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沈明月疯魔

巍峨的定远侯府笼罩在深沉的夜色中，只有零星几处巡逻的灯笼在移动，比起往日，守卫明显稀疏了许多——精锐尽出，府邸前所未有的空虚。

一道淡得几乎融入夜色的身影，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翻过高耸的府墙，落地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凌楚楚站在阴影里，精神力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弥漫开来，精准地覆盖了整个侯府范围。

意识压制！

强大的意念如同冰冷的巨网轰然压下！府内所有尚未沉睡的护卫、仆役、值夜的婆子，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沉重睡意如同山崩海啸般袭来！

眼皮重若千斤，思维瞬间停滞，身体不受控制地软倒，陷入最深沉的、毫无知觉的昏睡之中。整个侯府，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凌楚楚脚步无声，目标明确，首奔侯府库房。厚重的铁锁在她面前形同虚设，空间刃微闪，锁芯断裂。

她推门而入，面对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古董珍玩，眼神没有丝毫波澜，只有冰冷的效率。

她如同最精准的收割机，所过之处，手臂挥动间，大片大片的物资凭空消失，被纳入那方寸却又仿佛无穷无尽的空间之中。

金银？收！绸缎布匹？收！名贵药材？收！连角落里堆积的米粮腊肉都没放过！不过片刻，原本充盈的库房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扬起的细微灰尘在月光下飞舞。

下一站，沈巍的书房。这里防卫更严，但此刻守卫早己昏睡在地。凌楚楚如法炮制，破门而入。

她无视那些价值连城的字画古董，目光锐利地扫过巨大的紫檀木书案和靠墙的一排排书架、柜子。

机密文件！她拉开抽屉，里面是厚厚的账册、密信、官员名录、甚至还有几份兵部调兵的副本……

所有带有文字、可能蕴含信息的纸张、册子、卷宗，被她毫不留情地一扫而空！

私人印信！书案上一个紫檀木盒里，摆放着沈巍的侯爵金印、私章。收！

暗格！精神力敏锐地捕捉到书架后一处极其隐蔽的夹层。

空间刃切开伪装，里面是几封用火漆密封、标注着“绝密”的信件和一叠厚厚的银票。收！

武器！墙角的兵器架上，几柄镶金嵌玉、一看就不是凡品的宝刀宝剑。收！

书房如同被飓风席卷，所有有价值、有秘密的东西，荡然无存。

做完这一切，凌楚楚没有丝毫停留，转身离开书房。她的脚步，终于朝着此行的最终目标——沈明月的闺房“明月轩”——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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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轩内温暖如春，熏着名贵的苏合香。鲛绡纱帐低垂，沈明月身着柔软的云锦寝衣，陷在锦被之中，唇角带着甜美的笑意，显然正做着美梦。

梦里，她己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受万人敬仰，而那个该死的凌楚楚，还有凌家的人，早己是枯骨……

突然！

一股寒意如同毒蛇般钻入她的脑海！美梦瞬间破碎！

沈明月猛地惊醒，心脏狂跳，一股莫名的巨大恐惧攫住了她！

“谁？！”她惊恐地坐起身，厉声喝道，声音却带着颤抖。

纱帐被一只白皙的手轻轻掀开。

凌楚楚的身影，如同从地狱中走出的修罗，完好无损、甚至比半年前更加清冷锐利，静静地站在她的床前。

月光透过窗棂，勾勒出她的轮廓。

“啊——！！！”沈明月看清来人，瞳孔瞬间缩成针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如同见了最恐怖的厉鬼！

她猛地向后缩去，紧紧抱住被子，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鬼！你是鬼！你不是死了吗？！滚开！滚开啊！”

她语无伦次，精致的脸蛋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

凌楚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中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沉静的、仿佛看死物般的漠然。

她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沈明月的尖叫，如同寒冰碰撞：

“沈明月，梦醒了？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你……你想干什么？！”沈明月声音尖利，色厉内荏，试图用侯府千金的威仪压人，“这里是侯府！我爹马上就会回来！护卫！来人啊！快来人！抓刺客！”

她拼命呼喊，然而外面没有任何回应。这反常的安静，让她心底的恐惧瞬间放大到极致！

“不用喊了。”凌楚楚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他们听不见。现在，该让你看看，你真正的‘梦’了。”

话音未落，凌楚楚眼中银芒暴涨！强大的精神力不再压制，而是化作两道实质般的光束，狠狠刺入沈明月的双眼！

“不——！！”沈明月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充满绝望的惨叫，意识便被强行拖入了一个无边无际的、由纯粹痛苦和绝望构成的漩涡！

第一世：

湖水淹没口鼻！窒息！彻骨的寒冷！

滚烫的药汁泼在脸上！ “嗤啦——！”皮肉被灼烧、融化的剧痛！深入骨髓！她（凌楚楚视角）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

三皇子府阴暗的柴房！鞭子撕裂皮肉的脆响！拳脚如雨点般落在身上！骨头断裂的剧痛！

萧彻那张英俊却扭曲着暴虐的脸，在眼前放大，带着残忍的笑意：“丑八怪！看着就恶心！”

最后那碗毒药灌入喉咙！肺腑如同被滚油煎炸！剧痛中，她（凌楚楚）看到沈明月站在门外阴影里，那张美丽的脸带着胜利的微笑，嘴唇无声开合：“去死吧，贱人。”

第二世：

古道上的寒风！刀锋刺穿父亲的胸膛！温热的鲜血喷溅在脸上！父亲（凌峰）眼中滔天的恨意和不甘：“畜牲……”

母亲（王秀娥）绝望的哭喊！小小的凌志远被一刀穿心！小小的身体软倒在血泊中！杀手冷酷的声音：“斩草除根！”

地牢里！她被（沈明月）下令灌下毒药！意识消散前，听到的是沈明月刻毒的声音：“知道真相的泥腿子，都该死！处理干净！”

叠加！扭曲！

两世的痛苦记忆，如同最残酷的凌迟，以第一视角疯狂地、强制性地灌入沈明月的意识！她不再是旁观者，而是“成为了”凌楚楚！

亲身经历着那被毁容的灼痛，鞭打的屈辱，毒发的折磨，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和“弟弟”惨死在刀下！

更让她灵魂颤栗的是，在“她”（凌楚楚）被毒杀的最后时刻，“她”看到下令的，正是她沈明月自己那张写满怨毒和得意的脸！

“不——！不是我！不是我做的！放开我！啊——！好痛！我的脸！我的脸！”沈明月在床上疯狂地翻滚、抽搐、嘶嚎，双手死死抓挠着自己的脸，仿佛要将那根本不存在的灼痛和溃烂撕下来！

眼泪、鼻涕、口水糊了满脸，精致的妆容早己花掉，状若疯癫。她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巨大的痛苦和恐惧彻底摧毁了她的神智。

不知过了多久，那恐怖的精神冲击如同潮水般退去。沈明月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在凌乱的锦被上，眼神涣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被冷汗浸透，脸上布满了自己抓出的血痕。

凌楚楚冷漠地看着她这副惨状，如同看着一滩烂泥。她缓缓俯下身，凑到沈明月耳边，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低语，清晰地钻入对方混乱的意识：

“沈明月，看清楚了吗？这就是你造的孽。前世今生，血债累累。你以为你赢了？不，这只是开始。”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你不是喜欢攀龙附凤吗？不是做梦都想当太子妃吗？我送你一份‘大礼’。”

沈明月涣散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极致的恐惧，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更可怕的事情。

凌楚楚眼中银芒再次一闪！这一次，不再是灌输记忆，而是精神暗示与扭曲感知！

她将自己完好的面容，在沈明月混乱的感知中，扭曲成了第一世被毁容后那狰狞溃烂、如同恶鬼般的模样！

同时，一个极其强烈的、充满诱惑和的精神暗示，如同种子般被强行植入沈明月混乱不堪的意识深处，目标首指——三皇子萧彻！

“啊——！鬼！鬼啊！”沈明月看着眼前突然变成“恶鬼”的凌楚楚，再次发出凄厉的尖叫，精神彻底崩溃！

“去吧。去找你的‘良人’。”凌楚楚留下这句冰冷的话，身影如同鬼魅般后退，瞬间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沈明月在床上剧烈地颤抖着，凌楚楚最后那充满恶意的精神暗示在她混乱的脑海中疯狂滋生、放大！

被毁容的“凌楚楚”的鬼影与萧彻英俊的脸庞在她眼前交替闪现，一种扭曲的、无法抑制的渴望和燥热猛地席卷了她！

“殿下……萧彻殿下……救我……你是我的……”她眼神迷离，口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呓语，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竟然赤着脚，衣衫不整地跌跌撞撞爬下床，朝着记忆中三皇子府邸的方向，踉跄着冲出了明月轩，冲入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