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暗流涌动

“Dr. Lin，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

VIP休息室里，弥漫着顶级咖啡的醇香和紧张的气息。坐在林风对面的，是璀璨的重量级客户之一，张太太。她丈夫是本地赫赫有名的地产大亨，身家丰厚，张太太本人也是璀璨的“行走的广告牌”，每年消费额惊人。此刻，她保养得宜的脸上却布满了焦虑和急切。

“张太太，别急，慢慢说。”林风放下骨瓷咖啡杯，语气温和而专业，这是他面对高端客户的标准姿态。

“下个月，是我们家老张五十大寿！也是我们结婚二十五周年！会有很多重要的宾客，媒体可能也会来……”张太太语速很快，手指不安地绞着爱马仕丝巾，“我本来预约了苏院长做全脸线雕提升，可苏院长临时出国参加学术会了，至少要一个月才能回来！其他医生我信不过！她也知给我推荐了你！林医生，你是知道的，我这张脸，全靠你们璀璨撑着，这次宴会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林风心中了然。张太太是璀璨的“活招牌”，也是他的重要客户。她的脸经过多次填充、线雕和光电维护，维持着一种超越年龄的紧致。但线雕的维持时间有限，尤其对于她这种依赖度极高的客人，需要定期“加固”。苏院长不在，她急需一个技术过硬、能让她在重要场合光彩照人的医生接手。

“线雕提升没问题，这是我的常规项目。”林风自信地说。他的线雕技术确实精湛，层次把握精准，效果自然。

“常规的不够！”张太太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狂热，“我要最好的！最明显的！我要那种……像一下子年轻了十岁，惊艳全场的效果！钱不是问题！我听说……国外有种新型的‘长效提拉线’，效果能维持好几年，比我们现在用的强很多倍？林医生，你能弄到吗？”

林风的心猛地一跳。长效提拉线？他听说过，是一种还在实验阶段、未在国内获批的材料，据说效果霸道，但风险极高，容易导致面部僵硬、凹凸不平甚至组织坏死。璀璨内部有明确规定，严禁使用未经批准的器械药品。

“张太太，这种材料……”林风面露难色，试图解释风险。

“林医生！”张太太打断他，眼神变得锐利而充满压迫感，“我知道你有办法！苏院长以前跟我提过你路子广，有家学渊源，懂得变通。这次寿宴对我、对我们老张都极其重要！只要效果好，除了正常的费用，我个人再额外给你这个数！”她伸出两根保养得宜的手指，在林风面前晃了晃——三十万！

三十万！现金！林风感觉自己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这相当于他好几个月的工资！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尖叫：风险太大！不值得！但另一个更强大的声音在诱惑：她做了那么多次都没事！新型材料效果更好！只要操作小心点，能出什么问题？三十万啊！有了这笔钱，他看中的那间商品房的首付就够了……

利益的诱惑像毒蛇，噬咬着他摇摇欲坠的职业底线。他想起了自己公寓里那些昂贵的摆设，想起了赵胖子那群朋友谈论跑车时羡慕的眼神，想起了张太太背后庞大的资源和影响力……拒绝她，不仅损失一大笔钱，更可能得罪一个重要客户，甚至影响他在璀璨的地位。

“我……需要点时间准备。”林风的声音有些干涩，但眼神里的挣扎己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欲望点燃的决绝。

“好！我就知道林医生有办法！”张太太如释重负，脸上重新堆起笑容，“材料越快越好，钱，我明天就让人送到你手上！”

接下来的几天，林风动用了所有灰色渠道，花了大价钱，终于弄到了一批来路不明的“长效提拉线”。东西到手，看着那简陋包装上的外文标签，他心里也首打鼓。但三十万现金沉甸甸地放在他抽屉里，像一剂强效的麻醉药，麻痹了他的警惕。

手术在极其隐秘的情况下进行。林风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操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谨慎。植入过程似乎还算顺利。术后即刻，张太太看着镜子里明显被强力提升、紧绷得几乎看不到皱纹的脸，激动得无以复加，对林风千恩万谢。

然而，仅仅过了三天，麻烦就来了。张太太的电话像催命符一样打来，带着哭腔和愤怒：“林风！我的脸！又肿又痛！摸上去硬邦邦的，像戴了个面具！嘴角都歪了！我根本没法见人！你必须给我解决！立刻！马上！”

林风赶到张太太的私人别墅，看到她变形的脸和扭曲的表情，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感染？排异？还是那该死的劣质材料本身的问题？他强作镇定，用了最好的进口抗生素和消融针，试图补救，但效果甚微。张太太的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

最终，是苏院长紧急从国外赶回，动用了顶级人脉和资源，花了大价钱请来权威专家会诊，又进行了二次紧急手术取出部分可疑线材，才勉强控制住局面，保住了张太太的脸没有彻底毁掉。但“僵硬”、“不自然”的后遗症己经留下，需要漫长的恢复和修复。张太太虽然碍于丈夫的势力没有公开闹大，但林风在璀璨的地位一落千丈。苏院长看他的眼神冰冷刺骨，充满了失望和警告。那三十万，连同他之前的积蓄，几乎都赔了进去用于安抚和支付额外的医疗费。

身心俱疲的林风回到空荡荡的公寓，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憔悴的脸。手机屏幕亮着，是一条新信息，来自一个陌生号码，只有短短一句话：

“林医生，你缺的不是钱，是德。小心因果。”

一股寒意从脚底首窜头顶。是警告？还是恐吓？他猛地将手机砸向墙壁，屏幕碎裂。巨大的恐惧和懊悔像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他颓然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在极度的疲惫和绝望中，意识渐渐模糊。恍惚间，他似乎看到眼前有微弱的光芒在闪烁，形成一个极其模糊、难以辨认的界面轮廓，上面似乎有“仁心”、“兑换”之类的字样一闪而过，随即彻底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