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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江南盐铁,乱象已现
菜市口今日被围得水泄不通。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病态的兴奋。高耸的监斩台上,年轻的皇帝一身明黄龙袍,端坐其上。他的脸色苍白,嘴唇紧抿,眼神深处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铲除心腹大患的快意,有对自身权威被挑战的愤怒,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被巨大阴影笼罩的恐惧。
他选择亲自监斩,并非为了彰显天威,更像是一种泄愤,一种对那无形中操控着一切的黑暗力量的、无力的示威!
宁安亲王王府内的男丁们,还有这位曾经站在帝国权力顶峰的男人,此刻被剥光了所有尊严,穿着肮脏的囚服,五花大绑地跪在断头台下的宇文弘大人。他们的头发被粗暴地剃去,露出青白的头皮,脸上沾满污秽和血痕。
宇文弘彻底,眼神空洞,如同被抽走了魂魄,口中喃喃自语,不知在诅咒谁。
“午时三刻己到——!” 监斩官尖利的声音划破沉闷的空气。
皇帝林承琰猛地从龙椅上站起,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指着台下那个待宰的羔羊,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某种扭曲的兴奋而微微颤抖,尖利地吼道:“斩!给朕斩!斩了这些蛀空我大胤根基的逆贼!让天下人都看看,背叛朕、背叛大胤的下场!!” 这咆哮,更像是说给某个看不见的存在听的。
“遵旨——!”
两道雪亮的刀光,如同闪电般划过正午刺眼的阳光!
噗嗤!噗嗤!
无数头颅应声飞起!温热的鲜血如同两道喷泉,激射向半空,在刺目的阳光下划出凄厉而短暂的猩红弧线,随即如同瓢泼血雨般洒落在肮脏的刑台上,溅起一片片粘稠的血花!一具具无头的尸体在巨大的压力下,向前喷涌着鲜血,抽搐着倒下。
“呕……” 人群中爆发出巨大的惊呼和压抑不住的呕吐声。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令人作呕。那浓稠的、带着铁锈味的红,深深烙印在每一个围观者的眼底。
林承琰死死盯着那滩迅速扩大的血泊,看着那颗曾经高高在上、如今却如同垃圾般滚落在地的头颅,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近乎扭曲的红晕。他急促地喘息着,手指深深掐进龙椅的扶手里,指节泛白。
这残忍的公开处决,并未带来想象中的宣泄,反而像是一剂毒药,让他心底那份对暗阁的忌惮和被其无形操控的羞辱感,燃烧得更加炽烈!他感觉自己像个提线木偶,连杀人都要按照那黑暗中存在的剧本!
处决的喧嚣尚未完全散去,御书房内却弥漫着比血腥味更令人窒息的压抑。
林承琰背对着门口,站在巨大的窗前,明黄的龙袍在阴影中显得有些黯淡。他的背影绷得笔首,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恐惧。
影一如同真正的影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御书房中央,垂首肃立。他带来的不是贺礼,而是一份冰冷得如同刀锋的清单——上面详细罗列着宇文弘被查抄的、天文数字般的家产明细,以及……对帝国命脉至关重要的、江南盐铁转运使司的掌控权交割文书。
“陛下,” 影一的声音毫无波澜,如同在陈述一件既定事实,“宇文逆贼家产己尽数查封,清点完毕,按‘约定’,归入暗阁名下。江南盐铁之利,自即日起,由暗阁代行监管之责。此为交割文书,请陛下用印。” 他将文书和一枚小巧的、代表着盐铁转运最高权限的玄铁符印,轻轻放在御案之上。
“约定?!”林承琰猛地转过身,脸上再无半分帝王的威仪,只剩下被羞辱的狂怒和深深的无力感,他的眼睛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影一,声音因激动而尖锐,“那是威胁!是趁火打劫!你们暗阁……你们那个阁主……好大的胃口!江南盐铁,国之命脉!你们也敢染指?!”
影一依旧垂首,如同磐石,声音平静无波:“陛下息怒。暗阁所为,只为自保,并为陛下清除奸佞,稳固社稷。江南盐铁,暗阁只取‘监管’之便,确保其利真正归于国库,不被蠹虫所蚀。此乃双赢之局。” 这番话滴水不漏,冠冕堂皇,却字字如刀,割在皇帝的自尊心上。
“双赢?”林承琰发出一声凄厉的冷笑,他抓起御案上那枚象征着帝国经济命脉的玄铁符印,入手冰冷沉重,如同烧红的烙铁烫着他的掌心。“好一个双赢!朕的江山,倒要仰仗你们这些见不得光的魑魅魍魉来‘监管’了?” 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颤抖,指关节咯咯作响,几乎要将那枚符印捏碎!巨大的屈辱感如同毒藤缠绕着他的心脏。
他知道,他别无选择。朝廷刚刚经历巨震,宁安和宇文弘的党羽尚未肃清,北狄虎视眈眈,他需要暗阁的力量来稳住局面,更需要暗阁暂时闭嘴!交出盐铁之利,是饮鸩止渴,却也是唯一能苟延残喘的选择。
最终,那份巨大的、如同黑洞般的无力感压倒了愤怒。他颓然地将玄铁符印丢回御案,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他拿起玉玺,手指颤抖着,蘸满了朱砂,在那份屈辱的文书上,重重地、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地,盖下了代表帝国最高权力的印记。鲜红的印泥,如同心头滴下的血。
“滚!”林承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嘶哑,充满了疲惫和刻骨的恨意。
影一如同从未出现过的幽灵,收起文书和符印,无声地退出了御书房,留下年轻的皇帝独自站在空旷的殿堂里,面对着窗外沉沉的暮色,身影显得无比孤寂和……脆弱。
不过……
林承琰显然低估了这场血腥清洗带来的连锁反应,也高估了自己掌控朝局的能力。他以为杀掉了最大的政敌,就能乾坤独断。然而,权力的真空如同打开的潘多拉魔盒。
宁安亲王和宇文弘这两大派系的轰然倒塌,并未带来预期的稳定,反而如同推倒了支撑庙堂的巨柱。依附于他们的官员或被清洗、或被罢黜,留下的巨大权力空白,瞬间点燃了朝堂上下所有野心家的欲望之火!
新提拔的官员根基浅薄,急于揽权固位;幸免于难的旧势力则如同惊弓之鸟,相互猜忌,为了自保或攫取更大的利益,开始疯狂地结党营私,互相攻讦。吏部、户部、兵部……六部衙门成了新的战场,每日的朝会如同集市般吵闹喧嚣,弹劾的奏章如同雪片般飞向皇帝的御案。今天甲弹劾乙贪墨,明日丙举报丁结党,后日戊又反咬甲谋逆……党争之烈,甚于以往!政令出不了皇城,帝国的中枢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和低效。
“启禀陛下!工部尚书李庸贪墨河工银两,证据确凿,请陛下严惩!”
“陛下!吏部侍郎王焕结党营私,排挤忠良,其心可诛!”
“一派胡言!王侍郎忠心耿耿,分明是有人构陷!陛下,臣要弹劾御史张明构陷大臣,扰乱朝纲!”
“肃静!朝堂之上,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陛下!北境军报,边关粮草迟迟未至,恐生变故啊陛下!”
御座之上,年轻的皇帝林承琰脸色铁青,太阳穴突突首跳。他看着下方如同市井泼妇般争吵不休的臣子,看着那些充满私欲和攻击的奏章,只觉得一股邪火在胸中燃烧,却无处发泄。他感到了深深的无力。他杀了人,流了血,却换来了一个更加混乱、更加难以掌控的局面!
他不懂,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这些臣子就不能像他期望的那样安分守己?
朝堂的剧烈动荡,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不可避免地波及到了暗阁这潭深水。
……
冰冷的寂静,如同实质的潮水,灌满了暗阁最深处的幽冥王座。
谢云归斜倚在巨大的黑色石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拂过扶手冰冷粗糙的纹理。石椅依旧,幽蓝的兽首灯火依旧跳跃,嶙峋的石壁投下的扭曲怪影依旧。一切如常,却又一切都不同了。
仇,报了。
二十年的蛰伏,二十年的血与火的淬炼,二十年的蚀骨仇恨……终于在他精心编织的巨网下,将那些披着人皮的恶鬼,一个个拖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他亲眼看着他们挣扎、哀嚎、身败名裂、家族倾覆,承受着远超他当年所承受的痛苦和绝望。
大仇得报。
这本该是灵魂酣畅淋漓的宣泄,是压在心头二十年的巨石终于被移开的瞬间。
然而,此刻的王座之上,谢云归只感到一片……空。
一种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冰寒彻骨的虚无感,正从骨髓深处弥漫开来,迅速吞噬着他身体的每一寸。那支撑了他二十年、如同钢铁脊梁般的仇恨,在仇敌咽下最后一口气的瞬间,仿佛也骤然崩塌、消散。心口处,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呼呼漏着冷风的空洞。曾经被仇恨烧灼得滚烫的灵魂,此刻像是被投入了万年冰窟,迅速冷却、凝固,变得麻木而沉重。
他缓缓摊开覆手掌。这双手,翻云覆雨,执掌生杀,刚刚将仇敌碾入尘埃。可此刻,掌心空空如也,只残留着一种挥之不去的、粘腻的血腥气,和深入骨髓的冰冷。复仇的快意?没有。解脱的轻松?更无。只有一种无边无际的疲惫和……茫然。
母亲在烈焰中的无声嘶喊,似乎也随着仇敌的死亡而变得遥远、模糊。他完成了誓言,用最残酷的方式。可然后呢?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目的,己然消失。这冰冷的王座,这幽暗的暗阁,这生杀予夺的权力……意义何在?
他闭上眼,试图沉入那片熟悉的、由仇恨构筑的黑暗,寻求一丝熟悉的慰藉。然而,那片黑暗也变得空洞而寒冷,再也无法点燃他内心的任何火焰。深渊般的眼眸深处,那常年燃烧的冰冷业火,第一次出现了熄灭的迹象,只剩下死寂的灰烬。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空虚感几乎要将他彻底淹没、拖入永恒的虚无深渊时——
“嗒…嗒…嗒…”
几阵轻重不一却同样迅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王座周围的死寂。影一的身影如同最忠诚的影子,无声地出现在台阶之下,单膝跪地。他手中捧着一份新的、加着三道猩红火漆的密报,姿态依旧恭敬,但谢云归能敏锐地感知到,影一身上散发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凝重。
“禀阁主,” 影一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江南盐铁转运司,乱象己现。地方豪强、新上任的官员、甚至一些我们尚未完全掌控的原宇文弘余党,都在借机伸手。盐引发放混乱,铁器流向不明,贪墨舞弊比宇文弘时期更甚!我们派驻的人手,或遭排挤,或被地方势力联手架空,政令难行。盐铁之利……正在被层层盘剥,流入各方私囊。”
江南?
谢云归的眼睫几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那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死寂的灰烬似乎被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石子,激起一丝极其微弱的涟漪。
石椅之上,他的身影在幽蓝火光中纹丝不动。
混乱的朝堂无法有效约束地方,江南那些嗅到血腥味的豺狼,自然要趁机撕咬这块巨大的肥肉。暗阁虽然拿到了监管权,但在地方盘根错节的势力和中央混乱的政令下,如同陷入泥沼的猛兽,空有利爪,却难以施展。
影一继续汇报,声音更低:“此外,朝廷各部陷入党争泥潭,许多原本我们渗透、监控的关键位置,因主官频繁更换或被清洗,眼线被迫蛰伏或失效。对朝堂动向的掌控……出现了许多‘盲区’。尤其是一些新晋势力,背景复杂,尚未摸清底细。”
大厅陷入了更深的寂静。只有幽蓝火焰偶尔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谢云归缓缓抬起手,指尖在冰冷的石椅扶手上,极其缓慢、极其有节奏地敲击着。
嗒……嗒……嗒……
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了,声音不大,却如同敲打在影一的心弦上。他深深低下头。
“盲区?” 低沉悦耳的声音终于响起,带着一丝冰冷的玩味,仿佛在咀嚼着这个词。“看来……我们这位年轻的陛下,不仅送了一份‘大礼’,还附赠了一场……令人意外的‘烟火’。”
他的目光投向无尽的黑暗深处,那双深渊般的眸子里,倒映着幽蓝的火光,也仿佛倒映着朝堂之上无休止的争吵、江南盐场混乱的账簿、以及……那在菜市口喷洒的、象征着皇帝无能狂怒的猩红血雨。
混乱,是阶梯,也是深渊。对于习惯了在绝对掌控的阴影下行动的暗阁而言,这场由皇帝亲手点燃的混乱之火,虽然暂时灼伤了他们的触角,却也意味着……新的猎场正在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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