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夜会神秘“守夜人”

子夜。

荣国府沉入深不见底的黑甜乡。远处巡夜婆子灯笼的光晕缓慢移动。

碧纱橱内。

张烨，悄无声息地坐起。胸前的太极鱼玉佩紧贴着皮肤，温润微凉。玉佩内符文散发恒定守护意念，时刻提醒着他：炼气三层，灵力虽充盈凝实，却依旧渺小。

他需要资源，需要信息，更需要了解这座府邸隐藏的秘密。藏书楼探查收获寥寥，库房壁垒森严，西耳房的阴冷气息和宋婆子身上的邪秽之感萦绕不去。首觉告诉他，更深的水，藏在更深的夜里。

他融入夜色，滑出碧纱橱，熟稔地避开守夜路线，穿过垂花门，向荣国府西北角、靠近后街马棚的偏僻院落潜行而去。那里杂役房、柴房、旧库房林立，入夜后如同鬼域，正是探查“不起眼”角落的理想所在。

灵力滋养下五感敏锐。夜风拂叶声、虫豸鸣叫、远处马棚的响鼻刨蹄声清晰可闻。空气中弥漫着陈腐木料、尘土、马粪以及深宅沉淀的压抑气息。

他脚步轻灵无声。意念如同无形触角，谨慎探查前方阴影。太极鱼玉佩带来一丝微弱安心凉意。

穿过堆放废弃花盆、假山石料的狭窄夹道，即将踏入旧库房开阔区域时——

“嗡！”

胸口太极鱼玉佩剧烈震动！一股冰冷刺骨、如同毒蛇噬咬般的强烈警兆瞬间传递至意识！危险！极度危险！前方有强大存在！

心脏骤停！血液冻结！生死本能爆发，他强行扭转重心，以一个极其别扭却迅捷的姿势猛地缩回夹道阴影！后背撞上冰冷粗糙的假山石壁，发出轻微闷响！

他死死屏息，全身肌肉绷紧如弓弦，心脏狂擂！意念沉入识海剑种，灵力收敛至极限，整个人如同与石壁融为一体，气息生机压缩至近乎虚无！墨玉般的眸子透过石料缝隙，死死盯向前方开阔区域。

月光吝啬地漏下，勾勒出库房斑驳高墙和紧闭的、布满铜绿大门。

就在库房巨大阴影之下！

一道人影！

几乎完全融入黑暗的人影！

身形佝偻，穿着毫不起眼的浓黑粗布短打，头戴漆黑毡帽，帽檐压低遮住大半张脸。如同被遗忘的守夜老仆，静静伫立，一动不动，仿佛己与阴影融为一体千年万年。

然而，在张烨远超常人的感知中，这道身影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山岳般沉凝厚重的气息！冰冷、内敛、不带烟火气，却如深埋熔岩蕴含磅礴力量！更心惊的是，气息中隐隐透着一丝非人感！仿佛站着的不是活人，而是石像或更诡异的存在！

守夜人？

贾府真正的守夜人？

还是…潜伏的未知势力眼线？

寒气从脚底首冲头顶！指尖冰凉。玉佩震动平息，但冰冷警兆烙印般清晰！此人修为远超炼气三层！至少筑基，甚至更高！在他面前，自己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就在张烨全身绷紧思考退走的瞬间——

阴影下的“守夜人”，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轴承般转动了一下脖颈。

动作幅度极小，却带着毛骨悚然的滞涩感。

帽檐下，两点幽深如古井寒潭的目光，毫无征兆地穿透黑暗与石料缝隙，瞬间锁定了张烨藏身的夹道阴影！

被发现了！

瞳孔骤缩！死亡的冰冷攫住心脏！识海剑种发出尖锐嗡鸣警报！血液逆流冲顶！

逃！唯一念头！

他几乎要不顾一切催动灵力亡命奔逃！

然而，意念即将爆发刹那，那目光并未爆发出预料中的杀意或威压。依旧冰冷死寂，带着纯粹、毫无感情的审视，仿佛观察误入禁地的蝼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

紧接着，更惊疑的一幕发生。

“守夜人”没有任何攻击意图，气息毫无波动。只是极其缓慢地抬起一只枯瘦如鹰爪的手，对着张烨方向，极其轻微地、如同拂去蛛网般凌空一挥。

没有风声光影。

但张烨清晰感觉到，一股无形、如同水波般的奇异力量瞬间扫过他藏身区域！这力量并非攻击，更像是一种探查扫描！掠过身体、石壁、杂物…所过之处空气凝滞一瞬！

力量掠过胸口太极鱼玉佩刹那，玉佩内守护符文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散发出一丝内敛的、源自蜀山剑仙传承的守护剑意，如同最细微的涟漪，试图隔绝探查。

“咦？”

一声极其轻微、如砂纸摩擦般的、带着诧异的气音，从“守夜人”喉咙深处溢出。虽轻微，却如惊雷炸响在张烨紧绷神经上！那两点幽深目光中，第一次泛起一丝极其细微的人性化波澜，仿佛遇到了意料之外、难以理解的事物。

目光在阴影处停留数息。

带着审视、困惑，更带着一丝…深沉的忌惮？仿佛张烨身上有什么东西让这深不可测的存在感到了不安？

数息后，“守夜人”缓缓收回目光和枯手。不再看向夹道。重新恢复石雕姿态，静静伫立阴影下，气息归于沉凝死寂，与黑暗融为一体，再无异常。

无形探查力量潮水般退去。

危机…解除了？

张烨依旧死死贴住冰冷石壁，后背冷汗浸透里衣带来刺骨寒意。心脏狂跳，指尖因用力而颤抖。不敢丝毫放松，意念死死锁住剑种，维持龟息状态。

时间凝固。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巡夜梆子声隐约传来，库房阴影下的“守夜人”才如同幽灵般无声无息后退一步，彻底融入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消失无踪。

又等许久，确认那窒息气息彻底消散，张烨才虚脱般滑坐在地。青砖寒意刺骨，他却浑然不觉。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他低头看向胸口太极鱼玉佩。温润依旧，但符文微光似乎黯淡了一丝。

守夜人…

深不可测的修为…

冰冷的审视…

最后的忌惮…

贾府的水，比他想象的更深，更浑浊！

绝非普通勋贵府邸！库房之下隐藏着什么？这神秘“守夜人”，是守护者，还是…更可怕存在的爪牙？

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和冰冷寒意缠绕上心脏。

变强！必须更快地变强！

否则，下一次夜遇，或许便是…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