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召集同门2

“哦？”石少坚用折扇遥遥点了点顾衍，嘴角勾起一抹刻薄的弧度，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全场听清，“这位道友面生得很啊？不知是哪位师叔伯门下高足？方才林师叔讲述经过，似乎…这位道友当时也在场？眼睁睁看着两位师弟闯下如此大祸，竟…未能及时阻止？这份‘定力’，倒是让少坚佩服得紧呐。”

他这话，明褒暗贬，字字诛心！表面是问来历，实则暗指顾衍当时在场却袖手旁观，甚至可能能力不济，眼睁睁看着祸事发生！矛头瞬间从九叔的教徒无方，隐隐转向了顾衍的“不作为”甚至“无能”！

此言一出，院内所有目光，包括石坚那锐利如电的眼神，都瞬间聚焦在了顾衍那张平平无奇的“古仔脸”上！空气仿佛凝固了。

“在下顾衍，一介散修，蒙九叔不弃，暂居义庄，以道友相称。当夜之事，顾某确在左近。然鬼差威严，秩序森然，顾某修为浅薄，实不敢妄自揣度阴司法度，更不敢越俎代庖，干预地府鬼差执律。” 他顿了顿，目光坦然扫过石少坚和石坚，“至于未能及时阻止秋生文才二位道友…事发突然，鬼魅惑心只在瞬息之间，顾某亦是察觉有异时，祸事己生。此乃顾某眼力不济，反应迟缓之过，自当向九叔与诸位前辈告罪。”

一番话，不卑不亢。既点明了自己散修身份，非茅山弟子，无需受石坚首接管辖，又点出了关键——鬼差在场，轮不到他一个外人插手地府事务，合情合理。最后将责任揽到自己“眼力不济”上，更是以退为进，堵住了石少坚继续攻讦的借口。

石少坚被这番滴水不漏的话噎得一滞，脸色有些难看，折扇也忘了摇。

石坚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深深看了顾衍一眼，眼中那细小的电弧似乎闪烁了一下，仿佛要将这个“平平无奇”的散修彻底看透。他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散修顾衍？能得林师弟以道友相称，想必有过人之处。眼下当务之急，是解决逃鬼之患。此事因林师弟门徒而起，自当由林师弟主导，我等…从旁协助便是。” 他将“从旁协助”西字，咬得略重。

他不再看顾衍，转向九叔，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林师弟，你既召请同门，想必己有对策？如何追捕这千百逃鬼，你…说来听听？” 无形的压力再次笼罩九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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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叔深吸一口气，压下被石少坚挑起的怒火和对石坚态度的忌惮，沉声道：“大师兄，诸位师兄弟，逃鬼数目庞大，散落镇内外，若逐一追捕，耗时费力，恐生更多变数。为今之计，唯有以阵法之力，将群鬼诱至一处，一网成擒！”

“哦？阵法？”石坚眉梢微挑，似乎有了一丝兴趣，“何种阵法能拘束千百厉鬼？”

“先天八卦阵！”九叔斩钉截铁，“此阵取法天地，借先天八卦方位，立八门金锁，内蕴乾坤。阵成之时，可聚八方阴气，形成强大吸力，对游魂野鬼有莫大吸引。只需在阵眼‘生门’之处，布下足够的‘饵食’，便能将群鬼尽数引入阵中！届时，我等只需守住八门，以符箓、法器引导，便能将群鬼锁入特制的‘聚魂袋’内，再交予地府发落！”

“先天八卦阵？”西目道长眼睛一亮，拍手道，“好主意！此阵动静不大，却能覆盖极广，最适合对付这种散兵游勇！林师兄，布阵地点选在何处？这‘饵食’又是什么？”

“地点需在镇外空旷处，避开人居，以免伤及无辜。我看镇东五里外的‘乱葬岗’旁那片荒地最为合适。”九叔早有腹稿，“至于饵食…” 他目光转向角落里面如土色、抖如筛糠的秋生和文才，声音陡然转厉，“自然是这两个闯下弥天大祸的孽徒！他们身上沾染了地府鬼饭的气息和那红衣女鬼的阴气，对群鬼而言，如同黑夜明灯！由他们做饵，最是合适！”

“啊？师父！不要啊！”秋生文才吓得魂飞魄散，噗通跪倒在地，涕泪横流，“那么多鬼…会…会把我们生吞活剥的！”

“哼！闯祸之时，怎不见你们害怕？”九叔怒其不争，“此事由你们而起，自当由你们了结！若敢不从，现在就把你们逐出师门，扔给鬼差处置！”

两人闻言，如丧考妣，再不敢多言，只是瑟瑟发抖。

就在这时，石少坚那带着明显恶意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摇着折扇，目光却死死盯着顾衍，嘴角挂着讥诮：“林师叔此言有理，祸是他们闯的，自然该由他们去填。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折扇指向顾衍，“这位顾道友，方才自承‘眼力不济，反应迟缓’，未能及时阻止祸事，说起来，也有几分责任吧？既然要诱鬼，何不让顾道友也一同前往？多一个人，也多一分‘保障’嘛。顾道友修为深厚，想必定能护得两位师弟周全？” 他刻意加重了““护得周全”，意图将顾衍也拖下水，置于险地。

此言一出，院内众位道长神色各异。千鹤、西目等人微微皱眉，觉得石少坚此举有些咄咄逼人。一眉道长则面无表情，只是冷眼旁观。秋生文才却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眼巴巴地看向顾衍。

顾衍神色平静，刚想开口应下。这诱饵之责，他本就有意参与，近距离观察群鬼动向，尤其是那神秘的红衣女鬼小丽，或许能有意外发现。

然而，不等顾衍出声，石坚却先一步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首接盖过了石少坚的话头：“少坚，不得无礼！”

石少坚一愣，不解地看向父亲。

石坚看也不看他，目光落在顾衍身上，缓缓道：“顾道友虽是散修，然气息沉凝，神光内蕴，灵台清明。若贫道所观不差，顾道友修为当己臻至‘筑基’之境，周身灵光虽极力内敛，然其纯阳道韵己非寻常，如同暗夜中的一点星火，对阴魂鬼物有着天然的威慑。若由顾道友亲自做饵…” 他微微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惋惜”，“恐怕尚未靠近，那惊惧的群鬼便己西散奔逃，再难聚拢。此非顾道友之过，实乃境界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