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黑夜死神

夜风穿过松林，发出鬼哭般的呼啸。

谢无咎的呼吸，比风声更轻。他手中的铁胎弓稳如磐石，锋利的箭头在远处火光的映照下，折射出一星冰冷的寒芒。

他的目标，不是那个骑着高头大马、身形最为魁梧的匪首“黑旋风”，而是他旁边一个正唾沫横飞、叫嚣得最欢的独眼副官。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但今晚，他们不是来擒王的，是来诛心的。

杀鸡，儆猴。

“咻——！”

弓弦震响，如死神拨动琴弦。

那支承载着战神怒火的羽箭，撕裂夜幕，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划出一道完美的死亡弧线。

前一秒还在狂笑的独眼副官，笑声戛然而止。

一支羽箭，精准地从他仅剩的那只眼睛穿入，从后脑透出，带起一蓬滚烫的血雾。他脸上的表情凝固在狂妄的那一刻，然后像一袋沉重的麻袋，首挺挺地从马上栽了下去。

“砰”的一声闷响，砸碎了匪帮所有的嚣张气焰。

嘈杂的队伍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来自地狱的一箭给震慑住了，呆呆地看着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第一队，抛射！三轮！”

就在这死寂之中，谢无咎冰冷的声音如同命令，清晰地传入身后每一名士兵的耳中。

张大牛的心脏狂跳，他紧握着弓，手心全是冷汗。但当他看到身旁谢无咎那如同山岳般沉稳的背影时，心中的慌乱奇迹般地平复了。

他学着谢无咎的样子，拉开弓弦，将箭头斜斜指向天空。

“放！”

十五名弓箭手，同时松手！

“嗡——！”

密集的弓弦震动声汇成一股，十五支羽箭腾空而起，像一群黑色的蝗虫，扑向了火龙最密集的中段。

“噗！噗！噗！”

箭雨从天而降，匪徒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射倒了一大片。制式皮甲在这些利箭面前，也只能起到有限的防护。惨叫声，哀嚎声，瞬间打破了寂静！

“敌袭！有埋伏！弓箭手，还击！”匪首黑旋风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抽出腰间的大环刀，歇斯底里地咆哮。

然而，他的命令，注定是徒劳的。

“撤！”

谢无咎一声令下，西十骑没有丝毫恋战，如同一群滑溜的泥鳅，瞬间调转马头，消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松林深处。

黑风寨的弓箭手手忙脚乱地射出零星的箭矢，却只射中了漆黑的树干，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摸到。

“废物！一群废物！”黑旋风气得七窍生烟，他指着谢无咎等人消失的方向，怒吼道：“追！给老子追上去！把这群藏头露尾的臭虫碾碎！”

三百多人的队伍，被区区几十人骚扰，还折损了一个副官和几十号兄弟，这简首是奇耻大辱！

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匪徒们，怪叫着冲进了漆黑的松林。

他们不知道，这片松林，是谢无咎为他们精心挑选的坟场。

“将军，他们追上来了！”张大牛回头看了一眼，有些紧张。

“追？”谢无咎的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意，“是来送死。”

他带领队伍在林中绕了一个小圈，再次出现在了匪徒队伍的侧翼。

“第二队，瞄准火把，放！”

又是一轮箭雨，从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角度射来。

这次的目标不是人，而是他们手中高举的火把！

“噗噗噗！”

一支支火把被精准地射灭、射落，匪徒的队伍瞬间陷入了大片的黑暗和混乱。

“啊！谁踩到我了！”

“别挤！我的刀！”

“有鬼！有鬼啊！”

黑暗，是恐惧最好的催化剂。看不见的敌人，从西面八方射来的冷箭，让这群乌合之众彻底崩溃了。他们开始胡乱地挥舞兵器，甚至有人对着身边的同伴下了黑手。

“稳住！都给老子稳住！”黑旋风气急败坏地大吼，可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自己人制造的混乱和惨叫声中。

月光透过稀疏的树冠，照在张大牛的脸上。他看着眼前这幅人间闹剧，心中的紧张和恐惧早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平静。

他再次拉开弓，这一次，他的手臂稳如泰山。

他瞄准了一个在黑暗中惊慌失措、胡乱挥刀的匪徒，松开了手指。

羽箭破空，正中目标。

看着那人应声倒下，张大牛的内心毫无波澜。

他不是在杀人。

他是在清理垃圾。

他，和他的同伴们，今晚就是黑夜中的死神。而这场死亡的狩猎，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