……

陈砚躺在充斥着十全大补汤余味和消毒水气息的顶级VIP病房里，感觉人生一片灰暗。后背的挫伤隐隐作痛，提醒着他矿坑下的狼狈，而“砚东大道”和“陈砚-韩东绿色未来基金”这两个名字，则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不断盘旋，给他带来更深的精神折磨。

“少爷，那个……赵局和苏明玉律师又来了，还有韩东先生。”老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说是有重要进展汇报。”

“不见！”陈砚烦躁地把被子拉过头顶，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告诉他们，老子重伤昏迷，需要静养！敢进来我就报警告他们私闯民……病房！”

老刘沉默片刻：“这……恐怕不行。苏律师带来了林晚晚小姐签署的正式文件，关于画廊股权捐赠环保基金的细节需要您过目。赵局带来了市里关于‘红星’项目列为‘一号工程’的红头文件复印件。韩东先生……则是扛着一台最新款的体感游戏机，说是怕您无聊。”

陈砚：“……” 他猛地掀开被子，眼神凶狠，“让他们滚！对了……把游戏机给我留下！”

最终，在陈砚“重伤需要静养”的强硬态度下，赵局和苏明玉还是留下了文件，悻悻离开了医院。

而韩东则像献宝一样，带着人把那台价值不菲的游戏机安装调试好，留下了一个“陈先生您好好养伤，游戏随便玩，玩坏了我再送新的”的谄媚笑容，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病房终于获得了短暂的宁静。陈砚盯着那台闪烁着酷炫灯光的游戏机，毫无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