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每到晚上理智变得感性

沼泽的夜晚总是弥漫着腐朽的气息。

月光被厚重的雾气扭曲，投射在漆黑的水面上，像是一张破碎的蜘蛛网。偶尔有气泡从淤泥深处浮起，"啵"的一声炸开，释放出刺鼻的硫磺味。

几个猪人斥候举着火把，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泞中。

"甜蜜的，凭什么我们要来这种鬼地方巡逻？"其中一个啐了一口，"听说这里闹鬼。"

"闭嘴吧。"领队的猪人低吼，"上次有哨兵说看见——"

他的话戛然而止。

远处的芦苇丛中，传来"嘎吱嘎吱"的咀嚼声。

火把的光线勉强照亮了那片芦苇。

一个佝偻的身影跪在泥水里，正撕扯着一具沼泽鳄鱼的尸体。它的半边身子焦黑碳化，的肌肉像腐烂的树皮一样剥落；另一半则覆盖着不正常的灰绿色肉瘤，像是某种真菌在皮下生长。

最可怕的是它的脸——没有嘴唇，的牙齿永远保持着癫狂的笑容；一只眼睛浑浊发白，另一只却泛着诡异的荧光绿。

"那……那是……"猪人斥候的喉咙发紧。

怪物突然转头看向他们。

"猎大，请暂且允许我这样称呼你吧……"

它的声音像是锈铁摩擦，却又带着诡异的欢快。

下一秒，火把熄灭。

惨叫划破夜空。

哥布林萨满在噩梦中惊醒，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兽皮毯子。

他又梦见了那个场景：

燃烧的猪堡广场上，一个没有脸的猪人站在火中跳舞。它的动作扭曲如提线木偶，每踏出一步，焦黑的地面就生长出荧绿色的菌丝。

最可怕的是，当它转向萨满时——

那张破碎的脸上，竟然长着猪西的眼睛。

"大萨满！"一个哥布林战士慌张地冲进帐篷，"沼泽边缘发现了三具猪人尸体！他们……他们像是被什么东西吃掉了！"

萨满的骨杖微微颤抖。

那不是梦。

猪摄的暗房里，显影液中的照片逐渐清晰。

这是爆炸那天的最后一张照片：浓烟中，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笔首站立。更诡异的是，那个影子的胸口位置，有个清晰的发光体——正是猪西的自爆装置核心。

"不可能……"猪摄的手指划过照片。

装置核心是特制的，理论上会在爆炸时彻底销毁。除非……

某种力量让它继续运转。

窗外突然传来"咔嗒"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爬上了窗台。

猪摄猛地回头，只看到玻璃上留下一道混着泥浆的血指印。

沼泽最深处，猪西跪在由骸骨堆砌的简陋祭坛前。

他的身体己经和菌丝共生，荧绿色的脉络在皮下脉动。每当月光最盛时，他就能听见那个声音：

"……成为我的使者……"

祭坛中央插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正是当年猪摄用来给他注射药剂的工具。现在它被某种力量重塑，刃口长满了会蠕动的微型蘑菇。

猪西用残缺的手指抚摸匕首，突然咯咯笑起来。

"每到晚上……理智变得感性……"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向猪堡的方向望去。

那里有太多旧账要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