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星辉暗涌与生存首金

指尖的星芒在阿尔弗雷德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倏然熄灭。

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那一点冰冷璀璨的光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下指尖皮肤上残留的、如同静电过后的微弱麻痒感，和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阿尔弗雷德如同被石化，浑浊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枯瘦的手指死死抠着粗糙的门板边缘，指甲缝里嵌满了木屑。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刚才那惊鸿一瞥的光芒…冰冷、纯粹、带着穿透灵魂的锐利…像极了家族古老壁画上描绘的、早己失传的星辰之力！小姐…小姐她…真的觉醒了？！

“药…”苏晚晚沙哑的声音打破了凝固的空气，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病弱的虚弱感，仿佛刚才那令人心悸的一幕从未发生。她甚至没有看阿尔弗雷德一眼，只是微微偏过头，目光空洞地落在门口端着药碗、同样被刚才星芒惊得有些呆滞的女仆艾米丽身上。

阿尔弗雷德猛地一个激灵，如同被鞭子抽醒！巨大的震惊瞬间被更深的恐惧取代！艾米丽还在！她看到了多少？！他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压下喉咙里的尖叫和跪拜的冲动，僵硬地转过身，佝偻的脊背弯得更低，挡住了艾米丽探究的视线。

“药…药好了…”阿尔弗雷德的声音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他颤抖着伸出手，从同样有些发懵的艾米丽手中接过那碗散发着浓烈苦涩气息的药汤。碗壁滚烫，灼烧着他布满老茧的手掌，却比不上他此刻内心的惊涛骇浪。

艾米丽回过神来，狐疑的目光在阿尔弗雷德惨白的脸和床上气息奄奄的苏晚晚之间来回扫视。刚才…是眼花吗？那一点光…好像是小姐的指尖？可小姐明明病得快死了…也许是烛光晃动？她皱了皱眉，压下心头那一丝莫名的异样感，恢复了惯常的刻板和催促：“夫人吩咐，必须看着小姐喝完。一滴都不能剩。”

“是…是…”阿尔弗雷德连连点头，捧着药碗，如同捧着烧红的烙铁，一步一挪地回到床边。他背对着艾米丽，浑浊的眼睛飞快地扫过苏晚晚的脸。

苏晚晚依旧闭着眼，脸色苍白如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脆弱的阴影，一副随时会断气的模样。然而，阿尔弗雷德却在她微微起伏的胸口，捕捉到了一丝不同于濒死之人的、极其内敛的张力。

阿尔弗雷德心领神会。他小心翼翼地托起苏晚晚的头，将碗沿凑近她干裂的唇。同时，他枯瘦的身体微微前倾，用宽大的管家服袍袖，巧妙地挡住了艾米丽大半的视线。

苏晚晚的嘴唇微微张开，做出一个极其微弱、如同婴儿吮吸般的吞咽动作。同时，阿尔弗雷德端着药碗的手腕极其隐蔽地、幅度极小地一抖——几滴滚烫的药汁无声地溅落在他早己准备好的、垫在苏晚晚下巴处的一块不起眼的旧布上，瞬间被粗麻吸收，只留下深色的湿痕。

“小姐…慢点…慢点喝…”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带着哭腔，表演得情真意切。

他喂得很慢，每一次倾斜碗口都极其谨慎，确保药汁只是沾湿了苏晚晚的嘴唇和一点点舌尖，绝大部分都被那块旧布吸收，或者顺着她紧闭的齿缝流下。浓烈的苦涩气味弥漫开来，苏晚晚的眉头痛苦地蹙起，发出几声微弱的、仿佛被呛到的呜咽。

整个过程持续了漫长的一分钟。当阿尔弗雷德终于将空碗（碗底残留的药汁被他用旧布飞快地抹去）展示给门口的艾米丽看时，苏晚晚己经“虚弱”地侧过头，剧烈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颊泛起病态的红晕，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

艾米丽皱着眉，看着那空空如也的碗底，又看了看床上咳得撕心裂肺、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的苏晚晚，嫌恶地掩了掩鼻子。“行了，喝了就好。夫人那边我会回话。”她丢下这句话，如同完成了一项肮脏的任务，转身快步离开了，高跟鞋敲击石板的声音迅速远去。

门被关上。

阿尔弗雷德紧绷的身体瞬间垮塌，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手里的空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冰冷的地板上，额头抵着粗糙的床沿，压抑了许久的、混杂着恐惧、激动和巨大压力的呜咽声终于爆发出来，瘦削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小姐…小姐…”他语无伦次，声音破碎不堪，“那光…那光是…是…”

苏晚晚停止了咳嗽，缓缓睁开眼。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里，方才的虚弱和痛苦瞬间褪去，只剩下一种冰冷到极致的疲惫和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她看了一眼跪在床边、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的老管家，又扫了一眼地上碎裂的粗陶碗片。

“起来…”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把…碎片…清理掉…别…留下…痕迹…”

阿尔弗雷德猛地抬起头，浑浊的泪眼对上苏晚晚那双深不见底、燃烧着幽暗火焰的眼睛。那眼神像冰水，瞬间浇熄了他失控的情绪。他用力抹了一把脸，深吸几口气，强撑着站起来，手脚麻利地将地上的碎片小心捡起，用那块吸满了药汁的旧布仔细包好，藏进怀里。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站到床边，身体依旧微微颤抖，但眼神里己经多了一丝沉甸甸的敬畏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

“小姐…那…那光…”他压低了声音，依旧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是…是先祖记载的…星辉？您…您真的…”

“不知道…”苏晚晚打断他，声音冰冷而务实。她缓缓抬起那只刚才点亮星芒的右手，举到眼前，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仔细审视着那纤细苍白的指尖。没有任何异常，仿佛刚才那一点璀璨的星光只是幻觉。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在那皮肤之下，在血液深处，一丝微弱却无比真实的、冰冷刺骨的能量流，如同蛰伏的毒蛇，在缓慢地游弋、汇聚。

“现在…不重要…”她的目光从指尖移开，落在枕边那条静静躺着的“星泪”手链上。冰凉的蓝宝石在昏暗中折射着微弱的幽光。“重要的…是…活下去…”

她看向阿尔弗雷德，眼神锐利如刀：“阿尔弗雷德…我要…钱…很多钱…越快…越好…”

阿尔弗雷德一愣，随即脸上露出巨大的为难：“小姐…我们…我们哪里还有钱？城堡的库房钥匙在卡洛琳夫人手里…账册上全是亏空…我…我身上只有几个铜板…”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洗得发白的管家服口袋，声音充满了绝望。

“它…”苏晚晚的目光再次锁定“星泪”手链，“就是…钱…”

阿尔弗雷德瞳孔骤缩！“小姐！这…这不行啊！这是夫人留给您的唯一念想！是您母亲的遗物！怎么能…” 他下意识地护住那条手链，仿佛那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死人…不需要…念想…”苏晚晚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如同在陈述一个残酷的事实，“活人…才需要…钱…去…买药…买食物…买…活下去的…机会…” 她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阿尔弗雷德，“你想…看着我…被毒死…或者…饿死…在…这张床上吗？”

阿尔弗雷德浑身剧震！看着小姐苍白如纸的脸，看着她眼中那燃烧着求生烈焰的冰冷光芒，那句“死人不需要念想”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他心上！是啊…再珍贵的念想，也比不上活生生的小姐重要！如果小姐没了…星焰家族就真的彻底断绝了！

一股混杂着悲壮和决绝的力量涌遍全身。阿尔弗雷德重重地、无声地点了点头，枯槁的脸上老泪纵横，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老奴…明白了！小姐！您说…怎么做？”

苏晚晚闭上眼，似乎在积蓄力量，也像是在飞速地整理着薇拉记忆中关于红叶镇的零星信息。片刻后，她睁开眼，眼神如同精准的探针：

“红叶镇…东街…拐角…第二家…杂货铺…老板…赛拉…”

薇拉记忆中，那是一个看起来其貌不扬、甚至有些邋遢的矮胖中年男人。他的铺子总是堆满乱七八糟的旧货，从生锈的农具到破损的陶罐，生意看起来半死不活。但薇拉曾无意中听城堡里一个被赶走的老护卫提起过，这个赛拉，是镇上唯一敢私下收“来路不明”东西的人，而且眼力很毒，给价相对“公道”。更重要的是，他似乎和某个来往于王都的、专门处理“特殊物品”的渠道有联系。

“找他…卖掉…手链…”苏晚晚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告诉他…这是…最后的…家传…急用钱…救命…让他…开价…但…底线…”她伸出三根手指，在阿尔弗雷德面前晃了晃，又艰难地补充了一个字：“金…”

阿尔弗雷德倒吸一口凉气！三个金币？！这几乎是红叶镇普通平民家庭几年的开销！那条手链虽然精美，镶嵌了蓝宝石，但毕竟不是古董，工艺也说不上顶尖…那个奸商赛拉能出到这个价？！

“小姐…这…这太多了吧？赛拉那个吸血鬼…”

“去…谈…”苏晚晚打断他，眼神锐利，“告诉他…如果…压价…太低…我就…拖着…病体…去找…税务官…雷蒙德…大人的…母亲…聊聊…她…丢失的…‘心爱’胸针…的下落…” 薇拉记忆中，卡洛琳夫人有一次在花园里气急败坏地咒骂，说税务官的老母亲借口在星焰城堡“做客”时丢了一枚祖传的蓝宝石胸针，硬是讹诈了家族一大笔钱才罢休。这显然是个无中生有的敲诈，但卡洛琳夫人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阿尔弗雷德的眼睛瞬间亮了！他明白了！小姐这是在借势！用卡洛琳夫人最恐惧的税务管家来压赛拉！那个赛拉能在镇上做这种见不得光的生意，消息必然灵通，肯定知道税务官家那位老夫人有多难缠！小姐这虚张声势的威胁…太毒了！

“是！小姐！老奴明白了！”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枯瘦的脸上焕发出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他看着床上气息奄奄却眼神锐利如鹰的小姐，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支撑着他！“老奴…老奴这就去！一定把手链卖出个好价钱！”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条“星泪”手链，用一块干净的旧布仔细包好，珍重地揣进怀里最贴身的口袋。然后，他深深看了一眼苏晚晚，那眼神里充满了敬畏、担忧和破釜沉舟的决心，转身，脚步不再踉跄，而是带着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门外的黑暗之中。

沉重的木门再次合拢。

房间里只剩下苏晚晚一人。

窗外，夜色如墨，连最后一丝微弱的星光都被厚重的云层吞噬。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浓烈的药味和霉烂气息在无声地弥漫。

苏晚晚静静地躺在冰冷的硬板床上，断裂的肋骨随着每一次呼吸都传来尖锐的刺痛，提醒着她身体的脆弱和现实的残酷。高烧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沉重的铅块，不断拉扯着她的意识，试图将她拖入无边的黑暗。

但她没有睡。

她的精神高度集中，如同绷紧的弓弦。阿尔弗雷德能否成功？赛拉是否会识破这拙劣的威胁？手链能换来多少金币？这些未知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

然而，比这些更重要的，是身体深处那股新生的、冰冷刺骨的能量流。

她再次闭上眼。这一次，不再是被动的承受痛苦，而是主动的、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将意念沉入身体内部。

恨意！是她目前唯一能清晰感知、并能引动这股奇异能量的燃料！

前世林皓辰在车祸后视镜中那张冷漠讥笑的脸…白薇薇依偎在他怀里、眼中闪烁的残忍快意…挡风玻璃蛛网般蔓延的裂纹…身体被撕裂的剧痛…灵魂剥离时那滔天的不甘与怨毒！

今生卡洛琳夫人冰冷刻毒的威胁…伊芙琳手腕上刺眼的蓝光和她那怨毒的诅咒…被推下山坡时翻滚撞击的痛楚…那碗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毒药…阿尔弗雷德绝望的泪水…

两世的恨意，如同两条冰冷的毒龙，在她心湖中疯狂地翻腾、咆哮、彼此撕咬纠缠！每一次回忆，都如同在伤口上撒盐，带来尖锐的痛楚，却也刺激着那蛰伏在血脉深处的冰冷能量！

嗡——！

那股熟悉的、如同寒流般的能量再次被引动！从心口炸开，沿着手臂的经脉，狂暴地冲向指尖！

黑暗中！

一点！

冰冷！纯粹！璀璨！

星芒再次在苏晚晚的食指指尖骤然点亮！

光芒比之前更稳定了一丝！虽然依旧微弱如萤火，只能照亮指尖方寸之地，但那纯粹的、带着穿透力的寒意，却清晰地昭示着它的存在！

苏晚晚猛地睁开眼！在绝对的黑暗中，她的瞳孔因为兴奋和专注而微微收缩，死死锁定着那点跳跃的星光！

这一次，她不再满足于仅仅是点亮它！

她尝试着，用意念去“命令”它！如同指挥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集中！再集中！

移动！

她的意念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上那点冰冷的星芒，用尽全力，试图将它向指尖前方“推”出去！

那点星芒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在抗拒着这股外来的力量！光芒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

苏晚晚的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精神力如同开闸的洪水般飞速消耗！太阳穴传来尖锐的刺痛！但她眼神中的光芒却愈发冰冷、炽烈！如同在角力的猎人！

给我…动！

她咬紧牙关，灵魂深处爆发出无声的嘶吼！所有的意念都凝聚成一股尖锐的锥子，狠狠刺向那点倔强的星芒！

嗡——！

指尖的星芒猛地一颤！随即，如同被无形的弓弦弹射出去！虽然只移动了不到半寸的距离，便如同耗尽了所有力量，骤然熄灭！

黑暗重新吞噬了一切。

苏晚晚重重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断裂的肋骨传来钻心的疼痛，大脑因为精神力过度消耗而阵阵眩晕，眼前甚至出现了细碎的黑点。但她苍白的脸上，却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扯开了一个冰冷而满足的弧度！

动了！

虽然只有半寸！

虽然转瞬即逝！

但这是控制！是突破！是她苏晚晚（薇拉·星焰），用两世的恨意和绝境的意志，从命运手中夺来的、实实在在的力量！

她缓缓抬起那只手，在浓稠的黑暗中，虚虚地“握”了一下。

掌心空空如也。

但她的指尖，却仿佛还残留着那冰冷星芒的触感，和一丝…微弱的掌控感。

力量…

钱…

活下去的希望…

黑暗中，苏晚晚布满血丝的眸子里，那幽暗冰冷的火焰，无声地、却更加炽烈地燃烧起来。

时间在无声的煎熬和精神的剧烈消耗中缓慢流逝。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浓墨般的夜色开始透出一丝极其微弱的、鱼肚白的灰。

就在苏晚晚的意识在剧痛、虚弱和精神疲惫的夹击下，即将沉入混沌边缘时——

吱呀…

门轴转动发出极其轻微的、如同老鼠啃噬般的声响。

一道佝偻、枯瘦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

阿尔弗雷德！

他回来了！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虚脱的疲惫，脚步虚浮，呼吸粗重。那张布满深刻皱纹的老脸上，此刻混合着巨大的疲惫、尚未散尽的惊悸，以及一种…难以置信的、如同做梦般的恍惚。

他几乎是扑到床边，枯瘦如柴的手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着，从怀里最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用破旧油布仔细包裹的、沉甸甸的小包。

他颤抖着，一层层打开油布。

当最后一层油布被掀开时——

昏暗的晨光中，一点耀眼的、令人心醉的金色光芒，瞬间刺破了房间里的阴霾！

三枚！

整整三枚！

足有拇指指节大小的、崭新锃亮的金币！静静地躺在油布中央！它们边缘锐利，正面烙印着繁复的荆棘花纹和王室的徽记，在微弱的光线下，折射出醉人的、象征着生存与希望的光芒！

阿尔弗雷德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三枚金币，如同朝圣者看到了神迹！他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过了好几秒，他才猛地吸进一大口带着霉味的空气，带着哭腔，声音嘶哑哽咽，却又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

“小…小姐…成了！三枚！整整三枚金币！赛拉那个吸血鬼…他…他一开始只肯出十五个银币！老奴…老奴按您教的…提了税务官的老夫人…提了胸针…他…他的脸当场就绿了！跟见了鬼一样！最后…最后咬着牙…掏出了这三枚金币！还…还求老奴千万保密！说以后有好东西…还找他…”

阿尔弗雷德语无伦次，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三枚还带着他体温的金币，如同供奉圣物般，轻轻放在苏晚晚的枕边。

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薄薄的枕套传来。那沉甸甸的分量，那璀璨的光芒，如同一剂强心针，狠狠注入苏晚晚濒临枯竭的身体！

成了！

第一步！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步！

她不仅拿回了象征性的“星泪”，更用它换来了生存下去的第一块基石！

苏晚晚缓缓睁开眼。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因为巨大的疲惫而显得黯淡，但在看到枕边那三枚金币的瞬间，深处那冰冷幽暗的火焰，如同被浇上了滚油，骤然爆发出更加炽烈、更加疯狂的光芒！

她伸出依旧颤抖的手，用尽全身力气，握住了其中一枚金币。

冰冷的金属硌着掌心，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真实的掌控感。

“阿尔弗雷德…”她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度，如同出鞘的利刃，首指生存的核心：

“买药…治伤…”

“买…真正的…食物…”

“还有…”

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射向那狭小的、积满灰尘的窗口，射向窗外那片被晨曦微光勾勒出的、冰冷而残酷的异世界轮廓。

“打听…离开…这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