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心有余悸

王乐乐再次冲进杂物房，从里面搬了一个梯子出来。

李哲想要上前帮忙，被王乐乐制止了：“你就在门口坐着歇会吧，万一怪物没走远，想要杀个回马枪，杀我们个措手不及，那我们辛辛苦苦奋斗来的胜利果实，不就彻底完蛋了吗？所以，你就按兵不动，守好门口。”

“有道理，长官，一切听从你的命令。”

王乐乐向他竖起大拇指：“好样的！记得守好我的斧头，那可是我们强有力的武器。”

李哲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王乐乐把折叠梯子放在墙边，展开，一步一步地爬了上去。

随着爬行高度的升高，她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在围墙上露出一双眼睛。

外面没有怪物的影子，大概己经夹着尾巴逃跑了吧。

为了保险起见，她又静静地观察了五分钟。

天色暗了下来，真正的傍晚来了，不是怪物带来的阴影。

“怪物己经离开了。”

王乐乐从梯子上爬下来。

掉在水泥地面上的那对断爪被烧成了灰烬。

“你确定？”李哲不安地问道。

“不确定，暂时看不见它的影子了，至于它会不会再来索命，我可不知道。我累了。”

她放松下来，感觉自己浑身的肌肉和骨头都隐隐作痛。

“辛苦你了，我没帮上什么忙。”

“你别谦虚了，我们两个人是一个team，少了谁都不行。”

李哲从地面上站起来，拍拍裤子后面的灰尘，“那我……先走了？”

“你家在哪？离这里远吗？”

“实不相瞒，我也是这个村的村民，我家在村的另一头，就是门口小溪的南面区域。”

“既然不远，那就吃了晚饭再走吧。不对，今晚干脆别走了，我们要轮流守夜，预防怪物的出现。这会让你为难吗？”王乐乐问。

“没问题，我其实也想留下来的。说实话，我现在还心跳得厉害呢，我根本不敢打开这扇门，不敢想象门后面有什么东西等着我。”

“那就留下来，放心，姐对你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我对所有男人都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我只想过好自己的小生活。任何一段关系对我来说都是无尽的束缚。”

王乐乐真的没有心思谈情说爱，先不说今天的濒死经历，就说她捉襟见肘的经济情况，自己都没活明白，哪有心思和精力去爱别人。

眼前这个李哲虽说长得白嫩，但真的不是自己的菜。

而且自己回村的目的，也不是恋爱。

恋爱什么的暂时滚一边去。

“你怎么知道你比我大？”

“猜的。”

“你不去当算命大师真是可惜了。我去年刚大学毕业，工作了一年后又辞职了，然后打算回村待一段时间。”

“挺好的，挺有勇气的，现在的小年轻啊，正在勇敢地走出自己的道路。为什么别人走什么路，我也要走同样的路啊。我又不是机器人……欢迎你回村，欢迎加入无业游民俱乐部。”

王乐乐对他伸出手，两个人的手轻轻地握了一下。

餐桌上，两人面对面坐着。

每个人的面前放着一碗蛋炒饭。

“今晚就简单吃点吧，我没啥胃口，你呢？”王乐乐夹起一小块鸡蛋，放进嘴里。

“蛋炒饭挺好的，比外卖健康多了，我倒是有点饿了，今天的体能都快被消耗光了。”

“那你多吃点。”

“嗯。”他埋头认真吃饭，像一只乖巧的小猫。

“我可以叫你乐姐吗？”他问。

“可以，那有什么不行的。”

“你是怎么做到这么镇定的？在砍怪物的时候，还有砍完它的时候，冷静地爬上梯子观察情况。那时候我的腿都软了，既被累到又被吓到。”

“其实我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心有余悸。但是当危险来临的时候，是没有时间让你犹豫的。好像身体里有个开关突然开启了，我就切换到了战斗模式。如果我不变强的话，现在坐在餐桌上的就是怪物了，我们就变成了它的盘中餐。”

“没有你的部署，我估计很快就泄气了……不过那个怪物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忽然从湖里出来了？”

“不知道。一个玩偶就不能老老实实做一个玩偶吗？为什么要突然变异？难道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王乐乐摇摇头，“本以为这里会是一片世外桃源，没有城市的污染和噪音，没有乌泱泱的人群，是一个躺平的好地方，没想到啊，一回来这里，就有新的挑战等着我，新的困难等着我，准备给我一个致命打击。”

“冒昧地问一下，你为什么会离职？”

“你的语气很像招聘者耶。我哪里有资格离职，我是被裁员的……”

“裁了你是你们公司的损失，广阔天地，大有作为，走就走，离了公司你只会变得更好，对吧。”

“不上班除了没钱，一切都是好的。”王乐乐苦笑了一下，不辛苦，命苦。

“对了，你爸妈呢？他们等下不会回来吗？”

“不会，他们早就搬走了，在市区安家了，去追求自己的城市梦了。你呢？”

“一样，我爸妈也不住在村里了，他们总说村里没意思，又没餐馆，又没KTV的，没有夜生活，无聊透顶，他们喜欢城里精彩的夜生活。”

“挺会享受生活的。我家那老两口……别提了……”

王乐乐想到自己的父母搬到城里，也没有过上夜夜笙歌的生活，他们依旧保持着节俭的习惯。

每天晚饭后，最多是去小区楼下散散步或者步行到附近的公园，接着散步。

他们的娱乐活动都是免费的。

他们的抠门深入骨髓。

当王乐乐回首她父母的婚姻生活，她只觉得无聊，心碎和可悲。

为了一毛钱，母亲和菜场小贩争得面红耳赤，只是为了那一点点钱，把自己弄得那么窘迫。

不知道他们两人的快乐从何而来。

“其实我爸妈的日子也很无趣，日复一日，贪婪地在城市的商业体中寻找着新奇的体验。后来我在上班的时候也感到了重复的可怕，就好像被白纸划了一下，被划的时候我毫无知觉……”

“不知不觉中我的手指上就全是伤痕，但我己经麻木了，感觉不到痛苦了。每天一成不变的工作就是在手指上划伤痕，缓慢地损害着我的身体和灵魂，但我感觉不到疼，还主动把手伸过去让他们割……只有辞职后才看见那些伤口……”

“天，你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王乐乐忍不住问。只有痛苦的工作才能带来这种深刻的见解。

“我之前是一名程序员，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