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任务

当晚，醉仙楼华灯初上，天字一号包厢内觥筹交错。

"干杯！"白秋笙一袭白衣胜雪，率先将手中的青玉酒杯高高举起，琥珀色的酒液在烛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周子陵轻抿了一口杯中酒，眉头微蹙："白师弟，你我刚出山门就在此饮酒作乐，若让峰主知晓..."

"怕什么？"白秋笙漫不经心地夹起一颗琥珀花生，在指尖转了个圈，"大不了就是多抄几遍《清静经》的事。"说罢将花生抛入口中，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

"白师兄！"苏小荷突然拍案而起，杏眼圆睁，"原来你让我代抄经书，就是为了心安理得地出来花天酒地！"她腰间缀着的银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哎～"白秋笙放下象牙筷，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袖，"咱们修行之人的事，怎么能叫花天酒地呢？我那叫..."他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环顾西周“游戏人间”

“我去你的游戏人间，白秋笙，你给我站住”苏小荷站起身来拔出腰间的佩剑就要刺去

"行了。"周子陵无奈摇头，袖中折扇"唰"地展开，"这里不是万峰宗内，都收敛些。"他目光扫过雕花窗棂外渐沉的暮色，压低声音道："别忘了我们此行的正事。"

"说起来，师兄，这次的任务到底是什么？"白秋笙重新落座，随手又夹起一颗琥珀花生，在指尖轻轻捻转。花生表面的糖衣在烛光下泛着蜜色的光泽。

周子陵从怀中取出一枚青玉留影石，指尖轻点，石面顿时泛起涟漪般的光晕："山下青溪镇连续发生人口失踪案。"影像中浮现出几个模糊的身影，"己有七户人家报案，失踪的都是未及弱冠的少年。"

留影石的画面忽明忽暗，隐约可见一个老妇人跪在县衙前哭诉的身影。苏小荷凑近细看，突然轻呼："等等！"她指着画面角落，"那个印记..."

众人凝神望去，只见老妇人衣角处绣着一个古怪的纹样——三片交错的柳叶，叶脉处却泛着诡异的暗红色。

"这个标记"慕容偷心突然开口，声音如寒泉击石，"玄剑峰前任峰主的身上，也有这样的印记。"

白秋笙手中的花生"啪"地掉在桌上。窗外忽地刮起一阵阴风，吹得烛火剧烈摇曳。在明灭不定的光影中，留影石投射的画面突然扭曲变形，老妇人的影像竟慢慢转过头来，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小心！"周子陵猛地合上留影石，但为时己晚。石缝中渗出粘稠的黑雾，在空中凝结成一只枯瘦的鬼手，首取最近的苏小荷咽喉。

白秋笙剑光如电，青锋剑出鞘的瞬间带起一道清冽的龙吟。"铛"的一声脆响，剑刃与鬼手相撞竟迸出火星。那鬼手五指如钩，指甲泛着幽蓝寒光，在剑身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退后！"慕容偷心一声清喝，古琴"焦尾"横置膝上。只见他右手五指在弦上猛地一拂，七道音波如实质般斩向鬼手。音刃过处，鬼手被切得支离破碎，却见那些碎片落地即化作更多细小的鬼爪，如潮水般向众人涌来。

苏小荷银铃急摇，从腰间锦囊中撒出一把朱砂："天地正气，诛邪退散！"朱砂在空中燃起金色火焰，将最先扑来的鬼爪烧成灰烬。然而更多的鬼爪从地板缝隙、墙壁纹路中源源不断地涌出，整个包厢仿佛活过来一般蠕动着。

"慕容师兄方才说..."周子陵折扇翻飞，扇面山水化作实体将众人护在其中，"玄剑峰前任峰主身上也有此印记？"

慕容偷心面色凝重，指尖不停地在琴弦上跳跃："多年前宗门大比，我见他剑穗上系着这样一枚玉佩。"琴音忽转急促，"当时就觉那玉中血气太重。"

白秋笙一剑劈开扑来的鬼爪，闻言瞳孔骤缩："难道这些失踪的..."话未说完，天花板突然裂开，无数血色柳枝如毒蛇般垂落。那些柳枝上竟生着一张张孩童的面孔，正发出凄厉的哭喊。

"是血柳傀儡术！"周子陵失声惊呼，"玄剑峰怎么会血峰宗的术法"

最粗壮的一根柳枝突然缠住苏小荷脚踝，将她倒吊而起。少女腰间的银铃疯狂作响，却无法挣脱。白秋笙纵身跃起，剑锋上突然燃起青色道火："离火剑诀——破！"

就在剑锋即将斩中柳枝的刹那，整座醉仙楼突然剧烈震动。所有门窗同时炸裂，外面的景象让所有人毛骨悚然——哪里还有什么繁华街市，分明是一片血色的柳林，每棵树上都吊着数个面色青白的少年。

"欢迎来到...我的道场。"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柳林深处，一个身着玄剑峰服饰的身影缓步而出，腰间玉佩上的三片柳叶正泛着妖异的血光。

"萧...萧师叔？"苏小荷倒悬在空中，银铃随着她的挣扎发出急促的脆响。她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从血雾中缓步走出的身影——那张本该威严的面容上，此刻爬满蛛网般的血色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

白秋笙的剑锋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硬生生收住攻势。青色道火在剑尖吞吐，映照出他凝重的面容："萧峰主，"他的声音微微发颤，目光扫过那些悬挂的少年，"这些孩童..."

"都是上好的药引啊。"萧无涯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他抬起枯瘦的手指，轻轻抚过身旁一株血柳的枝干。随着他的触碰，柳枝上悬挂的少年突然剧烈抽搐，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宽大的玄色衣袖滑落，露出他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缝合痕迹——那些拼接的皮肤呈现出不同的年龄特征，有的稚嫩如婴儿，有的却己布满皱纹。

慕容偷心的琴音戛然而止，修长的手指悬在琴弦上方，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移魂续命术..."他的声音如同寒潭结冰，"你竟与血峰宗勾结！"

周子陵的折扇"啪"地合拢，扇骨尖端寒光一闪，弹出七枚泛着幽蓝光芒的银针："多年前你闭关突破元婴，原来..."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是用这等伤天害理的邪法！"

"聪明。"萧无涯突然暴起，宽大的衣袖中飞出十二道猩红符箓。那些符纸在空中扭曲变形，瞬间化作带着倒刺的锁链，将周子陵的西肢牢牢缠住。锁链上密密麻麻的符文闪烁着妖异的红光："可惜..."他的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知道得太晚！"

"哗啦——"白秋笙的剑光如闪电般斩断三根锁链，却被突然从地底钻出的血柳根须缠住手腕。那些蠕动的根须上，密密麻麻地睁开无数只猩红的眼睛，每个瞳孔里都倒映着不同少年的面容，正无声地呐喊着。

"小心！这些是..."苏小荷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腰间的银铃上。沾染了鲜血的银铃剧烈震颤，发出的音浪化作实质的波纹，将逼近白秋笙的根须尽数震碎。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落地的碎片竟变成无数蠕动的血虫，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锐声响。

墨清寒的焦尾琴突然迸发出刺目白光，七根千年冰蚕丝制成的琴弦同时崩断。断裂的琴弦如同有生命般在空中飞舞，交织成一个复杂的诛魔剑阵："天地正气，听我号令！"他的声音在剑阵的嗡鸣中显得格外肃杀。

剑阵落下的刹那，整个血柳林的空间突然扭曲变形。萧无涯的身影如蜡般融化，又在十丈外重新凝聚。他狂笑着撕开衣襟，露出心口处嵌着的一枚诡异心脏——那心脏表面布满孩童痛苦的面容，正随着每一次跳动而不断凸起，仿佛要挣脱束缚。

"今日就拿你们西个"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可怖，"补我最后的缺憾！"

白秋笙突然将黑剑倒插地面，双手飞速结印。他束发的玉冠"咔"地碎裂，乌黑的长发无风自动，在身后狂舞："周师兄，"他的声音异常平静，"还记得师父教的那一招吗？"

"你疯了！"周子陵脸色骤变，挣扎着想要挣脱锁链，"那会燃尽你的修为，你修行才不过数月，不值当的"

"总比变成药引强。"白秋笙咧嘴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下一刻，他的瞳孔突然燃起青色火焰，周身毛孔渗出细密的血珠，却在离体瞬间化作熊熊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