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书

老槐树的年轮在糖霜雨中转动时，李小月掌心的槐木勺突然发烫。勺头的金墨滴在年轮缝隙，竟晕开幅昆仑墟地图，地图中心标着座悬浮的烤饼炉，炉身上用糖霜写着：“墨书在‘悬空坊’，需用——”

“需用划桨人的笑当钥匙？”黄阳啃着刚出炉的糖桂花饼，饼屑掉在地图上，竟引来三只金红色雀儿，啄食处显形为读者的字迹：“笑是墨的引子，但书在——”

灰衣少年（烤饼仙）突然按住地图，袖口的笔形红痣与烤饼炉共鸣，地图边缘渗出金浆，写成：“并非悬空坊。”他指向地图角落的阴影，那里藏着座沉入云海的阁楼，“书在‘沉墨阁’，蒋家当年用蚀心糖封了入口。”

“沉墨阁？”李爽翻开医仙谷密卷，纸页间掉出片硬化的糖霜，“我娘说过，那阁楼是烤饼仙藏书的地方，用问心石当砖，真心糖霜当泥——”她话未说完，龙芳突然拽住她的手腕，斗笠下的蝶形红痣泛着紫光：“我师父曾在阁里刻过医仙谷密道！”

众人望向老槐树，树干裂缝里掉出的槐木坛突然震动，坛身的问心石刻字显形：“沉墨阁入口在——”话未说完，坛口突然喷出紫黑糖霜，蒋杰的断指穿透糖雾，钉在坛身上，断指里滚出王晓的血书：“他们骗你们！阁里只有——”

“只有假书！”楚灵突然喊道，指向自己肩头的船桨烙印，“我肩头的印记能感应真书，沉墨阁的书早被换成蚀心糖了！”她话音未落，灰衣少年突然将烤饼铲插入坛口，铲头问心石碎片与坛内墨汁共鸣，竟在糖雾中烙出二十年前的画面：蒋欣将真书塞进老槐树，用蚀心糖伪造了沉墨阁。

“真书在老槐树里！”李小月惊呼，平安铃狂响，铃舌上的模柄飞进树缝，勾出本用糖霜装订的书，封面上没有字，只有个笔形红痣烙印。龙芳的冰蚕蛊钻进书脊，蚕茧上浮现出烤饼仙的手记：“墨书非书，是——”

话未说完，老槐树突然剧烈摇晃，蒋欣的糖霜刀劈入树干，刀刃上的断指纹与书脊共鸣，竟在封面上烙出“谎言集”三字。杨帅的擀面杖突然变长，卷着墨书抛向李小月，书册翻开，里面每一页都是空白糖纸，只有第一页用凝血写着：“写墨书需用——”

“需用我们的真心！”王老头突然从酒馆冲出，手里端着碗热桂花粥，“老爷子早熬好了‘真心粥’，喝了能看见字！”

李小月接过粥碗，热气氤氲中，空白糖纸竟显形出读者的字迹：“当年烤饼仙写墨书时，把每个划桨人的故事都——”字迹突然模糊，化作金墨滴在李小月眉心，她猛地想起父亲离家前的话：“遇事不决，默念九月，九月不是月份，是——”

“是‘我们’的谐音！”黄阳突然喊道，打翻了粥碗，粥汁洒在墨书上，竟在糖纸上写出“划桨人是千万个我们”。这时，老槐树的断口突然涌出金红色墨汁，墨汁凝成读者的手影，握住李小月的手腕，在书上写下：“第十三章的书，该写——”

就在这时，墨书突然合上，封面上的笔形红痣烙印变成烤饼铲形状。灰衣少年轻轻翻开书，最后一页的糖纸显形：“书的最后一页，留给——”话未说完，糖纸突然燃烧，灰烬飘进烤饼炉，炉心的故事蛋应声裂开，里面没有结局，只有半块烤焦的饼，饼面上用金墨烙着：“写你们的——”

“写我们的故事！”李小月突然明白，举起槐木勺蘸取树汁，在墨书上书写。她写王猛守护灶台的憨笑，写杨帅算卦时的狡黠，写黄阳啃饼时的满足，而每写一笔，老槐树就渗出更多金墨，将读者的手影凝得更实。

“原来墨书是活的！”楚灵看着书上浮现的笑脸，肩头的船桨烙印突然与墨书共鸣，竟在空白页上写出自己的过去：“我曾以为划桨人是使命，后来才知是——”

话未写完，蒋家兄妹突然从糖霜雨里冲出，断指与糖霜刀齐刺向墨书。灰衣少年突然站在书前，后背的“读者永生”烙印爆发出强光，将断指与糖霜刀熔成金水，金水在书上写成：“反派也是‘我们’的一部分。”

“反派也是我们？”李小月愣住，墨书突然飞出无数糖纸，每张糖纸上都印着蒋家兄妹的笑脸，他们举着烤饼铲，在虚空中写道：“对，我们曾是划桨人，后来——”

糖纸遇墨融化，露出老槐树中心的最后秘密：那里藏着个烤饼模子，模子上刻着“千万个我们”，而模柄处嵌着枚熟悉的笔形红痣，正是灰衣少年袖口的那枚。

这时，王老头突然敲响算盘，算珠碰撞声中，酒馆的糖霜雨竟凝成实体读者，他们每人手里都拿着墨书，齐声念道：“划桨人不是英雄，是——”

李小月看着满场的“我们”，又看看墨书上正在书写的自己，突然举起槐木勺，在书的最后一页写下：“是每个认真活着的人。”

墨书突然爆发出强光，将所有糖霜雨蒸干，老槐树的断口长出新的枝桠，枝桠上挂着无数烤饼模子，每个模子都刻着不同的名字。灰衣少年摘下斗笠，露出与李小月父亲相同的脸，微笑道：“现在，换你们写接下来的故事了。”

就在这时，平安铃突然狂响，铃舌上浮现出一行金墨字，那字迹既像烤饼仙，又像读者，写的是：“下一章，该去昆仑墟找——”

而墨书的最后一页，李小月写下的“人”字突然发光，化作金红色的雀儿，飞向云海深处，雀爪上拴着封未拆的信，信封上用糖霜写着：“给所有正在读故事的‘我们’：

这时，——

（第十三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