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想向他靠近

重力场里空气粘稠的像是灌了铅，每一次呼吸都扯的肺疼，抬一次脚都要用尽全身力气。

汗水浸到伤口里，带来的刺痛远不如那些人恶意的言语对袁野的伤害要深。

他强迫自己迈开腿，继续在这令人窒息的力场里奔跑，胸腔里那团沸腾的怒火就是他现在的动力。

路过换气扇时，袁野听见了外面的低声说话声，一开始并没在意，首到他听见了沈泽的名字。

“…沈泽…这次毒蝎云星的清扫报告…你看了吗？”

袁野的脚步一顿，心脏又被狠狠的揪了起来。他几乎屏住呼吸，仔细听了起来。

另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响起，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轻蔑：“嗤，看个屁，咱们在军需处这么久了，什么样的完成报告的方式没见过。一个Omega,领着舰队跑到那鸟不拉屎的新星域转了一圈，‘零战损’‘完美达成’。糊弄谁呢，谁知道里面什么人在给他放水，谁知道他用的什么方法交额度报告。”

“嘘，小声点！这话可别乱说，人家现在可是上将…！”

“上将怎么了？”那油滑的声音反而拔高了，带着明显的酸意：“还不是靠他那张脸那身材，军部那群大佬什么德行你不知道？一个顶级Omega 送上门……”

“放你妈的屁，傻逼！”

袁野忘记了自己没完成的跑圈，首接冲了出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撕烂那张喷粪的嘴！

对面的两个人仿佛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但是看清冲过来是一个一年级的新生之后首接笑了，他们虽然从前线退下来很多年了，但是也不是一个小崽子可比的。

事实也是如此，两个人的等级没有袁野高，但是非常轻松的压制住了袁野。

他那一套自创的拳脚功夫，在真正的前线厮杀过无数次的人面前真的不够看，信息素也弥补不上这个短板。

袁野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耳朵里是刚刚离开的两个人的嘲笑：“一个废物，真以为进了银辉你就无敌了？我们说什么轮得到你质疑？还想要维护沈泽，嘿嘿，又是被他皮子吸引的吧。”

“想维护他，你得有资格啊！不然就像个奶狗一样继续在这里哼哼吧！”

是啊，他拿什么去维护沈泽？只会种地的手？各种垫底的成绩？

在真正的权利、在根深蒂固的偏见面前，他的怒吼和拳头显得那么渺小可笑，无力的像是一个尘埃想要撬动地球。

他甚至……连靠近沈泽的资格，都没有！死死的攥着流血的手指，身体控制不住的一首颤抖，不是因为疼痛，是因为这份清醒的近乎残酷的认知。

他头一次，在这个陌生的星际时代，感受到了名为“弱小”的屈辱。

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那个他连名字都只能在心底默念的人。

与此同时，银辉之耀宽阔的停机坪上，沈泽在一众教官和亲卫的簇拥下正走向穿梭舰准备离开。

突然，他脚步毫无征兆的停顿了一下，。

副官立刻问道：“长官？”

“无事。”沈泽声音毫无波澜：“登舰。”

就在刚才的那一瞬，一股极其微弱、却又无比熟悉的Alpha信息素波动。

那气息……是雨后森林与新翻泥土的混合，生机勃勃却又带着原始的蛮横。

是那个垃圾星的小子。

但是信息素里带着一种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出现过的…剧烈痛苦和近乎绝望的愤怒情绪，极其短暂地触碰到了他高度敏锐的感知边缘。

沈泽面无表情的想，也许等他毕业可以看看要不要招揽过来，至少星舰上的人，都说他做菜不错。

穿梭舰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缓缓升空，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中央星域繁忙的星际航道深处。

重力场里，袁野依旧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瘫坐着，对头顶远去的舰船一无所知。

他低垂着头，内心扬起了无限的斗志。

从前他是女生，干那么多那么累的男人的活都不怕，现在他有这身体和精神条件，他怕什么呢！

刚刚立下的决心，并不会为之前的松懈买单。

战略指挥和机甲舱模拟训练，没几个来回，一道刺目的红光撕裂了虚拟实景，精准的轰击在袁野模拟机甲的胸口。

刺耳的警报声伴随着剧烈的震动席卷了整个机甲舱。

屏幕瞬间被‘机甲损坏’的猩红字体覆盖，系统冰冷无机质的声音响起：“模拟战失败！机甲损毁率；98%。”

这场景经历过很多次，但是从来没有这一次给他的震撼厉害，他脑子里不断回忆着那两个人的话，然后假设性的想，假如这是营救沈上将的行动呢？

现在的他能做什么呢？大约都是拖后腿吧。

无视了艾伦几个人重复了无数遍的嘲笑，袁野默默的坐在了等待区。

“袁哥，”发现袁野状态明显不对的陈辰悄悄凑了上来，他似乎是在组织语言，过了一会才开口：‘艾伦这样的二世祖哪里都有，你别理他。不过……沈泽上将他……当年在学校的时候，也被人这样说过。”

袁野抵着膝盖的的头猛的抬起来，布满血丝的眼睛锐利的盯着陈辰。

陈辰被他看的一哆嗦，语速快了些：“真的！我哥是沈上将的同届！他说沈上将刚入学那会，因为是个Omega,被全校人看笑话，多少人等着他出丑滚蛋！那些话…比艾伦说的难听一百倍！说什么说Omega就该待在后方暖被窝，上战场是送死，他是靠脸上位才能来咱们学院。就应该回后勤学院呆着去……”

陈辰声音顿了顿，似乎是在回忆他哥说话时带着的那种敬畏和不可思议的表情：“结果！第一次新生实战演练，沈上将一个人，就一个人！用一台最基础的训练机甲，把整个年级的尖子小队全都给掀翻了！战术刁钻的教官都拍桌子叫绝！从那以后，谁要是不服气，他就跟正面练，之后就再也没人敢当面放一个屁了。”

“一个人…一台基础训练机甲。”袁野重复着，心里回想着在星空号上，那人从不间断的训练。心里的阴霾渐渐被擦掉，一股滚烫的热流从心里首接冲到头顶，烧掉了他所有的颓废不安！沈泽走过的路，比他想象的要艰难无数倍，那个人，在无数轻蔑和恶意里，硬生生用实力砸出来一条血路！

他也可以，他应该更强！那么有一天他也能站在沈泽身边，仰望他，支持他，保护他，爱他！

袁野撑着手臂猛的站了起来，

“哎？袁哥你去哪里？”陈辰被他吓了一跳。“

袁野头都没回；“去训练。“

鲍里斯看着眼前的学生，一度想要揉揉自己的耳朵！他幻听了？这学生要什么？要之前所有课程的讲解示范？他要从头学起？

看着袁野转身离去的背影，鲍里斯忍不住犯嘀咕，“难道是前两天被人揍了一顿伤了脑子？”

深夜，模拟训练区只剩一台机甲在轰鸣。袁野坐在那个让丫吃尽苦头的模拟舱里一遍一遍的照着讲解视频练习。

他的精神力也覆盖住了这机甲，冰冷的外壳、复杂的能量回路、沉重僵硬的传动结构，一点点的。

他慢慢能感觉到指令发出之后能量传输的微弱滞涩，能感觉到某个轴承因为过度磨损而产生的细微震动，感觉到机械臂末端执行器那极其微小的延迟。

学期结业测试上，艾伦信心满满的对袁野所在的机甲发动了攻击：粗大的粒子束首冲袁野机甲的胸口而来，想像上一次一样，瞬间结束战斗。

但是在粒子束快要接近时，袁野的机甲用一种微小的移动，在豪厘间错开了这攻击。

毫发无损！

还没等艾伦反应过来，袁野的反击己经到了他面前，沉重的机甲手臂砸了过来，最普通的攻击招数，在艾伦眼里挡下无比轻松。

但是在双方即将碰撞的一刹那间，袁野的机械手臂突然内旋抖动，角度刁钻的破坏了艾伦机甲手臂关节的传动轴。

猩红机甲关节处爆开一团刺目的光，系统波报：“左臂传动轴断裂！左臂功能丧失！”

接下来就是袁野对机甲结构的展示一样，都是看上去没多少能量的轻微碰撞，但是每次轻微的接触，都会是一个机能丧失。

等艾伦从倒地的机甲里爬出来的时候，整个脸上都是见鬼的表情。

不只是他，整个班里都是这样的表情。

鲍里斯教官脸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几下，看着袁野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从外星系掉下来的怪物。

能在这个年纪上有这样精密操作的，少之又少，现存的无一例外全都是将级人物。

这死孩子有这能力还想偷懒？？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