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寒门绝境

意识像是从粘稠的沥青中艰难上浮，每一次挣扎都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和灼烧的幻感。耳边似乎还残留着爆炸的轰鸣、李公子的咒骂和薇薇安濒死的呻吟……还有那冰冷诡异的系统光幕！

“嗬……”林风猛地倒抽一口冷气，眼睛骤然睁开！

回想起方才，不过须臾之间，医院那惨白刺目的白炽灯，私人诊所的奢靡装饰反射，还有那若有若无的系统，时空仿若穿越般，诡异的光线来回交织。此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全然陌生，陌生得令人心悸的景象。

低矮、破败的茅草屋顶，几缕惨淡的天光从缝隙里漏下，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劣质草药的苦涩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牲畜粪便混合泥土的气息。身下是硬邦邦的土炕，铺着一层薄薄的、散发着馊味的稻草。身上的衣服粗糙扎人，打着补丁，薄得难以抵御西周渗骨的寒意。

这是哪里？地狱吗？

他试图坐起身，一阵强烈的眩晕和虚弱感袭来，让他重重跌回草堆。头痛欲裂，无数混乱破碎的记忆碎片疯狂涌入脑海，不属于他，却又真实得可怕。

林风……一个和他同名同姓的寒门书生。父母早亡，守着几亩薄田和几卷破书艰难度日。性格懦弱，屡试不第，被同村人嘲笑为“酸腐无用”。前几日进山采药，失足滚落山崖，被村民发现抬回时己奄奄一息……

“我……穿越了？”林风艰难地消化着这个荒谬绝伦却又唯一合理的解释。爆炸，系统光幕，濒死……然后，就成了这个穷困潦倒、朝不保夕的古代书生？

一股巨大的恐慌和绝望瞬间攫住了他。现代虽然身败名裂，但至少是科技昌明的时代！这里……看这环境，完全是生产力低下的古代！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落魄书生，身无分文，还带着伤，怎么活下去？更别提什么“回归券”需要的天价黄金或声望了！那系统……难道是濒死的幻觉？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思绪，肺里火辣辣地疼，喉咙腥甜。他摸了摸额头，滚烫！伤口（额角和手臂都有擦伤）也隐隐作痛，似乎有发炎红肿的迹象。没有抗生素，没有基本的医疗条件，在这个时代，一个小小的感染都可能致命！

“吱呀——”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粗布短褂、面容愁苦的中年汉子端着个豁了口的陶碗走了进来，看到林风睁着眼，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林秀才，你可算醒了！你都昏死三天了！来，喝点稀粥吧，家里就剩这点黍米了。” 是邻居王老栓，记忆中为数不多还肯接济原主的人。

碗里是稀得能照见人影的黍米粥，散发着淡淡的馊味。强烈的饥饿感让林风顾不得许多，接过碗，几乎是狼吞虎咽地灌了下去。粗糙的米粒刮过喉咙，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却更凸显了身体的虚弱和处境的凄凉。

“王…王大哥，多谢。”林风声音嘶哑。

“唉，谢啥。能活过来就好。”王老栓摇摇头，愁容满面，“只是…林秀才，你欠村头刘财主家那二两银子的印子钱……昨儿他家的管事又来催了，说再还不上，就要拿你仅剩的那两亩薄田抵债了！你…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又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留下更加绝望的林风。

二两银子！在古代，对一个赤贫书生而言，简首是天文数字！拿什么还？卖身？还是等死？他林风，堂堂现代医美精英（虽然是个失败的），难道刚穿越就要因为二两银子的债务被逼上绝路？或者死于一场小小的感染？

巨大的不甘和愤怒在他胸中燃烧！他不想死！更不想死得如此窝囊、如此卑微！他要回去！那个该死的系统呢？如果那不是幻觉……

仿佛感应到他强烈的求生意志，就在他精神濒临崩溃，死死盯着眼前虚空，心中疯狂呐喊“系统！出来！”的瞬间——

嗡！

一片冰冷、简洁、散发着淡淡微光的半透明界面，毫无征兆地、清晰地悬浮在他的视野正中央！

最顶端是两行刺目的大字：

仁心圣手系统（己激活）

终极目标：兑换 [时空回归券] - 需：1,000,000 声望点 或 100,000,000两黄金

下方分为两栏：

【黄金兑换区】（高亮置顶，流光溢彩）

无菌注射器 (10ml) - 100两黄金

基础抗生素 (阿莫西林胶囊1盒/10粒) - 500两黄金

医用酒精 (75%, 500ml) - 50两黄金

一次性医用外科口罩 (10只) - 10两黄金

......

【声望兑换区】（灰暗锁定，字迹模糊）

无菌注射器 (10ml) - 10声望点

强效广谱抗生素 (头孢曲松钠针剂1支) - 50声望点

高效外伤止血粉 (10g) - 5声望点

......

（下方还有大片灰暗区域，隐约可见“牛痘疫苗”、“净水装置”等字样，但完全无法查看详情）

界面右下角：

宿主状态：

声望点：0

持有黄金：0文 (自动换算：1两黄金=10两白银=1000文铜钱)

仁心值：5/100 (极低，红色警告闪烁)

新手礼包： 待领取

冰冷的光幕，冰冷的数据，如同一个无情的审判者，将林风此刻的赤贫与绝望量化得清清楚楚！

1,000,000声望点！100,000,000两黄金！这简首是痴人说梦！他连二两银子都还不起！而那个灰暗的声望区，所需的点数虽然看起来少得多，但他现在声望是零！而且如何获取？界面没有任何提示！

更刺眼的是那个闪烁着红光的“仁心值：5/100（极低）”。这似乎在嘲讽他现代那场因贪婪导致的事故，以及此刻心中翻腾的、为了活下去可能不择手段的念头。

巨大的荒谬感和更深的绝望几乎将他再次击倒。这系统根本不是金手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给他看一个无法企及的目标，然后看着他在这地狱般的古代挣扎至死吗？

就在这时，界面下方那个“新手礼包：待领取”的按钮，微微闪烁了一下，像黑暗中的一点萤火。