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更衣室冲突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浪裹挟着我们回到更衣室。汗水、草屑、还有那挥之不去的肾上腺素味道混杂在空气里。湿透的球衣黏在皮肤上，带来一丝疲惫的凉意，但胸腔里那团火还在熊熊燃烧。队友们兴奋的喧哗、拍打储物柜的砰砰声、教练萨拉戈萨难得一见的爽朗大笑，交织成一首属于胜利的狂想曲。

我靠在冰冷的金属柜门上，仰头灌下一大口运动饮料，冰凉液体滑过喉咙，稍微浇熄了一点燥热。嘴角还残留着刚才场上那份巨大喜悦的弧度。然而，这份轻松并未持续太久。

更衣室的门被“砰”地一声用力推开，力道之大让门板重重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喧嚣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低了下去。

保·库巴西站在门口。他刚冲完澡，深色的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滑落。他身上只围着一条浴巾，露出少年人精悍结实的上半身肌肉线条，但此刻，那些线条却因强烈的愤怒而显得格外僵硬。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刀锋，穿透更衣室里尚未散尽的雾气，精准而凶狠地钉在我脸上。

周围的队友们瞬间安静下来，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开一种无声的、带着窥探意味的紧张。亚马尔抱着球站在不远处，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神在我和保·库巴西之间快速游移。

保·库巴西无视了所有人，像一辆开足了马力的坦克，径首朝我冲来。浴巾下的小腿肌肉贲张，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他停在我面前，距离近得我能感受到他身上未散的水汽和那股压抑不住的怒火。他比我略高一点，此刻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胸膛剧烈起伏。

“佩雷斯！”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从牙缝里挤出来，每个字都裹着冰碴，“你！现在！立刻！给我离艾琳远点！听到没有！”

更衣室里落针可闻。我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聚焦在我们身上，带着探究、惊讶，甚至还有一丝看好戏的兴奋。亚马尔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被保·库巴西那要吃人的眼神硬生生逼了回去。

心脏在肋骨后面重重地擂动。脸上残留的笑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当众质问的难堪和一股倔强涌起的怒意。我挺首脊背，毫不退缩地迎上他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训练和比赛积累的疲惫被这突如其来的冲突瞬间驱散，身体微微绷紧。

“保，”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其中的紧绷感无法完全掩饰，“我和艾琳……”

“闭嘴！” 保·库巴西猛地打断我，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冒犯的暴怒，拳头在身侧紧握，指节捏得发白，“她是我姐姐！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刚踢上几场好球、不知天高地厚的青训小子！你那些自以为是的传球，在真正的职业赛场屁都不是！想靠这个骗我姐姐？做梦！离她远点！否则……”

他的威胁带着赤裸裸的轻蔑，像鞭子一样抽过来。怒火“腾”地一下窜上头顶，烧掉了最后一丝理智。我攥紧了拳头，指关节同样捏得咔咔作响，血液冲上脸颊。正当我准备不顾一切地吼回去时——

一个清亮、冷静，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威严的女声，突兀地插了进来，清晰地打破了更衣室里剑拔弩张的窒息空气：

“否则怎么样，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