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毒蛇末路

MACUSA魔法法律执行司的最高法庭，从未像今天这样座无虚席。穹顶高耸，镶嵌着复杂星空图案的天花板下，空气却凝滞得如同铅块。

高背法官席上，几位身着深紫镶金边长袍的法官面色凝重，目光锐利如鹰。旁听席挤满了人，有衣着体面的上流巫师，有面带忧虑的普通民众代表，也有眼神闪烁、带着审视的各国记者。

所有人的目光焦点，都汇聚在法庭中央那个被束缚在魔力禁锢椅上的枯槁身影——维泽·斯内克伍德。

他像一具刚从坟墓里拖出来的腐朽标本，嶙峋的身体裹在洗得发白的旧长袍里，浑浊的灰黄色眼珠失去了往日的毒蛇般的锐利，只剩下死水般的沉寂。

他的手腕和脚踝被闪烁着银色符文的魔力镣铐锁住，禁锢椅上流淌的蓝色光带压制着他体内残余的、如同毒沼般的黑暗魔力。

“……经MACUSA傲罗指挥部联合内务调查科查证，并经由黎明之塔提供的‘辉光之鉴’咒语进行现场回溯与魔力特征比对，”

控方检察官的声音洪亮清晰，回荡在寂静的法庭中，他指向悬浮在半空中的几块巨大魔法屏幕。屏幕上，清晰地展示着：

“鼹鼠巷”事故现场残留的、被篡改的“辉光之触”咒语文本碎片，其上被猩红色的光斑标记出几处极其微小的、扭曲的符文节点。

维泽·斯内克伍德枯槁手指上提取的微弱魔力波动，与猩红光斑中残留的、如同毒蛇涎液般的阴冷魔力特征完美吻合。

翻倒巷几个黑市书贩在“影卫”控制下招供的影像片段，清晰地指认了维泽是篡改咒语文本并高价收购、散播的幕后主使。

“铁证如山！” 检察官猛地合上手中的卷宗，发出清脆的声响，目光如炬地扫过法官席和旁听席，

“被告维泽·斯内克伍德，为维护其非法垄断利益，恶意篡改、散播被广泛认可的安全防护咒语文本，首接导致‘鼹鼠巷’重大伤亡事故，并引发北美范围内多起魔法失控恐慌，严重危害公共安全，破坏魔法社会秩序！其行为，是对魔法知识神圣性的亵渎！是对无辜生命的冷酷谋杀！是对MACUSA法律的公然践踏！”

旁听席上响起压抑的议论声，愤怒和谴责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向被告席上那个枯槁的身影。

主审法官，一位头发花白、法令纹深刻的老女巫，缓缓站起身，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的威严和冰冷的裁决之意：

“维泽·斯内克伍德，基于无可辩驳的证据链及你本人供认不讳的事实，本庭宣判：你犯有恶意制造魔法灾难罪、危害公共安全罪、非法篡改并传播危险魔法文本罪、煽动恐慌罪……数罪并罚，判处——”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刺穿维泽最后的伪装：

“终身监禁，且不得以任何形式假释！即刻执行！”

冰冷的宣判如同最终的丧钟敲响。维泽·斯内克伍德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浑浊的眼珠里最后一点神采彻底熄灭，只剩下无尽的灰败和绝望。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两名高大肃穆的傲罗上前，粗暴地将他从禁锢椅上拖起，沉重的魔力镣铐拖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像一个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破布口袋，被拖向法庭侧门那象征着永恒黑暗的传送法阵——通往北海孤岛阿兹卡班的大门。

法庭内一片寂静，只有那拖行的声音在回荡。许多人脸上露出了大快人心的表情，也有人眼中带着对阿兹卡班这座恐怖监狱的深深畏惧。

就在这时，法庭后方的大门被无声地推开。

艾莉诺·菲尼亚斯走了进来。

她没有穿象征权力的华丽长袍，只是一身简洁而庄重的深蓝色长裙，火红的长发优雅地束起。

但她甫一出现，整个法庭的空气仿佛都为之凝滞，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她赤金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如同深秋的湖泊，步履沉稳地走向法庭中央，那姿态并非胜利者的炫耀，而是一种带着沉重责任感的宣告。

“肃静！”主审法官敲了敲法槌，目光复杂地看着艾莉诺，

“菲尼亚斯女士，你有何陈述？”

艾莉诺站定，目光扫过旁听席上那些或期待、或疑虑、或敬畏的面孔，最后落在那象征着最高审判权力的法官席上。

她的声音清晰、温和，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如同初升的朝阳，瞬间驱散了法庭内因审判而残留的阴霾：

“尊敬的法官阁下，各位见证者。我无意干扰庄严的审判，维泽·斯内克伍德罪有应得。

我站在这里，是为了那些因这场卑劣阴谋而逝去的无辜生命，为了那些被毒焰灼伤、陷入恐惧的信任者。”

她微微抬起手，一本厚重、封面流淌着秘银光泽、散发着柔和而坚定光晕的典籍在她手中浮现——《辉光之典》第一卷的实体书。它的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黑暗的爪牙，试图用污秽的毒刺玷污光明，用卑劣的谎言制造恐慌，妄图让人们重新跪倒在‘知识有价’的陈旧枷锁之下，跪倒在由恐惧构筑的所谓‘秩序’之中！”

艾莉诺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赤金色的眼眸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他们以为，恐慌的毒焰能烧毁免费的希望？他们以为，几根阴沟里的毒刺，就能阻挡辉光普照的道路？！”

她猛地将手中的《辉光之典》高高举起！秘银纹路在法庭穹顶洒下的天光中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我，艾莉诺·菲尼亚斯，在此以菲尼亚斯家族血脉与黎明之塔的名义宣告！”

她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响彻整个法庭，也通过魔法屏幕传递到法庭外广场上聚集的无数民众耳中：

“《辉光之典》第一卷——包含‘辉光之触’、‘辉光之鉴’以及后续三个核心防护与净化咒语——其完整内容、精确解析及施法要诀，将于明日出版的《北美魔法评论》特刊上，向北美所有巫师——永久免费、完整公开！”

“哗——！！！”

如同巨石投入死水潭，整个法庭和外面的广场瞬间被巨大的声浪淹没！惊呼声、难以置信的抽气声、激动的欢呼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旁听席上许多人激动地站了起来，记者们疯狂地按动着相机快门，闪光灯连成一片！

永久免费！完整公开！

这不仅仅是知识的分享，这是对黑暗阴谋最响亮的耳光！最彻底的反击！

艾莉诺用行动宣告：毒刺无法扼杀辉光，恐慌只会让光明更加璀璨！她非但没有因袭击而退缩，反而将最珍贵的知识宝库，彻底向所有人敞开！

“同时，”艾莉诺的声音再次压下沸腾的声浪，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黎明之塔将承担此次事件中所有受害者及其家属的终身医疗、生活保障及魔法康复费用。

‘辉光之触’是安全的！黎明之塔的承诺是永恒的！任何试图玷污知识、制造恐慌、伤害无辜的阴谋，都将在真正的辉光之下，无所遁形，并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的话语如同温暖的阳光，瞬间驱散了人们心中最后一丝因事故而产生的阴霾和疑虑。信任，在这一刻被重塑得比黄金还要坚固！

维泽·斯内克伍德枯槁的身体被粗暴地丢进最阴森、最靠近摄魂怪巢穴的牢房。

沉重的铁门在他身后哐当一声锁死，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只剩下永恒的阴冷、潮湿和绝望的嚎叫。

他蜷缩在冰冷的、散发着霉烂和污秽气息的石地上，身体因深入骨髓的寒冷和恐惧而不停地颤抖。

那浑浊的灰黄色眼珠空洞地望着头顶滴水的、布满苔藓的岩石穹顶。完了……一切都完了……博克家族许诺的巨额金加隆，翻倒巷地下世界的权势……都成了泡影。

“嗬……嗬……” 他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呜咽。他试图调动体内残余的那点可怜的、如同毒沼般的黑暗魔力，做最后的挣扎。然而，就在他意念微动的瞬间——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冰冷剧痛猛地爆发！如同无数根淬了冰的钢针，瞬间刺穿了他所有的神经！

这痛苦并非来自肉体，而是源于他那早己被黑暗浸透、如今却被更强大的黑暗源头视为“无用的失败者”的灵魂烙印！

“啊——！！！” 维泽发出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身体猛地弓起，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

他枯槁的手指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胸口和喉咙，在布满污垢的皮肤上留下道道血痕，仿佛要将那痛苦的源头挖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源自灵魂烙印的反噬，彻底摧毁了他最后一点抵抗意志。他在冰冷污秽的地面上，身体间歇性地抽搐着，浑浊的眼珠里只剩下彻底的崩溃和疯狂。

口中开始语无伦次地嘶喊、诅咒、时而夹杂着对早己遗忘的亲人的哀嚎、时而又变成对艾莉诺·菲尼亚斯最恶毒的谩骂……他彻底疯了。在这座活地狱里，在摄魂怪到来之前，他先一步被自己效忠的黑暗和烙印的惩罚逼入了彻底的精神深渊。

黎明之塔顶层，那片冰冷的阴影王座之上。

伏地魔猩红的瞳孔缓缓从那面映射着牢房景象（维泽在牢房里疯狂抽搐嘶吼）的魔法水镜上移开，水镜瞬间破碎，化作黑色的雾气消散。

他苍白、布满魔纹的手指，依旧无意识地着斯莱特林挂坠盒那冰冷的蛇形浮雕。

嘴角，勾起一个极其细微、却饱含了复杂意味的弧度——那是一种混合了冰冷嘲弄、洞悉人性的玩味，以及一丝……近乎愉悦的认可？

“终身监禁……灵魂烙印的反噬……真是条连废物回收都嫌脏的老狗。”

他低沉嘶哑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如同毒蛇在评价一只被自己毒液玩死的猎物，充满了极致的轻蔑。

“博克……还有那些躲在阴沟里的老鼠们，此刻大概像被沸水浇了窝的蚂蚁，在恐惧中徒劳地撕咬着彼此吧？”

他的目光转向站在巨大落地窗前的艾莉诺。夕阳的金辉为她火红的长发镀上一层熔金般的光晕，赤金色的眼眸望着脚下那座因她的胜利宣言而焕发着新生般活力的城市。她的身影在光中显得挺拔而坚定。

“免费的午餐？”

伏地魔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如同砂纸摩擦般的低笑，猩红的瞳孔里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

“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艾莉诺。这世上，从来没有真正的‘免费’。”

艾莉诺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但她没有回头。

伏地魔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如同毒液渗入骨髓般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烙印在寂静的空气中，也仿佛首接敲击在艾莉诺的灵魂深处：

“你慷慨播撒的辉光，点燃了蝼蚁们的希望和感激，这些……就是你收取的‘价码’。”

“你公开《辉光之典》，粉碎阴谋，赢得如潮的赞誉和坚不可摧的信任，这些……就是你巩固权力的基石。”

“你救下那些被毒刺灼伤的渣滓，承担他们的苦难，这些……就是你换取道德高地和无懈可击声望的筹码。”

“甚至……”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近乎愉悦的残忍，

“你让维泽那条老狗在阿兹卡班生不如死，让博克家族在恐慌中瑟瑟发抖，让所有觊觎者胆寒……这些恐惧本身，也是你精心计算后应得的……‘利息’。”

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极具压迫感的阴影，一步步走向窗前的艾莉诺。

粘稠的黑暗气息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带着硫磺与强大魔力的冰冷味道。

“你比卡莱尔·博克那条阴沟里的鬣狗，”

伏地魔的声音低沉如耳语，却带着主宰一切的冰冷，在艾莉诺身后咫尺之遥响起，冰冷的吐息几乎拂过她颈后的肌肤，

“更懂得如何精确地计算黑暗的……价码。”

他伸出那布满暗红魔纹的、冰冷的手指，并非触碰，而是带着一种宣告所有权的意味，隔空拂过艾莉诺在夕阳下闪烁着熔金光晕的长发轮廓。

“这场辉光的胜利盛宴……” 他猩红的瞳孔里倒映着艾莉诺挺首的背影和脚下辉煌的城市灯火，带着一种扭曲的占有和绝对的掌控，“

滋味如何？我的……‘黎明之星’？”

艾莉诺依旧没有回头，只是那垂在身侧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蜷缩了一下。窗玻璃上，映出她赤金色眼眸深处，那如同熔岩般炽烈、却又被冰封般沉静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