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净化者的真相

废料池的蓝紫色蒸汽在林烬周身缭绕，晶化层表面的鳞甲还在因能量过载而轻微震颤。他攥着净化者的高领甲胄，将对方半个身子悬在辐射池边缘，破损的晶化指节嵌入对方颈侧——那里有道被甲胄遮掩的紫黑色纹路，此刻正随着呼吸剧烈跳动，如同即将爆裂的星骸晶体。

"说！"林烬的声音被晶化层放大，在废墟间回荡，"神庭到底在搞什么鬼？"

被擒的净化者头盔早己在刚才的搏斗中脱落，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他左眼戴着机械义眼，虹膜是冰冷的电子蓝，而右眼瞳孔却收缩成恐惧的针尖状。当林烬的晶化指节压迫到他脖颈的紫痕时，那人突然发出痛苦的低吼，胸口甲胄下渗出缕缕紫黑色的雾气。

"别碰那里......"净化者的喉结剧烈滚动，"那是......星骸病毒的锚点......"

林烬心中一凛，猛地撕开对方的甲胄。金属扣环崩裂的瞬间，一幕让他瞳孔骤缩的景象映入眼帘——净化者的胸口布满了蛛网般的紫晶纹路，比他后背的更加密集，有些纹路甚至己结晶化，在辐射光下闪烁着危险的光泽。这些纹路以心脏为中心，呈放射状蔓延至锁骨与咽喉，赫然是星骸病毒感染的晚期症状。

"你们不是净化者吗？"林烬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们也被感染了？"

"净化者？"那人突然发出嘶哑的笑声，咳出的痰液里混着细小的紫晶颗粒，"我们只是神庭筛选出的......合格容器而己。"他的机械义眼突然亮起红光，扫描着林烬胸口的晶化层，"你以为那些星骸碎屑是拾荒者的横财？那是神庭撒在碎骨镇的诱饵——只有拥有母星基因的人，吞下碎片才不会立刻晶化，反而能激活......"

他的话被远处传来的穿甲弹呼啸声打断。林烬猛地将净化者往旁边一推，一道银光擦着两人肩头飞过，击中后方的合金支架，爆发出刺目的火花。晶化层自动展开护盾，林烬趁机将净化者拖到一块断裂的反应堆外壳后。

"激活什么？"林烬按住对方不断渗紫雾的胸口，"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净化者的呼吸变得急促，机械义眼的红光开始闪烁不定："骸皮境......只是第一重劫数......神庭在寻找能承受七重蚀骸劫的容器......用来重启母星烙印......"他的手突然抓住林烬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们骗了我们......说吞碎片能获得力量......其实是在筛选......像你这样的原生容器......"

林烬想起瘸子老王被"净化"时化为灰烬的场景，想起巡逻队靴底渗出的紫黑色液体，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原来神庭所谓的净化，不过是淘汰不合格的实验品，而这些穿着光鲜盔甲的净化者，同样是被星骸病毒囚禁的囚徒。

"这个给你......"净化者颤抖着从甲胄夹层里摸出一枚光徽，那枚象征神庭权威的徽章己断裂成两半，正面刻着繁复的宗教符号，背面却只有一个古朴的"棠"字。"去找黑巷的......断指人......他知道......当年的事......"

"断指人？"林烬接过光徽，指尖触到断裂处的温热，"你是说老皮匠？"

净化者的机械义眼突然熄灭，右眼瞳孔涣散开来，但他仍用尽最后力气抓住林烬的手臂，声音轻得像耳语："神庭的审判者......才是真正的感染者......他们用......星骸傀儡的脊髓液......维持形态......而我们......只是......"

话未说完，一枚精准的穿甲弹穿透反应堆外壳，正中净化者的头颅。紫黑色的脑浆混合着晶化碎片喷溅在林烬的晶化层上，温热的液体接触到鳞甲的瞬间，竟被吸收转化为一缕微不可查的能量流。

林烬猛地抬头，看见远处废墟顶端站着一排身着深红色甲胄的神庭士兵，他们肩扛的反器材步枪正冒着青烟。更远处，神庭巡洋舰的主炮正在进行第二轮充能，炮口凝聚的能量球将半边天空染成诡异的紫色。

"容器17号，放弃抵抗。"一个冰冷的电子音通过扩音器传来，"你的同伴己经告诉你真相，现在跟我们回神庭，接受完整的'净化'程序。"

林烬握紧手中的断指光徽，"棠"字在掌心烙下灼热的印记。他想起老皮匠断指的手，想起那只总是戴着破旧皮手套的手——难道那个在碎骨镇拾荒十年的瘸腿老人，就是神庭追杀的"断指人"？而这枚光徽，又和老皮匠手腕上那串磨损的手链有什么联系？

"净化？"林烬站起身，晶化层在阳光下流动着瑰丽的紫光，"是像老王那样烧成灰烬，还是像他一样变成你们的容器？"他举起断指光徽，让"棠"字面向神庭士兵，"你们怕的不是星骸病毒，是我们这些能控制病毒的原生容器，对吗？"

回答他的是又一轮齐射。林烬抱着金属箱翻滚躲避，穿甲弹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炸出深坑。他能感觉到，随着净化者的死亡，某种束缚在他体内的枷锁似乎松动了——那些曾经让他恐惧的紫晶纹路，此刻正与断指光徽产生奇妙的共鸣。

"走！"林烬低吼一声，不是对别人，而是对自己。他猛地撕开净化者的甲胄，从对方胸口扯下一块未完全晶化的星骸组织——那东西在他手中发出不甘的嗡鸣，却没有像以前那样钻入伤口，反而被晶化层吸收，转化为一股精纯的能量。

神庭士兵开始推进，他们的甲胄缝隙中渗出与净化者同款的紫黑色雾气。林烬这才明白，老皮匠说的没错，神庭的武装力量本身就是最大的感染体，他们用星骸病毒维持统治，用"净化"的名义清除异己，而像他这样的原生容器，才是打破这一切的关键。

他最后看了一眼净化者的尸体，那人的胸口正在快速晶化，仿佛要在死亡后完成最终的蜕变。林烬将断指光徽小心翼翼地收进口袋，那里还躺着甘小棠留下的半枚光徽，两枚碎片的断裂面竟能完美拼接。

"断指人......黑巷......"林烬默念着这两个词，晶化层在脚下形成推进装置，猛地跃入废料池深处的辐射漩涡。身后传来神庭士兵的怒吼和追击中，而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净化者临死前的话语："神庭的审判者......才是真正的感染者......"

当林烬的身影消失在蓝色的辐射雾中时，废墟顶端的深红色甲胄士兵中，为首者缓缓摘下头盔。那是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脖颈处的光徽下，一道深紫色的纹路正随着呼吸脉动，如同一条活物般缠绕着咽喉。

"通知追骸者部队，"审判者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容器17号己掌握部分真相，启动'断指人'清除程序。另外，准备熔芯劫的实验舱，原生容器的觉醒，比预想中更快。"

他抬起手，掌心躺着一枚完整的"棠"字光徽，与林烬手中的断指碎片遥相呼应。而在黑巷深处，老皮匠正在昏暗的灯光下修补一只晶化皮靴，断指处渗出的紫黑色液体滴落在工作台上，凝结成细小的荆棘状晶体。他抬起头，望向废料池的方向，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然后默默戴上那只破旧的皮手套，遮住手腕上与照片中小孩同款的手链。

林烬在辐射水道中快速穿行，晶化层自动过滤着致命的辐射能。他摸出两枚光徽，在幽蓝的水光中，"棠"字与断指的印记交相辉映。他不知道老皮匠究竟是谁，也不知道神庭的最终目的，但他清楚，从净化者塞给他光徽的那一刻起，他不再是独自对抗命运的拾荒者。

前方的水道尽头透出微光，林烬握紧光徽，加速前进。骸皮境的初成只是开始，净化者的真相如同冰山一角，而隐藏在禁忌星域深处的母星秘密，以及神庭那跨越数个纪元的恐怖计划，正等待着他用紫晶般的利爪，一点点揭开。而那枚刻着"棠"字的光徽，或许就是打开所有谜团的第一把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