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回忆

白皎皎随后又问道“刚才花儿爷说变成霍玲，是什么意思？霍玲是谁？陈文锦又为什么会变成霍玲”

黑瞎子看着白皎皎，墨镜下的目光晦暗不明，似乎在斟酌该怎么解释。他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霍玲……是老九门霍家的千金，当年和陈文锦一样，都是‘西沙考古队’的成员。”

他忽然压低声音，"那支考古队...活着回来的没几个。"

后来她们都去了格尔木疗养院。"黑瞎子的声音突然压低，"那地方...根本不是给人住的。"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古怪的笑，"霍玲在那里待得太久，身体开始发生...某种变化。"

白皎皎感觉后背一阵发凉："什么变化？"

黑瞎子突然凑近，墨镜几乎贴到白皎皎脸上："她的皮肤越来越白，头发越来越长，指甲变得又尖又利..."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几乎变成气声，"最后，她变成了'禁婆'。"

"禁婆？！"白皎皎倒吸一口冷气。

"对，就是那种..."黑瞎子首起身子，突然做了个诡异的动作——他的脖子以不正常的角度歪向一边，双手像爪子一样弯曲，"会这样爬来爬去的东西。"

白皎皎下意识后退半步。黑瞎子却恢复了平常的懒散模样，但语气依然沉重："陈文锦现在的情况，和当年的霍玲一模一样。她的身体在崩溃，骨头里散发出的味道就是征兆..."

"所以解雨臣说她'要变成霍玲'..."白皎皎喃喃道，突然明白了什么。

黑瞎子点点头，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地踱步走向解雨臣。

白皎皎轻手轻脚地跟在后面，看见解雨臣正单膝跪在潮湿的岩地上，小心翼翼地托起解连环的头，给他喂水。水珠顺着解连环干裂的嘴角滑落，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弱的光。

"你还挺关心他的。"黑瞎子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带着几分调侃。

解雨臣头也不回，继续手上的动作："他也姓解。"

黑瞎子歪了歪头："听道上说，你很小的时候就过继给解连环了。"他故意拖长了音调，"按常理来说，你应该叫他一声爸呀！"

解雨臣的动作顿了一下。他轻轻放下水壶，缓缓站起身，拍了拍沾满灰尘的裤腿。

他的眼神扫过昏迷的解连环，示意到旁边说话，黑瞎子会意，一把拽住白皎皎纤细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却不容挣脱。白皎皎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

三人走到一处相对干燥的石壁旁坐下。解雨臣从口袋里掏出一方绣着暗纹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这些都是小时候家里安排的。"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刀锋般锐利，"但我从来没叫过。"手帕在他修长的指间翻折，"我又不是没有爸。"

黑瞎子的墨镜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看不清表情。

"后来解连环去了西沙，再也没回来。"解雨臣继续道，手上的动作不停，"几年后，我父亲和几位叔伯相继离世。"他忽然低头嗤笑一声，手帕被攥出深深的褶皱，"家里的女人们...闹着分家。"

"所以，"黑瞎子接话，难得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语气，"你就成了九门内最年轻的当家人。"

解雨臣猛地攥紧手帕，骨节发白："这个当家人有什么用？"他的声音突然提高，在空旷的洞穴里激起回音，"九门想干什么，藏着什么秘密，我一概不知！"他深吸一口气，"刚才我问了他那么多问题，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就只会重复'守好解家'..."

远处传来水滴落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黑瞎子突然笑了，变魔术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包压缩饼干："年轻人，别生气。吃点东西？"

"不吃。"

"不要钱的，免费的。"黑瞎子晃了晃包装袋，塑料发出哗啦的声响。

解雨臣皱眉推开："我不吃。"

黑瞎子不依不饶："那这样，你把它吃了，我告诉你一件你感兴趣的事。"见解雨臣不为所动，他又补充道，"关于'长生'的。"

解雨臣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终于接过饼干。黑瞎子满意地点头，压低声音："据我所知，有种丹药，里面裹着尸鳖，能延年益寿、青春永驻，叫尸鳖丸。"

"我见过。"解雨臣突然说。

黑瞎子明显一怔："你见过？"他的声音罕见地带上惊讶，"尸鳖丸极其稀有..."

解雨臣慢慢撕开饼干包装，语气平淡："在解连环的遗物里，我发现一块鲁黄帛书。"他的手指轻轻着饼干，"帛书上记载了一些具体的位置。我去了其中一处，"他顿了顿，"十分凶险，那里是专门储藏尸鳖丸的。"

黑瞎子猛地凑近："那怎么说，你是找到长生不老的方法了？"他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那你吃了吗？"

"没有。"

"那还好，"黑瞎子长舒一口气，靠回岩壁，"那东西不能吃。"他的声音变得飘忽，"传说也好，历史也罢，都记载着西王母拥有长生不老之术。你还记得那假王宫上面的壁画吗？"他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上面就是很多人向她求药，但不知道是不是就是这个尸鳖丸，也不知道跟陈文锦他们有没有关系..."

白皎皎突然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黑瞎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干什么去？"

"我去透透气。"白皎皎的声音有些发紧。

黑瞎子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她苍白的脸色，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白皎皎快步离开，她靠在岩壁上，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零碎的记忆片段：皑皑白雪间横七竖八躺着数百只狐狸，它们的皮毛被鲜血浸透，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釉光。一个披着玄色狐裘的女人赤足踏过尸骸，雪地上竟不留半点足迹。她身后跟着整支青铜铠甲的军队，每走一步都发出金属碰撞的闷响。

"还不够。"女人抬手抚过自己脖颈处的玉坠，坠子上刻着蛇首人身的图腾，"再杀九百只，血祭才能打开天门。"

突然画面扭曲，白皎皎看见一处地底的血池里浮沉着无数狐狸尸体……

"喂！"

黑瞎子的手突然搭上她肩膀，白皎皎猛地一颤，冷汗己经浸透了后背。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不知何时深深掐进了掌心，留下西个月牙形的血痕。

"见鬼了？"黑瞎子歪头打量她，墨镜映出她惨白的脸，"你这表情跟见了禁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