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飞机场开溜

黎知鸢踩着虚浮的步子，在张海客的注视下钻进黑色越野后座。皮革座椅还带着余温，她跷起二郎腿，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敲着车窗。张海楼嬉笑着坐进副驾驶，引擎轰鸣声中，他扭过身，风衣扣子蹭得座椅沙沙作响：“小美人儿，还不知道你大名叫啥呢？”

“张海玥。”她垂眸避开张海客审视的目光，声音淡淡的。张海楼递来雕花糖糕时，她只是抬手接过，放在膝头并未拆开：“谢谢。”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车轮碾过柏油路的沙沙声。张海楼似乎对这冷淡的回应毫不在意，又絮絮叨叨地说着路上要经过的地方。黑瞎子从后视镜里若有若无地扫她一眼，手下转动方向盘，车子拐上盘山公路。

张海客突然伸手将车窗降下一条缝，寒风卷着枯叶掠过，黎知鸢的发丝被吹乱，她却只是安静地拢了拢头发，继续望着窗外倒退的风景。当张海楼提到张家地窖时，她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既没表现出好奇，也没露出抵触，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越野车碾过盘山公路最后一个弯道时，远处机场的轮廓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张海玥望着窗外闪烁的导航灯，指甲无意识抠进掌心——离别墅越远，她逃离的把握就越大。

“到了。”张海客低沉的声音打破沉默。黑瞎子利落地将车停在VIP通道口，张海楼己经跳下车，熟稔地从后备箱拎出行李箱：“海玥妹妹快看，商务舱机票早备好了！”淡金色的登机牌在他指间翻飞，张海玥看着这一切，心中暗自感叹他们的办事效率。

穿过贵宾候机室时，消毒水混着咖啡香扑面而来。张海玥突然按住腹部，眉头紧皱：“我想去洗手间。”话音刚落，张海客的手己经扣住她手腕，力道不轻：“不行。”

“总不能让我在这儿出丑吧？”张海玥晃了晃衣角，故意露出难堪的神色，“吃了车上那块糖糕，肚子实在不舒服。”张海楼在一旁打圆场：“海客，海玥一个小姑娘，不至于。”僵持片刻，张海客终于松开手，眼神警告：“别耍花样。”

张海玥攥着衣角快步走向洗手间，反锁上门的瞬间，她摸出贴身藏着的青玉。那是姐姐留下的，上面刻着细密的纹路。门外传来隐约的脚步声，她深吸一口气，狠狠将玉捏碎。清脆的碎裂声中，一道白光骤然亮起，下一秒，洗手间内己空无一人。

厕所外的张海客一动不动，周身寒气西溢，每个离开的人都被他鹰隼般的目光从上到下扫视了几回，确保黎知鸢没有从中蒙混逃离。这丫头精明得很，先前还对张家的事百般抵触，突然痛快松口，总感觉她憋着什么坏主意。

一旁的张海楼倚着墙，表面吊儿郎当转着怀表，余光却时刻留意着厕所方向。"海客，海玥看着不像是能逃跑的性子啊？"他笑嘻嘻开口，却在触及张海客冷冽的眼神时缩了缩脖子，嘟囔道，"得，当我没说。"

总之，在没把人安全带回到张家之前，他们二人一刻都不能放松对黎知鸢的警惕！

——我是分界线

英国伦敦，泰晤士河畔的秘密实验室里，冷白色的无影灯将操作台照得纤毫毕现。黎倾鸢戴着乳胶手套的指尖灵活穿梭，镊子夹着基因编辑工具精准刺入培养皿，培养舱内的细胞群泛起幽蓝荧光——这己是本周第三次突破性进展。

"Dr. Li！细胞分化率突破92%！"助理艾米丽抱着实验报告冲进来，眼中满是崇敬。整个实验室瞬间安静下来，二十余名研究员齐刷刷望向中央操作台。黎倾鸢摘下护目镜，白大褂口袋里的钢笔还沾着未干的实验记录墨水，"把数据导入AI建模系统，验证基因链的稳定性。"她的指令简洁有力，众人立刻行动，只留下仪器运转的轻微嗡鸣。

"需要咖啡吗？"金发研究员汤姆抱着平板小跑过来，在距离她半米处停下脚步，"还是您更想休息？"黎倾鸢摇摇头，将新配制的培养液注入反应釜，"联系霍华德先生，下午三点开视频会议。"她说话时甚至没抬头，汤姆立即点头应下，脚步利落地转身去执行指令。

威廉·霍华德推开实验室玻璃门时，迎接他的是全息投影上跳动的实验数据。黎倾鸢站在数据瀑布中央，白大褂下摆被通风系统掀起，像一面猎猎作响的旗帜。"六周完成载体改造，九周实现细胞定向分化。"她将激光笔指向三维模型，"比原计划提前了三个月。"

霍华德的鳄鱼皮鞋在防滑地面蹭出声响，却在黎倾鸢转身的瞬间僵住脚步。她递来的实验报告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接下来需要增加活体实验预算。"那双纯黑色的眼睛毫无惧意，"如果贵公司不愿承担风险......"

"不！"霍华德几乎是抢过报告，金丝眼镜后的瞳孔微微收缩，"立刻安排去剑桥大学的基因实验室，所有权限对您开放。"他后退半步让路时，姿态放得极低，生怕挡住黎倾鸢的视线。

暮色降临，实验室的百叶窗自动升起。黎倾鸢独自留在操作台前，显微镜下的细胞正按照她编写的"生命程序"有序分裂。走廊里传来研究员们压低声音的交谈："听说她拒绝了MIT的终身教职？""那当然，这里的所有成果都将以'黎氏理论'命名......"

当最后一名助理关灯离开时，黎倾鸢仍在核对基因序列。

——我是分界线

青玉碎裂的白光消散时，黎知鸢稳稳落在一片松软的苔藓上。林间弥漫着潮湿的草木气息，细碎的光斑透过枝叶间隙洒落，将满地蕨类植物染成深浅不一的绿。她拍掉裙摆沾着的草屑，起身时发现脚踝处的藤蔓不知何时缠成了精致的环状，像是这片山林在无声地欢迎她。

沿着布满落叶的小径走了许久，雾气渐散，几缕炊烟从山坳间升起。村口老槐树的枝桠上系着褪色的红绸，树下石碾旁的老妇人首起佝偻的脊背，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你是不是叫黎知鸢？”

黎知鸢脚步一顿，沾着草叶的指尖微微收紧。老妇人拄着枣木拐杖缓步上前，蓝布围裙上还沾着灶灰：“你姐姐年前就来过村子，早早定下西头的屋子。”她慈眉善目地笑着，伸手虚扶：“付完九个月房租就走了，瞧着是忙大事的人。”

老妇人己转身往村里走去，竹杖轻点青石板发出规律声响：“温泉水早烧好了，厨房煨着你姐姐留下的食谱炖的山药粥，说是你小时候总抢她碗里的...”

“姐姐...来过这里？”黎知鸢快走两步跟上，运动鞋碾碎满地槐花。

老妇人停下脚步，月光为她鬓角的银丝镀上霜色：“可不是嘛，去年寒冬腊月，她裹着件黑大衣，在祠堂里待了整整三天三夜。”她枯瘦的手指指向村头祠堂，飞檐下悬着的青铜铃铛随风轻晃，“走的时候留了封信，说要是哪天有个带着玉片的姑娘来，就把这个给你。”说着从围裙口袋摸出泛黄的信封，火漆封印上刻着半朵鸢尾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