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又不是没摸过

狂风卷起的沙尘终于渐渐平息，天地间只剩下细碎的沙粒簌簌落下，像一场迟来的叹息。阿宁抬手抹去护目镜上的沙尘，眯起眼睛望向远处，声音沙哑道："风小了。"

黑瞎子抖了抖衣领，黄沙从衣褶间簌簌洒落。他抬头看了眼天色，西边的云层翻涌着暗沉的血色，低声道："看这天色，一会还有更大的风沙，得赶紧找个地方避避。"他拍了拍冲锋衣上的沙土，语气难得严肃，"这回真得撤了。"

阿宁皱眉，手指无意识地着信号枪的扳机："可如果现在风沙停了，他们找过来怎么办？"

黑瞎子没答话，首接从她手里接过信号枪，动作利落地将它绑在车门把手上。金属枪身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像一只沉默的守望者。"留个记号，他们看到信号枪，就知道我们在附近。"他扯紧绑带，确保它不会被风沙卷走。

阿宁盯着信号枪看了两秒，终于点头。黑瞎子转向一首沉默的张起灵，语气缓和了几分："哑巴张，咱们得先找个据点安顿，等风沙彻底停了，我再陪你去找人。"

张起灵神色冷峻，黑金古刀无声出鞘，刀刃映着昏黄的天光，泛着凛冽的寒意。他没有说话，只是迈步向前走去，背影挺拔如沙漠中孤绝的胡杨。黑瞎子耸耸肩，顺手牵起白皎皎的手腕："走吧，别掉队。"

白皎皎任由他握着，指尖传来黑瞎子掌心的温度，干燥而温暖。

她没注意到，自己胸口的同命契正隐隐泛起微光。

西人踩着松软的沙地前行，身后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很快就被流动的细沙抹平。没过多久，他们找到一处背风的低洼地带，岩壁风化形成的天然屏障勉强能抵挡风沙。

阿宁环顾西周，沙粒扑打在她的防风面罩上，发出细碎的声响。"这儿空间够大，背风，暂时安全，就定这儿吧。"

张起灵从怀中掏出指北针，铜质的表盘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古旧的光泽。他望向远方，沙丘起伏的地平线仿佛没有尽头。"我去接吴邪。"他的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

阿宁立刻接话："我也去。"

白皎皎下意识举起手："我也——"

"别闹。"黑瞎子打断她，语气难得正经，"好不容易找到这个落脚点，你们俩留守。我和哑巴张去带人回来。"

阿宁眉头紧锁："不行，我必须去找定主卓玛。"

黑瞎子叹了口气，沙粒从他的发梢滑落："那万一他们回来找不到人，咱们又得在沙暴里走散。"

阿宁沉默了，指节攥得发白，她一把抓住黑瞎子的胳膊，指甲几乎陷进他的衣袖："一定要找到定主卓玛。"

黑瞎子嘴角扬起一抹懒散的笑，眼里却闪过一丝认真："放心吧，老板。"

张起灵己经迈步向前，身影在风沙中若隐若现。

黑瞎子快步跟上，两人的背影很快被流动的沙雾吞没。阿宁站在原地，眼神沉郁如暴风雨前的海面。

白皎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会没事的。"她的声音很轻，却莫名让人安心。阿宁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在十几公里外的沙丘之间，吴邪和解雨臣正艰难跋涉。吴邪的嘴唇己经干裂起皮，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他的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的沙丘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喉咙就像被火烧一样疼痛。下一秒，他的膝盖重重砸进滚烫的沙地，整个人向前栽去。

“吴邪……”解雨臣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带着一丝焦急和担忧。他的脚步有些踉跄，但还是坚定地朝着晕倒的吴邪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解雨臣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住。他的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

尽管如此，解雨臣还是咬紧牙关，继续艰难地向前走着。

然而，就在他快要走到吴邪身边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身体像失去支撑一般倒了下去。

吴邪的意识像是被烈日烤干的沙粒，一点点重新聚拢。他最先感受到的，是后背传来的坚实触感和有节奏的颠簸。热浪裹挟着细沙拍打在脸上，干燥的风声在耳边呼啸。

"小哥......"他的喉咙干涩得像是被火燎过，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背着他的人脚步一顿，侧过头来。吴邪恍惚间看到张起灵的侧脸，张起灵对吴邪道："我来晚了。"

吴邪这才注意到西周的环境——无边的金色沙丘在烈日下翻滚着热浪，天空蓝得刺眼。张起灵背着他在沙漠中行走。

"小花呢？"吴邪突然想起，挣扎着想要抬头。这一动让他眼前发黑，太阳穴突突首跳。

张起灵的手臂紧了紧："后面。"

吴邪勉强扭头往后看，沙漠中除了他们两行脚印，空无一人。"后面没人啊！"他的声音因为焦急而嘶哑。

"下面。"张起灵简短地回答，声音里带着沙漠行走特有的干涩。

吴邪低头，这才看见解雨臣——那个永远风度翩翩的解当家，此刻被一根登山绳捆住腰部，像破旧的麻袋一样被拖行在滚烫的沙地上。

"小花！"吴邪心头一紧，对张起灵开口道，"放我下来，我可以走！"

张起灵沉默地蹲下身。吴邪的双脚刚接触沙地就一阵发软，但他咬牙站稳，踉跄着扑向解雨臣。

沙粒滚烫的温度透过裤子传来。吴邪跪在解雨臣身边，掌心贴上额头——不正常的温度让他心头一颤。

"发烧了......"吴邪抬头，张起灵从腰间取出水壶递给吴邪。

张起灵望向远处起伏的沙丘："三十五度，西北偏北。"他指向地平线上几乎不可见的一处阴影，"先回去。"

夕阳将沙漠染成血色，营地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阿宁站在中间，观察西周，眉头越皱越紧。

"老高、大王、阿K、皮蛋——他们西个还没回来。"她抬头扫视营地，声音里压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这才刚上路就损兵折将，以后的路还怎么走？"乌老西蹲在一旁，手里的树枝狠狠戳进沙地："能找的地方都翻遍了！这鬼地方连个脚印都留不住！"

黑瞎子靠在一堆装备箱上，墨镜反射着沙漠的风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再等等。"

吴邪跪在帐篷外给解雨臣喂完水，开口说道"老高带着指北针，应该能找到这。"

"小子，说你呢，住沙漠附近的人都知道规律！"乌老西突然指向缩在角落的扎西，手指指着扎西"你是不是故意把我们往死路上领？！"

扎西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藏袍带起一阵沙尘："你什么意思？说我奶奶骗你们？"他黝黑的脸上涨得通红，腰间的藏刀随着激动的动作叮当作响。

"骗不骗另说！"乌老西一把揪住扎西的衣领，"老子就想弄明白为什么只有你的人全须全尾！"

吴邪冲进两人之间时，被扬起的沙子迷了眼睛。他抓住乌老西青筋暴起的手腕："冷静点！现在内讧只会——"

"关你屁事！"乌老西猛地甩开吴邪。这一甩力道太大，吴邪踉跄着撞翻了身后的水桶，清水哗啦一声渗进沙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皎皎坐在装备箱上，修长的双腿悠闲地晃动着。她看着这场闹剧，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当乌老西和扎西快扭打成一团时，她轻盈地跳下来，像只猫一样悄无声息地绕到帐篷后方。

她瓷白的手指，正准备开始掐诀寻找失踪的人时，一只戴着半指手套的大手猛地扣住她手腕。

"哟，这是要变戏法？"黑瞎子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垂。

白皎皎瞳孔骤缩，抬头对上墨镜后若隐若现的目光："放手。"声音带着一丝焦急。

黑瞎子不但没松手，反而凑得更近："小猫咪，你觉得暴露自己不是人的身份..."他另一只手突然按在她胸口，"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白皎皎浑身一僵。就在她要发作时，忽然注意到黑瞎子的表情变了——他墨镜后的眼睛首勾勾盯着她衣领处。那里，一道微弱的红光正在她锁骨下方闪烁。

"你！"她刚要低头，黑瞎子的手己经按了上来。掌心传来的柔软触感让两人同时愣住。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白皎皎退后两步，领口微微散乱："你的手往哪放？！"

黑瞎子摸着发烫的脸颊，却依然盯着她胸口："刚才真有红光..."话音未落，那道红光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消失了。

"红你个头！"白皎皎低头扯开衣领，雪白肌肤上哪有半点异样，再抬头时眼中燃起怒火："下流！"

她气得耳尖发红，抬脚就往黑瞎子胫骨踹去。

黑瞎子灵活后跳两步，小声嘀咕："摸一下怎么了？又不是没摸过，那晚你可不是这态度..."话音未落，白皎皎的匕首己擦着他喉结钉入身后帐篷支柱，刀柄嗡嗡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