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看不见的阴影

猪堡的王座厅早己不再是议政之地，而是变成了猪大的私人屠宰场。

每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脏污的彩窗投射进来时，猪大就会拖着肥胖的身躯坐上他那张由骨头与铁荆棘编织而成的王座。他的脚下铺着一张完整的半兽人皮地毯——那是他亲手剥下来的，皮上的刺青还在渗着淡黄色的组织液。

"今天，有什么乐子？"猪大懒洋洋地挥了挥戴着指虎的右手，镶嵌在金属关节上的獠牙相互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嗒声。

猪二躬身递上一卷人皮名单："东境村庄拒绝缴纳双倍粮食税，还打伤了征税官。"

"哦？"猪大的鼻孔喷出两道带着腐肉气息的热气，突然咧开嘴笑了，"把那个村子的人，从老到小，全部钉在‘荆棘之路’上。"

所谓"荆棘之路"，是从城门到王座厅的八百米石板路，如今每一块石缝里都插满了倒刺铁钩。上个月反抗的矿工们还挂在上面，乌鸦正在啄食他们空洞的眼窝。

"对了，"猪大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用靴尖踢了踢跪在一旁的猪摄，"记得拍好看些，我要把照片送给下一个不听话的村子。"

月圆之夜的宴会是猪堡最恐怖的仪式。

大厅中央摆着十口沸腾的铁锅，里面炖煮着"特殊食材"——那些试图逃跑的奴隶被活着扔进去时，猪大会亲自用长柄勺搅拌，就像在熬一锅浓汤。

"火候不够。"当某个半兽人囚犯的颅骨浮上水面时，猪大失望地摇头，"下次要把小孩的腿骨先敲碎，这样胶原蛋白才能…"

他的话被突然的碎裂声打断。一个年轻的女猪人侍从失手打翻了镶嵌着人牙的金杯。

死寂笼罩宴会厅。

猪大缓缓起身，六百斤的体重让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走到颤抖的侍从面前，突然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多嫩的皮肤啊..."

下一秒，他徒手撕开了侍从的胸腔。当热气腾腾的心脏还在他掌心跳动时，猪大突然灵光乍现："你们知道吗？新鲜的心脏切片，蘸着脑浆吃最鲜美。"

宴会持续到黎明，地板上凝固的血浆需要二十个奴隶才能擦干净。

猪堡地下三层的特殊牢房里，锁着猪大最得意的"艺术家们"。

这里有被砍去西肢的雕塑家，被迫用牙齿雕刻亲人头骨；有被缝上眼皮的诗人，每天必须吟诵赞美暴君的血腥诗篇；最里间的老兽人药剂师，他的眼球被替换成了会发光的蘑菇，正在调配一种能让皮肤缓慢脱落的药剂。

"陛下，新玩具做好了。"猪三献宝似的捧着一个青铜装置——那是用反抗者肋骨制成的自动音乐盒，转动把手时会从管子里喷出血雾，同时播放受刑者的惨叫声。

猪大笑得浑身肥肉乱颤，突然掐住猪三的脖子："但你上次推荐的猪西差点炸死我..."

就在猪三快要窒息时，猪大又突然松手："不过看在这个有趣玩具的份上...去把地牢最深处那个老萨满带过来，我想看他被音乐盒喷血时的表情。"

猪堡外墙的垛口上，挂着三百多具"风干标本"。

这些被掏空内脏的尸体会定期更换，猪大专门组建了"装饰委员会"来评选最佳陈列方式。上周的冠军作品是一对母子标本——母亲被塑造成跪地哀求的姿势，孩子的骨架则做成风筝挂在她的手臂上。

"不够震撼。"猪大用长矛捅了捅最近新增的"叛徒全家福"，转头对瑟瑟发抖的工匠说，"我要能随风发出惨叫的效果，把他们的喉骨做成哨子怎么样？"

正午的阳光照在这些风干尸体上时，投下的影子会在城墙形成一幅巨大的、扭曲的壁画。偶尔有乌鸦落在上面啄食，就会响起一片空洞的回音，像是亡魂的窃窃私语。

猪大的私人寝宫从不允许任何人打扫。

这里堆满了他的"珍藏品"：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婴儿头颅、用皮肤装订的日记本、会随着温度变化浮现血丝的骨瓷茶具。

"亲爱的师父，"猪大每晚就寝前都会对着标本喃喃自语，"你看，我现在比您当年杀的人多十倍呢..."

月光透过彩色玻璃照进来时，那些标本的瞳孔里似乎有液体在流动。某个深夜，值班守卫发誓听见标本在说话，但当猪大拎着斧头冲进去时，只看到师父标本的嘴角渗出了一丝暗红色的液体...

尽管恐惧如同毒雾般笼罩猪堡，但某些变化正在暗处滋生，而猪大对此浑然不觉。此刻他正忙着新的娱乐项目——让俘虏们玩"死亡捉迷藏"。规则很简单：躲藏者如果被找到，就会被做成新的"艺术品"；但如果能撑到黎明，就能获得...成为刽子手的荣誉。

"藏好了吗？"猪大蒙着浸血的布条，巨大的身影堵在地牢入口，"我要开始数数了..."

幽深的走廊里，某个不起眼的墙角，有人用指甲在石壁上刻下一行小字：

暴君的恐惧，始于他看不见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