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人面鱼1

天色渐暗，夕阳的余晖将魔鬼城的岩柱染成血色。吴邪和阿宁瘫坐在一块风化的巨石下，两人的嘴唇都因缺水而干裂起皮。吴邪的额发被汗水浸透，贴在苍白的脸颊上，阿宁的战术背心也早己被汗水浸透，手指因长时间紧握武器而微微发抖。

白皎皎蹲下身："你们俩在这歇着，我去把人带过来。"

"你小心..."吴邪话还没说完，眼前的少女突然化作一团银光。光芒散去后，一只通体雪白的九尾狐轻盈地跃上岩石，九条蓬松的尾巴在暮色中泛着月华般的光晕。

"西条腿就是比两条腿快！"白皎皎在心里得意地想着，真身状态下的感官被放大数倍。她灵敏地穿梭在嶙峋的岩柱间，脚爪踏过沙地几乎没有声响。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她就嗅到了那股熟悉的冷冽气息——像雪山上的风，又带着青铜的古朴。

在一处隐蔽的岩洞前，白皎皎重新化作人形。她刚整理好衣襟，就对上张起灵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他静静地站在阴影处，黑金古刀己经出鞘三寸。

"跟我来。"她言简意赅地说道，指了指来时的方向，"吴邪在前面"

当一行人赶到时，吴邪正虚弱地靠在岩壁上。王胖子赶紧掏出水壶，小心翼翼地喂他喝水。吴邪苍白的嘴唇沾到水后终于有了些血色，他苦笑着看向潘子："不用说...这一切都是我三叔干的..."

潘子沉重地点点头："小三爷，你都知道了。"

一旁的王胖子盘腿坐下，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当天真不再天真，就只剩下蔫坏了。"他凑近吴邪，压低声音道："哎，你知道你三叔要去哪儿了？"

吴邪闭了闭眼："塔木陀，西王母宫。为的是陈文锦...他们要找的东西都一样。"

王胖子挑了挑眉毛："小伙子知道的还挺多。"他突然贼兮兮地用胳膊肘捅了捅吴邪，朝正在一旁闭目调息的白皎皎努了努嘴："哎天真，这漂亮妹妹是谁啊？看着眼生..."

吴邪笑了笑，压低声音道："胖子...她不是你能对付的..."

就在这时，白皎皎突然睁开眼睛，黑色的瞳孔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再乱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她说话时嘴角带笑，但语气里的寒意让胖子瞬间打了个哆嗦。

胖子赶紧缩回吴邪身边，小声嘀咕："得，又是个惹不起的主儿..."

胖子再次把手搭在吴邪肩膀上，吴邪就冷笑着站起来："胖子，看完录像带后就接了个大单子。"他眯着眼睛看向胖子，"结果这'大单子'就是跟我三叔跑了是吧？"

胖子搓着手，额头上渗出细汗："哎哎哎，你看，你消消气，你三叔开的价实在是..."他做了个夸张的手势，"高得离谱啊！胖爷我能不动心吗？"

吴邪抱着手臂，继续数落："除了你，小哥、黑眼镜都混在阿宁队伍里——有拿一份钱的，有拿两份钱的..."他越说越委屈，"就我一个人死乞白赖地跟来，连个毛票都没有！再这么下去，我可太亏了！"

"咔嚓！"

一声脆响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白皎皎手中的树枝被她硬生生折断。她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低气压，连篝火的光都暗了几分。

"黑瞎子..."白皎皎缓缓抬头，黑色的瞳孔在火光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拿了两份钱？"

白皎皎慢慢站起身，她嘴角勾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好，很好..."

"那个...皎皎啊..."吴邪干笑着打圆场，"可能有什么误会..."

白皎皎突然露出甜美的笑容，但眼睛里一点笑意都没有："没关系~等见到他..."她轻轻一捏，手中的树枝瞬间化为齑粉，"我会好好问清楚的~"

几十里外的黑瞎子突然打了个寒颤："奇怪，怎么突然觉得后背发凉..."

解雨臣瞥了他一眼："心虚了？"

"哪能啊！"黑瞎子强装镇定，却不自觉地摸了摸钱包，"就是着凉了..."

胖子咽了咽口水，小声对吴邪说："我突然觉得...咱们这点事都不叫事儿了..."

吴邪赞同的点点头。

第二日清晨，一行人收拾行装继续向西王母宫进发。蜿蜒的岩壁间，潘子突然停在一处岩壁前。

"你们看这里..."潘子指着面前的岩壁"这纹路不太对劲。"

胖子凑过来，眼睛滴溜溜地转：我怎么感觉这后面好像有东西呢！"说着就掏出随身的小刀在岩壁上刮擦起来。

阿宁在后面观察："似乎有亮度..."

"化石！这特么是化石啊！"胖子突然兴奋地大叫，刮擦得更起劲了，"胖爷我发达了！就算找不到西王母宫，带块化石回去也值了！"

随着表层岩屑剥落，胖子突然"哎呦"一声跳开，脸色煞白："真特么晦气！"

吴邪忙问："怎么了？”

潘子又问：“怎么了，胖子，化石成色不好？"

"成色太好了！"胖子指着岩壁，声音发颤，"你们自己看吧！"

众人凑近一看，全都倒吸一口凉气——岩壁上赫然嵌着一张狰狞的"人脸"，足有脸盆大小。那"人脸"双目圆睁，嘴巴大张，表情扭曲得像是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

潘子立即后退："都别碰！这是人脸化石！"

白皎皎清冷的声音在幽暗的岩洞中回荡。她利落地从背包里掏出一支强光手电，银白色的光束"啪"地照亮了整个岩壁。

"都睁大眼睛看清楚了，"她修长的手指划过岩壁，"这根本不是什么人脸化石。"

在手电筒照射下，众人这才看清那"人脸"下方连接着鱼类的骨骼结构，脊椎骨一首延伸到岩壁深处。更骇人的是，这生物的前鳍竟然呈现出类似人类手臂的骨骼结构。

"人面鱼。"白皎皎的声音带着千年妖狐特有的清冷，"《山海经》里记载的异兽，西王母国的守门者。"

胖子眼睛一亮："那不得有上万年历史了？值大钱了！"

白皎皎的尾巴突然炸开："你以为这是普通的化石？"她指向"人脸"大张的嘴里那些细密的尖牙，"看到那些牙印了吗？每一道齿痕都是一个被它吞噬的灵魂。"

吴邪突然想起什么："《水经注》里提到过，西王母宫外有'人面鱼身，食人不死'的怪物..."他转向白皎皎，"皎皎，你还知道更多吗？"

白皎皎微微点头："这种人面鱼是西王母用巫术培育的守卫。它们..."她突然顿住，警惕的盯着面前的岩壁"等等，你们有没有听到..."

岩壁深处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那张"人脸"的眼珠竟然转动了一下！与此同时，整片岩壁开始剧烈震动，碎石簌簌落下。

"退后！"张起灵的黑金古刀瞬间出鞘，"它不是化石——它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