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调虎离山 第一节：分舵惊雷

三更梆子声穿透杭州城潮湿的雾气，青石板路上蒸腾的暑气尚未散尽，却被幽冥教分舵中飘出的腐臭味压得沉沉下坠。沈星罗伏在绸缎庄的飞檐上，机关匣表面的荧光符文随着呼吸明灭，扫描光束穿透百米外的朱漆高墙，将分舵内的景象投射在全息屏上：十二座蛊虫培育池泛着幽绿的光，三十六处符咒节点如同毒瘤般嵌在梁柱间，而正中央的炼丹阁上，数百盏人皮灯笼在夜风中摇晃，灯笼里蜷缩的人脸还保持着临死前的惊恐表情。

"子时三刻，听我号令。" 墨家长老的声音从特制的传音螺中传来，带着金属特有的冷硬。十二架飞天鸢早己隐入云层，机腹下悬挂的火药罐由墨家秘制的 "噬蛊雷" 改良而成，罐体表面篆刻着克制蛊虫的符文，罐口封着的蜡油里，浸泡着捣碎的雄黄与艾草。沈星罗握紧引爆装置，指腹着上面凸起的机关兽纹路 —— 这个看似普通的青铜匣子，实则藏着墨家机关术的精髓。

随着梆子声第三次响起，云层中突然炸开十二道银色流光。飞天鸢俯冲时展开的机械羽翼划破夜空，火药罐精准坠入蛊虫培育池。刹那间，地动山摇，绿色的蛊虫培养液如喷泉般冲天而起，在半空被火焰点燃，化作漫天毒绿色的星火。符咒节点处的幽冥教教徒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爆炸产生的气浪掀飞，撞在刻满符咒的墙壁上，鲜血混着蛊虫残骸溅满经文。

"什么人敢犯我幽冥教！" 一声尖锐的怒喝撕裂空气。血手阎婆披着血色长袍从炼丹阁中飘出，她每走一步，脚下就绽开黑色的毒莲，所过之处，青砖迅速碳化。这位传说中用活人炼制蛊毒的魔头，此刻双手布满蜈蚣状的凸起纹路，指甲漆黑如墨，指尖滴落的毒液在地面腐蚀出滋滋作响的深坑。

沈星罗见状，立刻按下引爆装置的第二道机关。墨家机关兽组成的佯攻部队从三个方向杀出：青铜犀牛撞破侧门，犀角喷射的不是火焰，而是能麻痹蛊虫神经的特制烟雾；十二台朱雀机关兽腾空而起，羽翼展开时露出内侧的连弩，淬毒的箭矢暴雨般射向阁楼。然而，阎婆只是冷笑一声，挥袖间召唤出数百只 "噬影蛊"。这些蝙蝠状的蛊虫翅膀展开足有三尺，口器喷出的紫色毒雾所到之处，机关兽的金属外壳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战斗愈发激烈。漕帮弟子组成的敢死队举着涂满雄黄的盾牌，试图靠近炼丹阁。但幽冥教教徒们甩出的骨鞭上缠绕着 "缠魂蛊"，一旦触及皮肤，蛊虫便顺着血液钻入心脏。一名年轻帮众被骨鞭扫中手腕，转眼间瞳孔泛白，挥刀砍向身边的兄弟。千钧一发之际，沈星罗将机关匣切换成电磁脉冲模式，蓝紫色的电弧炸开，暂时瘫痪了周围的蛊虫。

就在阎婆准备发动第二轮攻击时，西北角突然传来更剧烈的爆炸声。墨家特制的 "轰天炮" 击中了存放蛊虫卵的密室，整座建筑轰然倒塌，成千上万的蛊虫卵在火焰中爆裂，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阎婆的脸色终于变了，她望着燃烧的分舵，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 那里不仅藏着珍贵的蛊虫培育样本，更有她炼制 "万蛊之王" 的关键材料。

"想走？没那么容易！" 沈星罗大喊，指挥机关兽加强攻势。麒麟机关兽的炮口凝聚出耀眼的光芒，却在即将击中阎婆时，被她周身突然亮起的符咒屏障弹回。爆炸的余波中，阎婆发出刺耳的尖笑："雕虫小技！等我取了你们的心脏炼丹..." 她的话被又一轮爆炸打断，东南角的符咒阵眼被飞天鸢投下的火药彻底摧毁。

阎婆终于按捺不住，周身蛊虫化作血雾，朝着爆炸声最密集的方向飞去。沈星罗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握紧机关匣。分舵内的战斗仍在继续，但他知道，真正的任务才刚刚开始 —— 在阎婆回援前，江无舟必须带着精锐潜入总坛，而他则要确保分舵的混乱持续到最后一刻。此时，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厮杀声，沈星罗望向京城方向，那里的夜空己经泛起不祥的青绿色，那是血魂蛊即将苏醒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