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桨

老槐树糖浆里的故事蛋炸开时，李小月正用槐木勺戳着炉心裂缝。勺头映出的不再是灰衣少年的脸，而是龙芳——那个总戴斗笠的女子，此刻正站在破庙门口，裙角沾着与刘佳相同的蝶形糖霜。

“龙芳？”李爽皱眉，药包从腰间滑落，“她不是去昆仑山寻药了吗？”

灰衣少年突然按住李小月的手腕，木勺柄上的银珠渗出酒液，在糖浆里写成：“她寻的不是药，是‘船桨’。”话音未落，龙芳突然从破庙阴影里冲出，斗笠下的脸苍白如纸，手里攥着支断桨，桨身刻着与烤饼炉相同的“望月”纹。

“船桨？”李小月盯着断桨上的糖霜裂纹，“这不是城西码头的旧船桨吗？”

龙芳没接话，只是将断桨插入炉心裂缝。糖浆突然暴涨，将断桨熔成金水，金水在炉心凝成新的船桨，桨叶上浮现出读者的字迹：“真正的船桨是‘人心’，需用‘九月酒’浇灌。”

“又是九月酒！”李小月跺脚，钱袋里的槐木勺突然震动，勺柄银珠弹出，滚进王老头刚撬开的灶台砖缝。砖下露出的不是酒坛，而是个灌满桂花酒的烤饼模子，模子上刻着她娘的笑脸，旁边写着：“酒在模子里，喝了能看见‘划桨人’。”

“划桨人？”黄阳突然指着炉心，那里的金水船桨正映出两个身影——穿粗布衫的男女读者，他们站在烤饼炉前，手里举着的不是烤饼铲，而是船桨，桨叶上刻着与灰衣少年旧疤相同的纹路。

楚江突然狂笑，断指扎进炉心：“想看划桨人？我让你们看！”他袖口的蚀心糖突然失控，在糖浆里蔓延成紫色旋涡，漩涡中心浮出无数张糖纸，每张糖纸上都印着读者的脸，脸下写着：“划桨人是——”

“是杨帅！”李爽突然喊道，指向酒馆门口。不知何时，门口站着个穿蓝衫的少年，手里转着根擀面杖，正是杨帅。他挑眉看向炉心，擀面杖突然变长，变成船桨形状，桨叶上刻着与灰衣少年 identical 的旧疤。

“杨帅？”李小月愣住，“他不是李爽的远房表亲吗？”

灰衣少年突然笑了，眸光里的冰色化开：“并非表亲。”他指了指杨帅的擀面杖，“他是烤饼仙的大徒弟，二十年前用擀面杖刻下炉心密道的人。”

杨帅闻言，擀面杖敲在炉心上，炉心突然爆出金光，映出二十年前的画面：烤饼仙（李小月爹）将船桨交给杨帅，而灰衣少年站在槐树下，手里攥着读者的糖纸。“原来你就是当年的小哑巴！”杨帅看向灰衣少年，“我还以为你被楚家抓走了！”

灰衣少年没接话，只是看着炉心的金水船桨。船桨突然分裂，变成两支，一支刻着“望月”，另一支刻着“昆仑”。龙芳的冰蚕蛊突然钻进“昆仑”桨叶，蚕茧上浮现出医仙谷的地图，地图中心标着个问号，旁边写着：“船桨的另一半在楚灵手里。”

“楚灵？”李小月想起那个总穿白裙的女子，“她不是去缥缈峰了吗？”

“并非缥缈峰。”龙芳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异样的颤抖，“她在昆仑墟的‘甜言蜜语’客栈，等着用船桨换‘还魂草’。”

就在这时，炉心的金水突然逆流，将所有人困在糖浆里。李小月眼睁睁看着楚江的断指触碰到“望月”船桨，桨叶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糖纸，正是读者未写完的话：“划桨人是——”

糖纸突然燃烧，化作灰烬飘进她的钱袋。钱袋里的槐木勺突然发烫，勺头映出王晓的脸——王猛的妹妹，此刻正蹲在包子铺后院，手里攥着半块桂花糕，糕里掉出张糖纸，上面是读者的字迹：“船桨的秘密在包子馅里。”

“包子馅？”黄阳猛地想起什么，“我今早看见王晓偷偷往包子里塞东西！”

杨帅闻言，擀面杖指向王老头：“老爷子，灶台第三块砖下还有东西！”

王老头刚弯腰，灶台突然自己炸开，飞出个用油纸包着的包子，正是王晓做的。包子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船桨碎片，碎片上刻着：“船桨分两半，合璧能破楚家咒。”

楚江见状，断指猛地刺向碎片：“找死！”

灰衣少年突然挡在前面，袖口旧疤爆发出红光，竟将断指弹开。断指撞在老槐树上，树干突然渗出金红色液体，液体中浮出个熟悉的身影——戴斗笠的读者，他手里举着烤饼铲，铲头嵌着问心石碎片，正对着李小月笑。

“读者！”李小月惊呼，“你没死？”

读者没回答，只是将烤饼铲插入炉心。炉心应声闭合，平安铃重新嵌回炉顶，铃舌上的刻痕终于完整——那是个“桨”字。而炉顶突然长出桅杆，桅杆上挂着张糖纸帆，帆上用酒液写着：“第西章的桨，该——”

话未说完，糖纸帆突然破裂，露出后面站着的楚灵。她手里拿着“昆仑”船桨，正一步步走向烤饼炉，白裙上沾满紫黑的蚀心糖，眼神却异常平静：“李小月，用‘望月’桨换你爹娘的消息，换不换？”

李小月看着楚灵袖口的蝶形糖霜，又看看炉心的“望月”桨，突然想起读者的警告：“楚家的人从不做亏本买卖。”她攥紧槐木勺，勺柄银珠突然弹出，滚到楚灵脚边，珠身映出楚灵藏在袖中的匕首，匕首上刻着与楚江相同的断指纹。

“你也中了蚀心糖！”李爽惊呼，药包脱手飞出。

楚灵笑了，匕首抵住心口：“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找船桨？”她话音未落，炉心突然爆出强光，“望月”与“昆仑”船桨同时飞起，交缠成完整的船桨，桨叶上浮现出读者的最后留言：“船桨合璧时，划开的不是水，是——”

这时，王猛突然从后厨冲出，手里攥着刚出炉的包子，包子馅里掉出张糖纸，上面是读者未写完的话：“是你们自己的——”

话未说完，烤饼炉突然爆炸，飞出的不是碎片，而是无数句“小心楚灵”。李小月猛地抬头，只见楚灵的匕首己刺向炉心，而炉心中央，竟躺着个燃烧的故事蛋，蛋壳上用糖霜写着：“接下来该找‘划桨人’了。”

这时，——

（第西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