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再见

“晚辈林泽，拜见宗主大人。”

听到这话，梁瑾脸上一僵，赶紧上前扶住林泽。

“林长老，这又是怎么了？我最近也没得罪你吧。”

“这不闲得无聊，过来跟你聊聊，怎么当了宗主还不禁逗了？”

梁瑾一脸苦涩，嘟囔道：“只是代理宗主，说不定宗主明天就回来了，等我真成了宗主，那时候林长老再拜，我可就不拦了。”

“你啊……”林泽摇了摇头，忍不住发笑，又说道：“你跟碧云宗交涉一下，我要过去见个熟人。”

“就林长老一个人吗？”

“还有程月。”

梁瑾点了点头，随即讲了些注意事项，尽管林泽明显没在听，他还是按着章程讲完。

“没了？”

“嗯，待会儿我找个师弟过去一趟，明天林长老就能动身了。”

林泽嗯了一声，上下将他打量一番，梁瑾虽然有时让人觉得不着调，但他心性坚韧，行事光明磊落，实力也很强悍，无疑是最合适的继任人选。

“我送林长老一段。”

“嗯……送送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段，林泽突然在一处挨着水池，僻静异常的地方停下步子，似乎陷入某些回忆之中。

梁瑾也不开口，就站在一旁静静等候。

“梁瑾，虽然跟你说这些可能早了点，但不久后，我也该离开云笈天了，还是早点告诉你吧。”

“林长老有什么教诲请说，我一一记下就是。”

“算不上教诲，就是关于许宗主，你应该想到过这一点，他很大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梁瑾带着几分忧伤点了点头：“我有想过。”

“正因如此，你现在就应该把自己当成宗主，许宗主离开前曾托我关照你，但我跟他交情不深，仔细想想，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林泽在回忆中陷得越发深了，他几次嘴都张开了，却又想起那不是玄天界的经历。

过往的记忆纠缠不清，最近他总是感到不安，起初还以为是走火入魔的前兆，但在不久前林泽发现，这是岁月大道的影响。

过了好久，林泽只是惆怅满心道：“岁月啊。”

“林长老无须担心，我会尽到宗主的责任。”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秘密，不然一个凡体不应该有这样的修炼速度，但不管怎样，在我离开之前，有什么需要我会尽量帮你解决。”

“能让程师妹留下吗？”

林泽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像父亲教训儿子一样，一把薅住他的衣服，朝着屁股踢了两脚。

“不让就不让，打人干什么？”

“都当宗主的人，还总惦记着儿女情长。”

一张脸无奈，一张脸委屈，两人对视片刻，同时笑了出来。

“行了，既然不需要帮忙，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林长老。”

待林泽转过身来，梁瑾拱起手，低下头说道：“真到了那一天，就叫晚辈送送您吧，只有今天这一段也好，不要像宗主那样不告而别。”

久久没有得到答复，梁瑾刚想抬头，却不想林泽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

他吓得差一点跳起来，见林泽不知什么时候蹲在地上，一时间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行，我答应了，到时候会告诉你的。”

之后林泽回了水惠峰，程月在林界主那边积攒了许多疑惑，十分想得到答案，但见他一副若有所失的模样，实在不忍心打扰。

程月也知道不久后就要离开，但她对云笈天的感情只限于水惠峰，至于跟其他弟子的交情，几乎一点没有，还不如和镇上商贩的感情深。

眼下唯有一点值得她去想，那就是程芝。

两人自上次交手，距今己有百年不曾见面，她对程芝本来就没多少恨意，随着百年时光过去，许多细节也己忘记。

唯有程芝自刎的那一幕，似乎深深扎根在脑海内，程月几次梦中惊醒，她有时会想，若是程天瑞没有做这些事，事情又会怎样？

她想的越是幸福美满，越会因为现实感到失落和愤怒。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她的影子越发凝实，首到门被推开，刺目的光一瞬间打在脸上。

“哎呀，干嘛随便进女生的房间？”

林泽眉头一挑：“你不修炼，不睡觉，就在这干坐了一晚？”

“我在想修炼的事情，差点就悟出来了。”

“我不知道你有多勤奋，还不知道你有多懒？”

程月嘿嘿一笑，凑上去抱他胳膊：“是有什么事嘛？”

“跟我去碧云宗一趟，我见个熟人。”

“碧云宗？”

若是往常，程月肯定会问去见什么人，搞不好还会追问一路，可她刚在回忆中愁了一夜，眼下又听到碧云宗，心里就只有期待了。

她很想见一面程芝，却又有些害怕和她相见，到了碧云宗也只是跟在林泽身旁，总是突然去看西周，希望能发现隐藏气息的程芝。

这样的期待实在容易落空，她没几次就放弃了，转而开始好奇林泽的熟人，得到一个名字后稍微回忆了一番。

印象中，那是个住在村子里，有些精瘦的少年。

他也走上修炼这条路了吗？

还不等程月多想，赵轩的死讯却传了过来。

如今的丁昊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完全看不到丝毫精气神，只在谈及赵轩时才显得精神一些。

林泽脸上看不出悲喜，只是问了一些往事。

得知丁昊是因为宗门内部争斗身亡，他问道：“碧云宗宗主，我记得是在化神境初期吧？”

丁昊似乎察觉到什么，但仍是用力点头。

林泽随即离开，他的报复残忍而高效，由程月拖住碧云宗宗主，只用了三分钟左右，一座山峰拦腰而断，自上到下屠戮一空。

当林泽再次现身，碧云宗宗主问清缘由，也只能请两人离开。

但在离开前，程月人群中发现一道身影，突然怔在原地。

“这次不见，或许不会再有机会了，修炼中不确定的因素太多。”

“那就不见了。”

程月别过头去，随即要走。

林泽却突然拍了拍手：“碧云宗宗主，上一次云笈天的仙体败给了贵宗的仙体，今天不妨让她们两人再切磋一下。”

碧云宗宗主正因为奈何不得林泽心中窝气，闻言来了几分兴趣，他对程芝有十足的信心，也有把握在林泽手下护住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