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宗门大比（二）

次日清晨

"开盘了开盘了！白师弟能撑过一首曲子一赔十，听完三首一赔百！"周子陵扯着嗓子在人群中吆喝，手里还晃着个记账本，"买定离手啊！"

白秋笙蹲在选手席的角落里，把最后一块米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周师兄，你拿我开盘问过我了吗？"

"哎呀，这不是帮你攒老婆本嘛！"周子陵嬉皮笑脸地凑过来，"你要是赢了，师兄分你三成...不，两成！"

"我谢谢你啊。"白秋笙翻了个白眼，突然感觉掌心一热。低头一看，小石头正在他手心里跳踢踏舞，气孔里喷出的星辉组成了一个个小音符，活像在给他打气。

"第三场，青云峰白秋笙对玉衡峰铃音！"

白秋笙拍拍屁股站起来，差点被自己的剑绊了个跟头。走上擂台时，对面的铃音师姐己经盘腿坐在那儿了，月白色的裙摆铺开像朵花儿似的。她怀里抱着焦尾琴，发间的银铃随着她歪头的动作叮当作响。

"小白师弟～"铃音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师姐特意给你写了首新曲子，叫《懒虫起床号》，喜欢不？你要不认输吧，师姐比你高一层，打你还挺不好意思的"

"师姐..."白秋笙脸一红，"这么多人听着呢，给我留点面子..."

"哟，我们小白师弟还知道要面子啦？"铃音故作惊讶地眨眨眼，"去年在后山被灵兽追得爬树的时候，怎么不...哎哎别瞪我，开始了开始了！"

白秋笙刚要回嘴，怀中的小石头突然烫了他一下。星辉在他眼前凝结成音波轨迹——铃音的左手无名指正在偷偷勾弦，这分明是她最拿手的"迷魂引"起手式！

"比赛开始！"

几乎在裁判宣布的同时，铃音素手一挥。七根琴弦同时震颤，肉眼可见的音波如涟漪般荡漾开来。白秋笙早有准备，寒潭剑横在胸前，剑身与音波共振发出"叮——"的一声长鸣，活像打了个嗝。

"噗嗤！"铃音一个没忍住笑出声，"小白师弟，你这剑是吃饱了米糕吗？"

观礼台上，玉衡峰主捋着胡须的手一顿："青云，你这徒弟..."

"见笑了。"青云峰主淡定地抿了口茶，"剑随主人。"

擂台上，铃音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突然变调："那这招如何？《九霄环佩》！"

琴声骤然激昂，九道银色音刃破空而来，每一道都瞄准了白秋笙的要穴，还在空中不断变换轨迹，活像九条银蛇。

"师姐你来真的啊！"白秋笙手忙脚乱地挥剑格挡，却只拦下三道。剩下六道音刃瞬息而至，眼看就要命中——

千钧一发之际，小石头在他怀里跳起了踢踏舞。一股星辉顺着手臂涌入剑身，寒潭剑突然自己动了起来，划出一道玄妙轨迹。

铮！铮！铮！

剩余音刃竟被尽数弹回，在铃音面前三尺处"噗"地消散，化作一片银色光点。

"可以啊小白！"铃音眼睛一亮，十指在琴弦上翻飞如蝶，"那再接我这曲《十面埋伏》！"

琴音骤变，整个擂台顿时被音波幻化的千军万马包围。刀光剑影中，白秋笙左支右绌，很快被逼到擂台边缘，活像只被猫追的老鼠。

"认输吧小白～"铃音指尖不停，嘴角却噙着笑，"师姐请你吃桂花糕！刚出炉的哦～"

"少...少来这套！"白秋笙气喘吁吁，怀中的小石头烫得他龇牙咧嘴。突然，星辉在他脑海中构建出整首曲子的灵力流向图——在第三段转调处，有个微不可察的停顿！

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白秋笙全力催动寒潭剑。剑身上古老符文次第亮起，一道湛蓝剑光如蛟龙出海，首取琴弦第七徽位。

"铮——"

一声裂帛般的脆响，焦尾琴的宫弦应声而断。铃音"哎呀"一声，抱着琴向后仰倒，而白秋笙也被反震力推得踉跄后退，最终先一步跌出擂台边界。

"玉衡峰铃音，胜！"

判决声响起的刹那，全场寂静。铃音却突然跳起来，气鼓鼓地指着裁判："等等！明明是他先破我琴阵！按照乐修比试规矩..."

"铃儿。"玉衡峰主的声音从观礼台传来，"愿赌服输。"

铃音撇撇嘴，突然展颜一笑，蹦蹦跳跳地跑到擂台边，伸手拉起灰头土脸的白秋笙："走啦小白，师姐请你吃真正的桂花糕～刚骗你的，其实还没出炉呢！"

......

医疗室里，铃音一边哼着小调，一边往白秋笙胳膊上涂药膏。

"嘶——师姐你轻点！"白秋笙龇牙咧嘴，"你最后那下绝对是故意的！"

"哎呀，被你看出来啦？"铃音眨眨眼，手上的力道却更重了，"谁让你上次偷吃我留给师父的桂花糕？"

"那都三个月前的事了！"白秋笙哀嚎，"再说了，明明是周师兄..."

"嘘——"铃音突然凑近，压低声音，"小白，你那把剑...是不是来自寒潭？"

白秋笙心头一跳："你...你怎么知道？"

"我在《万峰奇物志》里见过。"铃音指尖泛起灵光，在空中勾勒出剑形，"剑身带星纹，遇音则鸣...这是星河散人当年的佩剑'听雨'啊！据说能..."

正说着，医疗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青云峰主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

"师、师父！"白秋笙一激灵，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铃音却笑嘻嘻地行了一礼："青云师叔好～我这就走啦！"临走前还偷偷往白秋笙手里塞了块用手帕包着的桂花糕，小声道："趁热吃。"

待铃音走远，青云峰主甩来一个玉简："明日辰时，山门集合。"

白秋笙手忙脚乱地接住玉简，发现是《秘境注意事项》，最后还附了张星图："师父，我明明输了比赛..."

"铃音那丫头放水放得整个玉衡峰都看出来了。"青云峰主冷哼一声，"不过能破《十面埋伏》，勉强及格。"

白秋笙偷偷嗅了嗅手中桂花糕的香气，突然想起什么："师父，铃音师姐说寒潭剑是什么'听雨'..."

青云峰主脚步一顿："小孩子少打听。"顿了顿，又补充道："把那块破石头带上，秘境里用得着。"

"师父！"白秋笙突然叫住转身欲走的青云峰主，犹豫了一下，掰开手中还温热的桂花糕，"您...要不要也来点？"

青云峰主头也不回地走了，但白秋笙分明看见师父的袖袍微微顿了一下。等他再低头时，手中的桂花糕己经少了一半。

当晚，白秋笙躺在床榻上辗转难眠。小石头悬浮在床头，气孔中喷出的星辉竟在空中组成乐谱的形状——正是今日铃音弹奏的《九霄环佩》，只是某些段落被修改得更加流畅，旁边还多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白秋笙喃喃自语，顺手把剩下的半块桂花糕塞进嘴里。

窗外，一抹月白色的衣角悄然掠过，发间的银铃在夜风中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谁在偷偷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