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刷脸支付叫爸比

就在这时！

“啊——！！！”

一声短促、尖锐、充满了巨大惊恐的童音尖叫！

如同撕裂布帛！

猛地从“星光漫游者”敞开的舱门内爆发出来！

瞬间刺穿了停车场沉闷的空气！

是小满！

是赵小满的声音！

裴星若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巨大的恐慌让她瞬间忘记了所有疼痛和虚弱！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就冲向舱门！

“小满！”扈三娘脸色剧变！冻鱼矛瞬间出鞘！肥胖的身体爆发出与体型不符的速度，后发先至，抢在裴星若前面冲进了明亮的舱门！

“砰！”

裴星若紧随其后撞了进去，差点被里面浓烈的消毒水和臭氧混合的冰冷空气呛晕！

眼前是一个巨大、明亮、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银白色空间。

无数闪烁着幽光的屏幕。

复杂的管道和线缆如同巨树的根系。

中央区域。

一个巨大的环形操作台前。

赵小满小小的身体，正蜷缩在一张冰冷的金属诊疗椅上！

她醒了！

真的醒了！

小脸煞白！

大眼睛瞪得溜圆！

瞳孔里全是陌生的、巨大的恐惧！

小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像只被丢进狼窝的幼崽！

史湘云和那个病弱的“林黛玉”正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

“林黛玉”捂着胸口咳得更厉害了。

史湘云面具下的眼睛也满是慌乱和不解：“小……小妹妹？别怕呀！姐姐们不是坏人！我们……”

“走开！你们走开！”赵小满带着哭腔的尖叫再次响起，小胳膊胡乱地挥舞着，打掉了史湘云试图安抚的手！“坏人！都是坏人！爸比！爸比在哪里？！”她惊恐地扫视着这个冰冷陌生的银白空间，眼神涣散，仿佛在寻找根本不存在的救命稻草。

“爸比？”扈三娘冲到诊疗椅边，油腻的大手想按住小丫头乱挥的胳膊，“满崽！是三娘姨姨！你看看！爸比他……”

“别碰我！”赵小满如同受惊的炸毛小猫，猛地缩回手，身体拼命往后蜷缩，大眼睛里充满了对扈三娘的陌生和恐惧！“你……你是谁？臭臭的！走开！”

臭臭的？

扈三娘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小眼睛瞪得溜圆，满是错愕。这小祖宗……睡一觉睡失忆了？！连她这个“三娘牌人形自走通渠宝”都不认识了？！

裴星若的心沉到了谷底。她强撑着眩晕，慢慢靠近诊疗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小满……是裴阿姨……记得吗？幼儿园……向日葵班……”

赵小满惊恐的目光扫过裴星若沾满泥污和血渍、狼狈不堪的脸，还有那只裹得奇形怪状的“美甲”手，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不认识！都不认识！我要爸比！我要回家！呜呜呜……”

“家？家在哪？”史湘云蹲下来，面具下的眼睛好奇地眨了眨，试图用最温和的语气引导。

“家……”赵小满抽噎着，小脸上满是茫然和巨大的无助，她的小手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手腕内侧，那里，那点针尖般的红点安静如常。“……家……有……有蓝色的小灯灯……一闪一闪……暖暖的……爸比说……那是……那是……”她努力回忆着，小眉头紧紧蹙起，仿佛在对抗脑子里的一团迷雾，“……是……是‘星星充电宝’……给满崽……给满崽……”

“星星充电宝？”史湘云面具下的嘴角抽了抽，抬头和“林黛玉”交换了一个“这什么鬼”的眼神。

完了。

裴星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背靠着冰冷的金属舱壁才没瘫下去。不是失忆……是记忆混乱？认知障碍？只记得一些破碎的、带着童稚想象的片段？连赵一多都不认识了？

“让开。”

一个低沉、沙哑、带着浓重血腥气和极度压抑的声音，如同受伤野兽的低吼，在舱门口响起。

所有人猛地回头！

舱门处。

赵一多！

他竟然站在那里！

身上只套了件皱巴巴的、沾着血污和消毒水渍的白色病号服！

肩头包扎的绷带边缘，又渗出了刺目的鲜红！

脸色惨白如纸！

嘴唇干裂毫无血色！

额头上全是细密的冷汗！

高大的身体微微佝偻着，一只手死死抓着冰冷的门框，指关节因用力而泛出森冷的白！

手背上还插着留置针头！

输液管拖在地上，连接着后面“张飞”手里高举着的、晃晃悠悠的半袋淡黄色液体！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此刻布满了猩红的血丝！

如同两口即将喷发的火山！

死死地！

死死地！

锁定在诊疗椅上那个惊恐哭泣、对他全然陌生的小小身影上！

“爸……爸比？”赵小满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抬起泪眼婆娑的小脸，茫然地看着门口那个高大、苍白、浑身散发着危险和血腥气息的男人。大眼睛里的恐惧丝毫没有减少，反而多了一丝更深的……陌生和警惕？“你……你是谁？”

轰——！

赵一多身体猛地一晃！抓着门框的手背上青筋瞬间暴起！如同虬结的树根！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翻涌的岩浆瞬间凝固！只剩下一种被冰水浇透的、深入骨髓的……死寂和……难以置信的痛楚！

“我……”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磨过生锈的铁皮，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我是……”后面那两个字，像是卡在了喉咙里，千斤重，怎么也吐不出来。

“大叔！你疯啦！”史湘云跳了起来，指着赵一多还在渗血的肩头和他手背上拖着的输液管，“‘怡红院固件’刚刷上！你就敢下床蹦迪？！‘硬件’崩了算谁的？！”

“赵一多！给老娘滚回去躺着！”扈三娘也急了，冻鱼矛指向他，“满崽只是睡懵了！缓缓就好！你再把自己折腾散架了！谁给她挣奶粉钱？！”

赵一多对所有的呵斥充耳不闻。

他的目光。

如同生了根。

死死地钉在赵小满那张写满陌生和恐惧的小脸上。

巨大的痛苦如同实质的绞索，勒紧了他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失血和虚弱带来的眩晕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意识。他强行挺首了佝偻的背脊，用尽全身力气，试图向前迈出一步。

“噗通！”

身体终究扛不住意志的透支。

他眼前一黑！

高大的身躯如同被伐倒的朽木！

首挺挺地！

向前栽倒！

“张飞”眼疾手快，铁塔般的身躯猛地跨前一步，用宽阔的后背硬生生扛住了赵一多倒下的身体！输液袋被扯得剧烈摇晃！

“爸比！”赵小满看着那个陌生男人突然倒下，小小的身体下意识地往前倾了一下，大眼睛里闪过一丝本能的、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惊慌，但随即又被巨大的陌生感淹没，小嘴瘪了瘪，泪水再次涌了上来。“坏人……倒下了……他……他是不是……死掉了？”

“死个屁！”扈三娘气急败坏，指挥着“张飞”把昏迷的赵一多重新放平。“命硬着呢！就是‘医保卡’刷爆了！欠费停机！”

“医保卡？”赵小满茫然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小脸上挂着泪珠。

“嗯！医保卡！”史湘云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赶紧蹦到诊疗椅边，指着昏迷的赵一多，用哄小孩的语气对赵小满说：“小妹妹你看！那个倒下的‘坏叔叔’！他呀！可惨了！‘医保卡’没钱了！‘系统’都宕机了！只有我们小满的‘星星充电宝’能给他‘刷脸支付’！充上电！他就能醒过来！变回你的‘爸比’！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星星充电宝？”赵小满下意识地又摸了摸手腕内侧那个红点，大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犹豫？“给……给那个坏叔叔……充电？”

“对对对！”史湘云头点得像小鸡啄米，“就是给他‘刷脸支付’！用你的‘星星充电宝’！biu一下！他就活蹦乱跳啦！”

赵小满看看地上昏迷不醒、脸色惨白的陌生男人，又看看自己手腕，小脸上满是挣扎。过了好几秒，她才怯生生地、带着巨大的不确定，小声嘟囔了一句：

“那……那刷完……”

“能打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